“啊,我听舒神和努特神说起过,你在第六国度建了一个美爆了的宫殿?”图特很感兴趣地眨了眨眼睛。

    “……还好吧。”陆压缓缓道。

    他这真不是谦虚,美个球,就都是拿金子造出来的,为了吸引亡灵们前来光顾,他还用法力给其镀上了层层金光,亮得像个灯泡,把第五国度和第七国度都给照亮了,俗气得要死。

    陆压带着图特往第六国度走,走出了一段距离,看图特似乎真心很想去看看自己的道馆,委婉道:“图特神有何事吩咐吗?”

    大哥,我提第六国度,不是真的想请你去参观,这不是你有话想跟我说,要避开阿努比斯吗?你用不用这么实诚真的要去看?

    图特让他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确实是有正事儿,用力拍了拍额头,带着几分遗憾道:“今天事不凑巧,只好等下次了。”

    说完后他端正态度,板着脸正色道:“道君,父神为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的孩子起名为‘荷鲁斯’。”

    “荷鲁斯”这三个字一说出来,陆压袖子里藏着的水晶心脏就变得滚烫无比。陆压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道:“看来拉神将会赋予其重任。”

    事情的主动权早不在拉神手上了,他连眼睛都挖出来给伊西斯了,伊西斯和奥西里斯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荷鲁斯长大后,拉神的一双眼睛肯定会是他的,这孩子日后将会成为下一任太阳神。

    荷鲁斯一出生,水晶心脏就给了陆压不少功德,陆压早猜到这一点了,丝毫也不感到吃惊。

    他反倒是对图特专门跑来把荷鲁斯名字告诉他这事儿感到比较奇怪,尤其图特还不当着阿努比斯的面说,非得单独私底下告诉他。

    阿努比斯是荷鲁斯同父异母的哥哥外加表格外加堂哥,陆压最多为了功德当过半个接生婆,他对大眼鹰仔叫什么完全不关心。

    陆压看图特说完后还神神秘秘一副等着他接话的鬼祟模样,只好无奈道:“然后呢?”

    图特接话道:“然后荷鲁斯死了。”

    “……”陆压来到埃及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他竟然听不懂图特在说什么了——不可思议道,“荷鲁斯才刚刚出生,怎么会突然死亡?”

    图特长长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愤怒道:“伊西斯抱着儿子出门玩耍,因为她刚产子体力还没恢复过来,被塞特伪装成的蝎子攻击,双方交手中荷鲁斯被蝎子的尾巴蛰了,就被毒死了!”

    陆压舔了舔嘴唇,克制着自己不说出太难听的话来,尽量委婉道:“伊西斯前脚生了孩子,后脚就抱着孩子出门,她体力既然还没恢复,这么着急着往外跑干什么?又不是给奥西里斯坟头上香。”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图特沉思了半天,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其实吧,不仅是伊西斯女神,好多神明都是这样,一到了关键时刻,脑子就不转了,这是为什么呢?”

    陆压倒是也看到过许多神明被水晶心脏蒙蔽——比如说愉快地趴在地上喝起了大麦酒的哈托尔女神——可伊西斯这个用“脑子不转”来形容,说得也实在太委婉了。

    图特刚说出这个疑问,就变得神情恍惚了,陆压隐约看到有很玄奥的丝线在他脑袋里崩断了,等图特回过神来后,似乎完全忘掉了自己的疑问,焦急道:“荷鲁斯是日后要成大器的希望之星,我来找道君,就是看您有没有法子将其复活!”

    “……”死了希望之星不假,但你明明刚才还有去参观道馆的闲情逸致啊。陆压一看就明白了,这肯定是水晶心脏在搞鬼,如此地简单粗暴实在让人无言以对。

    既然水晶心脏要把愚民政策推行到底,陆压就没再继续纠结下去,想了想道:“蝎毒会破坏灵魂的完整度吗?”

    肉体被毁无所谓,只要灵魂没有出问题就好。别说是荷鲁斯了,连碎成四十八瓣的奥西里斯陆压都有办法重新给弄活。不过想想奥西里斯就算活了,有伊西斯这个让人感动泪流的队友在,估计还得再被弄死,陆压也就不折腾了,何必白费了自己力气,还让人家变得更细碎呢?四十八瓣就已经很惨不忍睹了。

    “世上哪有能破坏灵魂的毒药?”图特吃了一惊,“道君你想太多了。”

    “……”陆压决定还是不跟他理论下去了,“荷鲁斯的尸体呢?”

    图特虽然不靠谱,但也没有陆压所想象的那样不靠谱,他的手往背后一摸,直接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鹰来:“我一块带来了。”

    顿了一顿,他解释道:“父神不想插手,他指点我来找您,毕竟您身上所携带的也是最最精纯的太阳之力。”

    拉神不想管是很正常的,小鹰他娘抢走了人家的眼睛,小鹰以后又要接替他的位置把他彻底架空,拉神对此心塞无比,明知道要死还得原地不动等死的感觉简直要了他的老命,所以塞特弄死了荷鲁斯,拉神心中还是暗暗称赞的。

    陆压接过已经僵硬了的小鹰,往其体内注入法力探查情况,见灵魂果然完好无损,便也不折腾啥啥拿天材地宝重塑肉身的高难度技能了,直接用法力把荷鲁斯身体内的毒液给逼了出来。

