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抱着脑袋,那一天余静给他做饭,明明是示好的表现,他竟然以为她心虚。余静主动亲吻他,给他吹头发,他居然蠢得以为这是她最后的温柔。现在想来,那么多信号都提示着一个答案,那就是余静想要和他共同生活下去的决心。她希望许嘉驰坦诚相待,而不是互相隐瞒。他当时是怎么了,才会有如此极端的反应。余静是被捧在手心宠着爱着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肯定不会原谅他,许嘉驰抱着脑袋,悔不当初。

    “你和余洁以前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我只问你一句,”程朗眯着眼看他,“你爱余静吗?”

    这话余静也问过他,只可惜这机会就被他生生错过了。许嘉驰淡淡含笑,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我爱她。”他斩钉截铁地说。随即又在心头苦笑,如果那天他也可以如此坚定地说出答案,是不是结局就会全然不同。

    程朗终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任凭心中五味陈杂,脸上表情若无其事。

    “我不爱她就不会和她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小洁的替身。”

    程朗语带讥诮,“这话你怎么不和余静说?”终于逮到个机会奚落他,之前他多嚣张都跋扈多武断多么自以为是啊,总不听人把话说完就火冒三丈,这下后悔了吧。

    许嘉驰语塞,程朗说的没错,为什么他没有勇气听余静把话说完,他反唇相讥,他绝情到底,只是因为他极度的不自信。

    他神情萎靡,程朗也不忍心再打击他,看得出来他心里也不好过。罢了,他是来撮合他们的,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程朗继续说:“你那一次打来电话,我确实和阿静在一起。不过你别误会,”怕许嘉驰又会胡思乱想,他急忙解释,“余静无意中发现了你和余洁曾经有过一段情,她心情不好,想找个地方冷静下,想清楚你们的未来。”

    许嘉驰想起她不告而别的前一天,那一连串的奇怪反应,恍然大悟。

    “凌天懿,就是娉婷的男友,我最好的朋友,在北京遇上她,担心她一个人会出事,于是通知了我,我赶去北京找她,问她,她什么都不肯说,直到她发烧病倒。”

    许嘉驰坐不住了,表情凝结,“小静病了?”

    “嗯,然后她告诉我她想通了,如果不是突然病倒,已经在回去的路上。”程朗幽幽地说。

    这么说来,余静大病初愈那天还亲自下厨给他做饭,而他干了些什么。许嘉驰郁闷地揪着头发,他愧对余静。别说余静不肯原谅他,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程朗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来了气,“余静那么爱你,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许嘉驰苦笑,他害怕真相,早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想得到这些。

    程朗无奈摇头,情商低下,自讨苦吃。他连声叹气,“昨晚的事……”

    “昨晚你们还在一起……”许嘉驰语调微涩。

    第九十三章 成全

    “她故意气你的,这你还看不出来?”程朗恨铁不成钢,他还能不能更笨一点。

    许嘉驰黑沉眼眸闪了闪,“是我迟钝。”

    “何止是迟钝,简直无可救药。”程朗恨恨道,不解风情,看不透女孩的微妙心理,他到底是怎么追到余静又让她死心塌地的。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好命。

    许嘉驰嘴角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他安静地看着程朗,良久说道:“谢谢你,阿朗。”

    “谢我什么,”程朗感叹一声,“你我是情敌,我没想帮你,我帮的是余静。”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和我说这些话。”许嘉驰真诚道:“谢谢。”

    “不要谢我,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也想过要趁人之危,若不是余静斩钉截铁地告诉我和她不可能,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我也不会拱手让出。”程朗缓慢地说,他说的是实话,他不想放手,但强留一个不爱她的女人在身边有何意义。他不是圣人,做不到把心爱的人送到他人怀里,可他爱她,在爱情的国度里,爱人的一方总是卑微的,他也不例外。他要看到余静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而不是强颜欢笑。

    许嘉驰噤声。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有点儿长,最后他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程朗低低缓缓地说,“不要再辜负她。”

    许嘉驰郑重点头。

    余静收到一份迟到的生日礼物,快递单上只有收件人的名字和地址,而没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余静打开一看,是一只金色的钱包。之前的钱包她用了很久,早就想换,但一直找不到合她心意的,便将就了下来。这款钱夹她十分中意,设计简洁,但该有的夹层卡位和放零钱的地方一样不少。和她品味相近又知根知底的大概只有夏娉婷了吧,她给娉婷发了条短信:礼物收到,我很喜欢,谢谢啦。

    夏娉婷可能在忙,一直没有回复。余静没有在意,暂时就把这事搁下了。

    晚上余静回到家,正好小区物业上门收管理费,余静顺手把钱给交了,然后发现她的钱包表面漆皮都快掉没了,好几处线脚脱落,是该更换了。她仔细摸遍旧钱包的每一个角落,扔掉一大堆没用的票根,把各类超市卡购物卡美容美发卡归纳在一起,最后在夹层翻出一张厚厚的纸来。余静定睛一看,是一张门票,演唱会的门票,伍卓轩演唱会的门票,时间是明天晚上七点。

    伍卓轩是大众偶像,影视歌三栖明星,十八岁出道至今,历经浮沉,无乱当红时期还是处于低谷,难得保持沉稳低调,且洁身自好鲜有绯闻。余静是他的超级粉丝,少年时代曾经一度疯狂迷恋。伍卓轩近年来一心扑在演艺事业上,鲜少出专辑,更别提演唱会了。这是差不多近十年来他的第一次个人全球巡演,首场又是在上海开唱,余静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但这次首演又相当特别,提前一年预售门票,仅限情侣购买,一人的价格可以获得两个席位。这份情侣票被分为男生券和女生券两份,双方各自保存属于自己的那张券。一年后,两张票合在一起才能奏效。销售极为火爆,许嘉驰排了个通宵才买到,那时他们正在筹备婚礼。

    余静突然有些伤感。

    回想起当时,她天真地问:“伍卓轩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许嘉驰想了想回答,“大概这是恋人间证明感情忠贞长久最好的方式。”

    “一年能证明什么,”余静傻气地说:“不就12个月,365天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

    许嘉驰笑着摸她的头发,“当然,一年时间不算什么,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呢。”

    可是,这世上有太多的不确定,一年光阴,物是人非,她和许嘉驰竟走到了这份上。

    彼时如胶似漆,现在分道扬镳。

    再多的甜言蜜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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