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语气变得狠厉起来,出招更是杀气凛凛。

    他俩人贴得太近,多数功夫施展不开,只能对拼掌力。陆修文内力不足,比段凌差着一些,很快就落了下风。

    眼看段凌就要将他擒下了,陆修文忽然回眸望他一眼,低叫道:“阿凌!”

    段凌心绪一乱,出招就慢了半分。

    陆修文趁势往后一仰,取过石桌上的古琴来,当作兵器向段凌掷去。

    这一掷用上了重手法,段凌吃亏在只有一只手臂能动,根本无从躲避,被那古琴撞中胸口,一下摔在了地上。

    “咳咳……”

    他因受了内伤,嘴角淌下一丝血来,半边身体仍旧僵麻着,虽竭尽全力,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陆修文喘了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我本想跟段大侠好好亲近亲近,你既然这样不识趣,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弯下身,用手指沾了一些段凌唇边的血,然后慢慢抹在自己嘴唇上,叹息似的耳语道:“其实,我还真有一点喜欢你,不过谁叫你心里想着别人呢?”

    他说到这里,勾起嘴角笑了笑,红唇染血,动人心魄:“我得不到的东西,不如亲手毁了。”

    段凌瞧着他道:“我心里想着的那个人……就是你。”

    陆修文却不信他,手指一路滑下去,捏住了他腰间佩着的香囊。“段大侠上次说,除非你死了,否则绝不会取下这香囊,唔,现在可以扔了吧?”

    段凌一惊,挣扎道:“别碰!”

    陆修文自然不会听他的,手一扯,便将那香囊扯了下来,勾在指尖晃了晃。他似乎相当厌恶这香囊的味道,只是凑得近些,就皱起了眉头来,使劲揉了揉眉心。

    段凌徒劳的伸出手,道:“还给我……”

    “段大侠都自身难保了,还这么宝贝这香囊,我倒要瞧瞧,里头藏了什么东西。”

    陆修文将香囊打开来一看,首先入眼的,便是一缕青丝。

    香囊是段凌的心上人送的,这一束头发,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

    陆修文心中忽生怒气,转眼一看,见桌上放着香炉,便走过去打开炉盖,把香囊和点着的火折子一起扔了进去。

    香囊遇火即燃,滋滋的烧起来,原本淡淡的香气瞬间变得浓烈无比,整间石室都充斥着一股异香。

    段凌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他记得陆修文那时双目已经失明,却还是一样一样的挑拣香料,亲手将香囊佩在他身上。

    他答应过他的,这香囊片刻也不会离身。

    可是现在……

    段凌的脚动不了,便用右手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的朝桌边爬过去。

    爬到一半时,有一只脚踏住了他的手。

    段凌抬起头,看见陆修文俊秀的脸孔。

    这是他心爱之人。

    但是他却再也记不起他来。

    段凌心中一阵剧痛,眼看着那香囊渐渐被火舌吞噬,嘴里喃喃道:“师兄……师兄……”

    他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陆修文仍踏着他的手,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段凌已知道难逃一死,正如左护法所说的,他要他死在心上人的手上。他闭了闭眼睛,道:“你日后若是想起来……”

    他突然顿了一下,最后望了陆修文一眼,声音低哑,却温柔得难以形容:“不,但愿你顺利当上教主,永远也不要想起我来。”

    陆修文冷笑道:“这就是你的遗言?真是无趣。”

    说罢,捡起段凌的那柄长剑,右手一扬,剑光落下——

    第十八章

    左护法一推开石室的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他看见段凌倒在地上,胸口一片殷红的血迹,已经没了气息。陆修文坐在石桌旁,正用衣袖擦拭一柄长剑。那是段凌的佩剑,剑刃上还留着一滴血珠,陆修文神色如常,慢慢、慢慢地将这一抹红色拭去了。

    ……是他亲手杀了段凌。

    左护法见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快意,就像他得知教主身死的消息时一样。

    他走过去问:“段凌死了?”

    “是。”

    “你吸干了他的功力?”

    “当然。”

    陆修文将那柄长剑擦得寒光凛凛,站起来道:“听说今日来了不少正道人士?我刚吸完功力,正好去活动一下筋骨。”

    “不必着急,”左护法道,“你先跟我切磋一下。”

    陆修文挑眉道:“你确定?我如今可比你强得多了。”

    左护法笑了笑,笑容极为古怪:“如此……正合我意。”

    陆修文脸上骤然变色:“好呀,原来你在打我的主意,不过你可未必敌得过我。”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左护法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支碧绿的玉笛,放在嘴边吹了一下。

    并无笛声响起。

    但陆修文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就如柳逸那般,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起来。

    左护法收起笛子,对表情木然的陆修文道:“我若没有制住你的手段,怎么敢让你活过来?你一醒来,我就对你下了蚀心蛊,此后只要一吹笛子,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听我号令。”

    说罢,左护法抓起陆修文的一只手,用自己手指的少商穴抵住他的脉门。这是魔教吸人功力的法门,接着只要引导陆修文的内力注入自己体内,他就可功力大增了。

    左护法仿佛回忆起了某些往事,眼底有微光闪动,自言自语道:“我等这一日,已经等得太久了。”

    语气是说不出的寂寥。

    然后他定了定神,正打算动手吸取陆修文的功力,却见剑光一闪,陆修文另一只手上握着的那柄长剑往上一挑,剑尖正抵住了他的咽喉。

    左护法始料未及,朝陆修文脸上一望,却见他目光清澈,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他顿时明白过来:“你……未受蛊虫控制?”

    “若非如此,岂不是已被你吸干内力了?”陆修文抖了抖手中长剑,道,“左护法还是快些放开我的手吧,否则我怕一不小心,会在你身上刺一个透明窟窿。”

    左护法缓缓松开手:“看来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这是自然。”

    “我的蚀心蛊应当不会出错,你是如何清醒过来的?”

    “蚀心蛊虽能控制人的心神,但是却有一个缺点,就是蛊虫害怕某种草药的气味。那草药因此得名,叫做蚀心草。”

    “蚀心草确实能驱走蛊虫,可是这草药十分难得,你在不知道自己中蛊的情况下,根本接触不到。”

    陆修文衣袖一振,从袖中滑落一物,在左护法眼前晃了晃。

    那东西被火烧过,有些难以辨认,左护法仔细瞧了瞧,才道:“这是……香囊?”

    “对,就是我当初在魏家时做的那个香囊。”

    “但我记得这香囊……”

    “这香囊是你替我买来的,连香料也是你帮我准备的,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制出这香囊,又用香料掩盖住蚀心草的味道,你自然不会有丝毫怀疑,不是么?”

    “你那蚀心草是从哪里来的?”

    陆修文道:“你既然精通蛊毒,那药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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