    ☆、寻求庇护

    荷鲁斯复活得非常顺利,主要也是埃及天道也想让他活过来,陆压一用法力逼毒,塞特注入的毒液被他的真火之力一烧就消失无踪了。

    荷鲁斯很快就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黑红色的痰来,泪汪汪地睁开眼睛,拍打了一下翅膀,飞到陆压脑袋上,用两只脚把他的头发往两边拨了拨,便心安理得地用标准的母鸡孵蛋的姿势蹲坐在他头上了。

    “……”陆压足足有五息时间震惊得无法言语,半天后回神,诧异地抬头看了看。

    他一动,脑袋还是向后仰,荷鲁斯脚下一滑,从他脑袋上掉了下来,“吧唧”一声摔到地上,捂着脸哭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自己有翅膀会飞,于是扑腾着翅膀又飞了起来,继续扑到陆压脑袋上。

    这次荷鲁斯学聪明了,蹲坐好后,伸出两只翅膀牢牢扒住陆压的下巴,确定不会在被甩下去后,就放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趴着不动。

    图特:=口=

    陆压:=皿=

    图特作为旁观者,受到的冲击好歹不如当事人大,他看陆压面色阴沉似乎准备翻脸,连忙招呼道:“荷鲁斯神,不得对道君无礼,快快下来,我带你回去找伊西斯神。”

    这可是下一任太阳神,好不容易救活了,要再让陆压一巴掌拍死了,图特都不知道自己找谁哭去。

    荷鲁斯一听到“伊西斯”的名字,没忍住打了一个哆嗦,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翅膀把陆压下巴勒得更紧了——就因为那个蠢女人抱着他到处乱跑,害他被一个丑东西的长尾巴给刺中了,疼得要死要活的,他才不想再落入伊西斯的魔掌!

    要伊西斯只是没有保护好他还算了,关键是伊西斯和塞特打架时,因为出招角度问题,不小心还揍了荷鲁斯几下,荷鲁斯觉得自己就算没有被丑东西的尾巴刺中,早晚也要被那女人给活活打死,导致他对伊西斯有了很强的惧怕之心。

    陆压觉得自己都要被勒死了,不客气地直接把脑袋上挂着的小鸟扯了下来。荷鲁斯不想撒手,陆压就揪他翅膀上的羽毛。

    荷鲁斯泪汪汪看着一根一根又一根羽毛离自己而去,只好一边掉眼泪一边松开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陆压抬手摸了摸,一脑门的水。他感觉更头疼了,看着还在哭个不停的荷鲁斯,呵斥道:“你长这么大的眼睛,是要继承太阳和月亮神位的,不是用来哭的。”哭屁啊,他莫名其妙被人滴了一脑袋眼泪,他都没说什么好吗?

    埃及神明是需要成长周期的,荷鲁斯现在还不会说话,倒是能听懂旁人的话。他努力拍打着翅膀绕着陆压跑了一圈一圈又一圈,指指陆压的两条胳膊,又忽闪忽闪自己的翅膀。

    图特充分发挥自己身为智慧神的聪明头脑,注解道:“荷鲁斯神的意思是,他有翅膀,你也有翅膀,你应当保护他。”

    说完后他觉得不大对劲儿,盯着陆压看了好几眼:“道君,怎么没见你的翅膀?”

    图特看陆压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人形,但荷鲁斯的双眼天生具有神力,他能看穿伪装直视本质。

    荷鲁斯才不管图特说什么,正努力咧开鸟嘴,做出狰狞之态来,还横躺在地上,把两条腿并起来,竖在空中扭来扭去。

    图特解释:“这是说伪装成蝎子的塞特神。”

    荷鲁斯又把脑袋缩起来,肩膀上耸,把两个翅膀舒展开放在脑袋两侧。

    图特解释:“这是说头戴鹰翼王冠的伊西斯女神。”

    荷鲁斯拿翅膀一左一右扇了自己两巴掌,扑在地上哇哇大哭。

    图特解释:“这两个人都欺负他了。”顿了一顿连忙道,“不是的,荷鲁斯神,伊西斯女神是您的生母,她一直在试图保护您。”

    荷鲁斯止住哭声,用“我虽然刚出生,但是我不傻,谢谢”的鄙夷目光看了看他,沉痛地摇了摇头,打了一个寒噤,继续哇哇大哭。

    陆压让他哭得脑仁疼,纳闷道:“你娘不靠谱,关我屁事儿啊?”你又不是我弟我堂弟我表弟,还敢往我脑袋上蹲,你知不知道我九个哥哥都没这么欺负过我,这也是你能蹲的地方?

    荷鲁斯又装成长尾巴的蝎子塞特——他虽然能看出来塞特的原型不是蝎子而是豺狼,但让一只鸟伪装成狼的样子着实有点为难他,还是蝎子比较好模仿——来,用肚皮着地横躺着,扭着屁股灰溜溜向跟陆压相反的方向蠕动着。

    图特解释:“他说塞特害怕你,见了你就跑。”

    “我揍塞特是在你出生前的事情了,这你都知道?”陆压听了这句话,倒是起了几分探究之意,埃及可以说没有障眼法这样的技巧,连拉神都没有看穿过他的原形,想不到被荷鲁斯一眼就看穿了。

    现在的荷鲁斯还没有从伊西斯那里得到太阳神双眸,就已经眼神这么犀利了。陆压一听他竟然还能透过伊西斯的肚皮看到外界事物,更加感兴趣了。

    荷鲁斯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陆压,瞪大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啊——啊!”

    图特解释:“他说你要是肯保护他,他就教你眼神犀利秘诀。”

    陆压哭笑不得,无奈道:“现在就很好了,我们看人一般都不是用眼睛的。”他放着视域无限宽广的神念不用,干什么舍近求远去折腾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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