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事情。

    吃过早饭,海瑞便去前面上差。

    而就在这时左通政属下王知事匆匆进来,差点跟海瑞撞到。

    “什么事这么慌张?”海瑞黑黑的面皮,看不出表情,只不过语气之中有些责问,他讲究的是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自有些瞧不上这等遇事就慌乱的。

    “义厚生的前大当家罗文谦敲响了登闻鼓。”王知事道。

    听着这话,就算是以海瑞的淡定,也不由的有些一愣,登闻鼓已多少年没响过了,而自迁都以来,南京的登闻鼓早就成了摆设,没想到如今却被罗文谦给敲响了。

    也不过微微晃了晃神,海瑞便沉声的道:“既是有人敲响登闻鼓,那就按着规矩来,先打三十廷杖,然后接诉状。”

    “大人……”王知事连忙道,罗文谦来敲登闻鼓,那不用说为了定然是义厚生的案子啊,可这案子是东厂那边人在弄,这插手进去不是自找没趣嘛,再说了,要敲登闻鼓你上京城去敲啊,南京的登闻鼓根本就是摆设,在王知事看来,这事情根本没必要接。

    “我说了按规矩来,开堂,廷杖,接诉状。”海瑞寒着一张脸道。

    王知事不由的暗暗叫糟,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是出了名的不合时宜。没法子,只得出去安排按诉状的事情。

    没一会儿,义厚生的罗九敲响登闻鼓一事就在南京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贞娘赶到时,通政司的大门大开着,几个衙差正押着罗文谦进了通政司大堂。

    一些百姓也涌了进去,三十廷杖是属于杀威棒,同时也是一种对后来者的震慑,不然,人人有冤有去敲登闻鼓,那整个问政的秩序就要乱了,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去承受三十廷杖的。

    “罗大哥……”贞娘进门的时候,衙差已经在行刑了,几板子下去,那血便从月白色的中裤里渗了出来,旁观的人都不忍的侧过脸,不敢看。

    贞娘只是咬着牙,蹲在罗文谦面前,一手紧紧的握着罗文谦的手,罗文谦这厮额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不过,此时还咧着嘴冲着贞娘笑,贞娘的眼泪就那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随后更紧的握着他的手。

    “贞娘。别担心,我身子挺棒的。”等到三十大板后,罗文谦人已经有些晕,却仍兀自笑着道。

    这厮就是逞能,贞娘急的跺脚,一边龚郎中已经上前,为罗文谦处理伤事。

    倒是有衙差来阻止,却被海瑞挥手赶了下去了,对于李贞娘,海瑞还是记忆深刻的。李家这姑娘。虽说行为让人有些皱眉。但其精气神也却让海瑞认同。

    因此。这回,贞娘让人给罗文谦处理伤事,他并未阻止。

    这时还在大堂上,罗文谦的伤自不能细细整冶。也就是紧急的处理了一下,随后按照顾程序,罗文谦递上了诉状。

    海瑞接过诉状,细细看了一下,就是请求通政司跟义厚生核对那些汇票出处,这个在情理之中,在海瑞想来,便是没有罗文谦这个诉状,这一道审核也是必须的。

    于是。诉状便接下了,不过,敲登闻鼓却是个大事,便是罗文谦也不能回去,在查清事情之前。罗文谦都必须待在通政司里,也算是一种关押。

    “大人,妾身夫君有伤在身,还请大人充许妾身留下来照顾夫君。”贞娘卟嗵的一声跪在罗文谦身边,冲着堂上的海瑞道,罗大可如今为样,她怎能放心留罗大哥一个人在通政司里。

    “你夫妻二人也算是有情有义,那就留下来吧,不过,该守的规矩不能忘,平日里就在住处,莫要到处走。”海瑞看了李贞娘一眼道。

    “是。大人。”贞娘忙不叠点头,只要让她留下陪罗大哥,便是住在牢里也无所谓啊。

    随后海瑞挥了挥手,让一边的衙差带人下去。

    退堂后,罗文谦跟贞娘两人就被带着通政司后院的两间旧房里,院外有专人把守。

    贞娘小心的扶着罗文谦,让他趴在床上,随后才把脸贴在罗文谦的肩背上,那飘飘荡荡的心才终算有了着落,什么话也没说,这么多年来,夫妻之间早已心心相印。

    “放心,这一关咱们必能过去的。”罗文谦侧过脸细细的吻了吻贞娘的眼眉。

    “那肯定的。”贞娘两眼眯成弯月亮,跟玉姐儿一个模样。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罗文谦自是由贞娘陪着安心养伤,而海瑞便开始四处搜罗资料,首先是义厚生各分店的被封存的所有账目一批一批的让人送来,再又跟东厂和朝廷那边扯皮,要求调用冯保搜出来的那些汇票。

    而这事情也越闹越大。

    “这海瑞,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锦衣卫所里,钱四五在那里跳脚,赵顺只是摸着下巴在沉思,这两位就是主持义厚生这个案子的东厂主官,都是张诚一系,这回本想立下大功,在张公公那里表表忠心的,没想到事情却是越弄越复杂。

    “赵大人,我看不如咱们这边先来个屈打成招,做成死案,我就不信了,海瑞那里还能翻天。”钱四五又骂咧咧的道。

    “你懂什么?我告诉你,这事若是有一丝疑问被海瑞抓住,那他就是能翻天,海瑞这次起复,那是皇上要借用他的名望,他这刚刚起复,皇上能罢他的官吗,那岂不成了自掌嘴巴。”赵顺有些没好气的道。

    “那难道就由着海瑞折腾不成,他这一折腾,咱们这边的案子根本没法审。”钱四五抱怨的道。

    “没法审就不审了。”赵顺很干脆的道。

    “啊……”钱四五还没反应过来。

    赵顺只是冷笑一声,只是回了句:“这是张公公的意思。”说完,便背着手出去了,心里却是明白的,那么多的汇票,真要一一查清来处,到时得牵连多少人出来,说不得又是一场朝堂地震,这种事情他们没必要再夹缠进去了,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撇清,由着海瑞去弄,反正他不怕得罪人的。

    而没了东厂等人的阻止,整个清查就进展就快的多了。

    赶在年前最后两天,从冯保那里搜出来的汇票便送到了南京通政司,而义厚生各处的账册也在早先陆续的送达。

    接下来由义厚生各分店管事汇同通政司的知事们开始对账。

    而今年过年,贞娘同罗文谦便只能在通政司过了。

    大年三十,外面的鞭炮响了一阵又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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