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风扫落叶般扫荡后,这一千重甲骑兵终于在距离辽东城百里处迎来了倭国的一支万人队伏兵,尽管对方人数众多,其中还有三千骑兵坐镇,但王小默率军还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撞了上去。

    结果第一波冲击便将对方的万人队给冲了个七零八落,紧接着便是屠杀,由于这一千重甲骑兵身上的装备在大秦乃是顶尖,每个人身上都披着三重重甲,胯下皆是披着重甲的一等良驹,又有轻烟符傍身,面对那些个子比之侏儒高不了多少的倭兵,简直可以用虎入羊群来形容。

    虽然那些倭兵甚为悍勇,口中哇哇乱叫,手中竹枪,长刀,弓箭向王小默这一千人身上不断招呼,可惜白刃所致,皆重甲不得透,在这一千重甲骑兵的反复冲杀之下,最先崩溃的便是倭国那七千步兵,本来设伏之地不利于骑兵突击,多有树木沟坎,更利于步兵设伏,谁知道,秦国铁骑皆有轻烟符,这些根本成为不了障碍,相反倒成了阻隔倭国那三千骑兵的前进的阻碍,面对来去如风如同鬼魅般的掩杀,简直如同身处噩梦之中,不到一个时辰,这万人倭兵便被斩杀十之六七,剩下的见势不好,一声发喊,四散奔逃。

    可惜的是,王小默这一千铁骑皆附轻烟符在身,几个起落便轻易的追上溃兵,刀劈枪挑,竟然没有让这一万倭兵透阵活着出去一个,方圆十里之内尽是濒死的惨叫之声,两个时辰之后,四周才渐渐平息下来。

    此役王小默至始至终都克制出手,除非看到有受伤铁骑出现时才出手相救,由于他储物袋中有大量的疗伤圣药,只要不是当场死亡,在这些在修真界也不多见的丹药治疗之下,这一千人竟然少有死亡,不管多重的伤用过丹药之后,伤势也会立即复原。

    所以当众人打扫战场,清点人数时,这一千铁骑仅仅只阵亡了不到百人,如此高的战损比例,使得这支秦国最精锐的千人队的作战信心有了前所未有的提升,整个队伍的铁血杀伐之意已经攀升到了极致,看向王小默的目光中狂热之色更是几乎凝成了实质。

    天空中依旧细雨连绵,好像这处天地天气的变化会随着王小默的心情变化而变化,虽然这一战获得了大胜,对于王小默来说,眼前的这一切并不能使他心中的郁结就此打开,相反看着这千人马背上每个人都悬挂着十多颗脑袋,虽然心中恨极了这些倭国畜生,但对于未来修行之路以及对天道的理解却令王小默变得更加迷茫,不管他修为多高,毕竟他还只是个年纪未满二十的少年而已。

    生死,是非,因果,成败,等等问题接踵而至,令王小默越来越烦躁,如此煎熬之下,到后来就连体内的元婴都呈现萎靡之状,这才引得王小默心中惊觉,强行咬破了舌尖,使得神志骤然清醒,目光中闪过一抹冷意,抬头向着罪域之外的玄明大陆看了一眼,冷哼一声道:

    “这里你进不来,不过你也不要着急,小爷会去找你的!”

    话从口中说出,四周人等皆未有所察觉,但漫天的乌云却就此散去,就此雨过天晴。

    ............

    这片乌云散尽之后,在罪域头顶高高的九霄之上,那名黑袍遮面的黑衣人目中露出浓浓的嘲讽之色,望向对面的须发洁白的慈祥老者,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早就跟你说过,这小家伙的古怪,怎么样,即便是你许大天师,也不能奈何他分毫吧!”

    白发老者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伸出右手轻轻拂拭悬于头顶处的巨钟,说道:

    “果然如师兄所言,这小家伙还真是古怪,不过他现在身处阵法之中,你我皆不能入,不过近日这阵法有了松动之象,我才能将意志稍加渗入,你也不用着急,除非他一直不出来,只要他出来之日,便是他毙命之时,他也不会再有那日那般的好运了!”

    黑衣人闻言嘴角讥讽之色更甚道:

    “如你所言吧!”

    白发老者听出黑衣人言语之中的嘲讽之意,老脸不禁微微一红,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王小默是如何在他手中逃得性命的,双目微眯之下,强行将心中那抹杀机强行按下,不让对面黑衣人看出丝毫的情绪变化的端倪,继续擦拭头顶的巨钟,只是二人谁也没有看到,从罪域之地冲天而起的那五根灵气封柱,更没有看到来至于玄明大陆乾阳宗内第十修城中看向二人那道冰冷的目光。

    ..........

    距离辽东城五十里外的一处不高的山包上,王小默率领的一千铁骑立于其上,所有人的目光遥遥的望向辽东城的方向,入目之处,每个人心中都是狂震不已,只见一处巨大的如同修罗地狱的场景落入每个人的眼中。

    从辽东城被围到王小默率军赶来,已经整整五日,在这五日之中,围城的倭国军队日夜不停的轮番猛攻,倒在辽东城下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鲜血已经将辽东城的城墙和城下的护城河染成了深红之色,即便如此,看似摇摇欲坠的辽东城依旧屹立不倒,而倭国军队的士气却比之五日前衰落了许多。

    即便如此,守城的秦军依旧在这种持续高压的攻城战中,出现了大量的伤亡,不过也因着伤亡的增加,激起了秦军的血性,城池反而越守越稳了,急得城下那二十万倭军不断口中发出古怪的咒骂:

    “八嘎,死啦死啦地!”

    虽然骂声震天,攻势却越来越弱了。

    碉楼上,唐锦浑身浴血,厚重的铠甲上犹自插着两支箭簇没有来得及拔出,一刀剁翻了一名刚刚蚁附上来的倭军,再也坚持不住,单膝跪倒在城头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唐娘们,不行就下去吧,就算你我打个平手,那一千两银子我不要了!”

    “放屁!张大麻子,少说风凉话,要是你坚持不住了,就直说!”

    不远处另一座碉楼之上,一名黑壮大汉,连续向城下射出两箭后,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狠狠的啐出一口血沫,面目狰狞间,再次爬起,嘶吼道:

    “他娘的,老子乃是新晋的护国候!不是绣花枕头,让你们这帮倭奴看看,什么是玉门第一斥候!小默,即便没有你!我们也能取胜!”

    这一声嘶吼响彻城头,身为十八人中的张麻子似乎打了鸡血一般,猛地再次站起,抬手间两箭结果了城下的两名倭兵。

    而不远处的唐锦闻听这声嘶吼,也再次强行站了起来,一刀剁断了从城下飞上来的一串绳索,顿时一串凄厉的惨叫从城外响起,六七名攀索的倭兵当场摔成了肉泥。

    “张大麻子,此战我们就算死也不能后退,别让小默看不起我们!”

    随着唐锦的声音传出,辽东城西城头上再次上演了一幕惊心动魄的疯狂厮杀。

    辽东城内一处巨大的校场上,黑压压的布满了近一万精骑,校场中央的点将台上,小宁将军双目紧闭,胯剑如一颗松柏一般直挺挺的站立在上面,不断有斥候进入校场之内,报告城头上的最新战况,可不管守城的秦军伤亡数量上升多少,小宁将军只是双目紧闭,不言不语,而校场内的那万名精骑更是如同傀儡一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偶尔从战马鼻中发出的响鼻和被风吹起啪啪作响的数百面印有默军字样的大旗,可以让人知道,这里的还都是活人,一股冲天的杀气渐渐的在校场上空凝结。

    “报,我军伤亡九千!”

    “报,我军伤亡一万二!”

    “报,我军伤亡一万四!”

    ...........

    随着斥候报来的一串串冰冷的伤亡数字,小宁将军的脸色越来越变得冰冷,而在其一旁站立的李老六则脸上露出心疼之色,好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看到如同寒冰般的小宁将军,话到口边又都咽了回去。

    此刻除了在天海关的沈一山,以及城外五十里处的王小默,还有校场中小宁将军与李老六,玉门关那十八人其余的都已经上了辽东城头,五日间,一直在舍生忘死的拼杀,虽然还没有阵亡一人,但每个人都已经身负不同程度的伤势。

    尽管如此,小宁将军始终不理,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出击,其实小宁将军早就看破了倭国的诱敌之计,之所以看出来还不顾一切的进入辽东城,与三倍与己的倭军形成决战,小宁却是因为手中有一张王牌,那便是校场内不到一万人的默军,因为这支默军的战马之上皆都贴着一张中阶轻烟符,这便是王小默当初答应不出手相帮的提出的那个条件。

    “再等等,死的还不够多!”

    “再等等,死的还是不够多!”

    小宁将军冰冷的面孔下,心中似在滴血,每每听到斥候报来的伤亡数字,他的神魂都会不经意的颤抖一下,他清楚,此战乃是一战定辽北的最关键一役,不容得有半点的战略上的差错,更不能被一点的个人感情所左右。

    “这便是战争的残酷,我为了自己的虚名不让小默出手相帮,死了这么多人,不知道我到底是对,还是错!难道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嘛!”

    随着时间推移,小宁将军的眼角流出了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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