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正午。

    咸阳城大门口正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自变法西秦强大至今,咸阳已经是有了齐国临淄那种“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的气势。而这往来的sd六国商人,更是数不胜数!

    “咦!前面那顶轿子有点眼熟!”

    陈均对初雪说道。

    “是,这……这好像是长公主府的。”

    初雪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说道。

    什么!

    长公主府,难道是嬴莹冲着自己而来的!陈均并未来的及多想,这轿子已经是落到了面前,只见轿子旁边一内侍打扮的人对着行了一礼。

    “陈先生,路途劳顿,我家殿下早已为陈先生备下接风宴席,还请移步。”

    陈均也就是个西秦里正,一个芝麻大小的官,级别要比宫中这些宦官低了不少,可是对方此时称呼自己为先生,看来这是嬴莹事先安排过的。

    陈均并未说话,而是将视线投在了初雪身上。自己是是被这黑冰台护送而来,所以这具体的情况还要看看初雪的意思。

    “陈先生稍等。”

    那内侍看见陈均此举,好像是突然回想起来什么,见其从袖子中掏出一卷书写的绫罗,直接递到了初雪面前。

    “来之前殿下交代过了,说是陈先生身边有一个黑冰台的大人,想来这位姑娘就是了,殿下说只要将这个交给她就可以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初雪也是有些疑惑,接过这白绫打开一看,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陈均,这上面写到进了咸阳,如何行事,以你为准!”

    什么!

    这难道是黑冰台给初雪的手谕吗,可是这为何会在长公主手中,难道这黑冰台和左庶长已经是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了吗?

    此时,由不得陈均不这么想。

    “不去!”

    那内侍听了居然没有一丝惊讶,反而是露出了笑意,好像陈均的拒接也早预料当中一样。

    “殿下交代,要是先生不去,就让在下告诉先生一句话。”

    “喔!说来听听!”

    “先生就不想知道那夜泊之事,殿下是否知情呢?”

    啊!

    提起这话,陈均不由得有些心寒。上次西域之行,自己已是将嬴莹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上次遭到夜泊的刺杀,可谓是九死一生,而这人就是左庶长派去的。说句心里话,陈均很想弄清楚嬴莹是否之前就已知情,若是知情之后又会如何做呢?

    也不知为何,陈均总是觉得只有知道结果才能心安!

    “好吧,我随你去。”

    陈均进得这轿子当中,居然没有闻到任何的味道,记得上次上这轿子的时候,迎面而来就是一股奇异的香味,让人久久不能忘怀。可心在竟是什么气味也没有,这轿子除了和嬴莹的轿子长得一样之外,并无任何嬴莹的特征,让陈均觉得有些陌生。

    一会儿之后。

    陈均感觉轿子落了下来,在轿中等了半天并无反应,也听到内侍走路的声音,好像他们都突然间凭空消失了一样。

    好生奇怪!

    陈均拉开轿帘,哪还见得有内侍和轿夫,此时只留下自己一人。

    放眼望去,只见自己身一个巨大的园林当中,而眼前就是一片池塘,这地方怎么看似倒有些熟悉,尤其是不远处的亭子更是分外眼熟。陈均不由得想到了那一晚,第一次与嬴莹第一次接触。

    旖旎!

    这里不就是自己刚进咸阳时,被嬴莹诱骗写下了那藏头诗的地方,就因那一次导致自己的仕途一下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被贬为了现在的黑林沟里正。

    可此刻却不见一个人,也没人搭理自己,陈均觉得有些奇怪。忽然见到前面有一阁楼,正是大门半掩,好像刚刚有人进去一般,陈均直接快步走了过去。

    双手轻轻推门!

    吱呀一声!

    只见这里面正站着一个人,正对着陈均,好像就是在等自己一般!

    这哪里来的长公主!

    眼前这人肤色黝黑,两条浓眉毛倒竖,下面一双凤眼睁的浑圆,暗含煞气;鼻子英挺,鼻尖带点鹰钩,气质略显阴沉;身姿笔挺,站立那里,犹如渊亭山立,屹立不拔。虽还未动,但已令人想到那举手投足之间的威势,必定是虎啸龙吟,熠熠生辉!

    一代枭雄!

    “陈均!”

    对方一说话,声如洪钟,虽然声音并不大,可是听在陈均耳中却显得非常嘹亮,余音不绝,好似将军破阵时的怒喝,带有一股肃杀之气。看来此人应该是尝尝行走于行伍之间,经常遭遇冰与火的洗练,不然为何会有如此风姿!

    这么精彩的人物,会是谁呢?

    “正是下官。”

    陈均朝着对方拱手道。

    “我是赢熋。”

    这人直截了当道。

    啊!

    赢熋!

    左庶长!

    陈均私下里不止一次的想过这左庶长是何等人物,直至见过大月骇廉,得知赢熋***女之事,顿时对赢熋的此人的秉性不屑。可是今日一见,只觉得不同凡响!

    “里正陈均拜见左庶长。”

    赢熋微微点头,又是转头看向窗外。

    “老夫好你来,所为何事想必你是清楚吧!”

    陈均当下明白根本就没有什么嬴莹,自己就是被这赢熋骗过来的。果然,这赢熋骗自己来就是为这事。

    “恕陈均驽钝,不知!”

    “后日黑冰台会审,有些言语老夫不想听到。”

    赢熋非常笃定的说道,给陈均的感觉是霸道,非常霸道,就好像陈均必定会听他话一般。

    “不知左庶长不想听到的是什么?”

    “哦!”

    赢熋回过头来,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可在那眼球的深处透露出一丝残忍来,陈均突然之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陈均,你只要服从老夫,老夫定然会保你平安,如果你表现好的话,说不定老夫高兴之下,或许还会让你做个大官什么的可好?”

    赢熋说这话的表情,就好像是在施舍陈均一般,犹如往湖中丢食,非常随意。

    赢熋此人,老谋深算,做事更是不择手段,不会是像这样狂妄自傲的人。但对方此可表现却是非常反常,分明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下官实在不明,还请左庶长明说!”

    “我要大月骇廉之事从嬴莹探亲那里就结束,你明白吗?”

    这竟然是与秦王想的不谋而合,这左庶长是为了保全自己,可是秦王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陈均实在是想不通。

    难不成是先放纵赢熋,然后在赢熋最为得意的时候,也就是最为放松的时候,突然收手,一击必杀,斩草除根!就算本来罪不至死的,这下必死无疑,捧杀!

    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朝堂上的一切岂不是都在秦王的算计当中!什么是帝王之姿,就是帝王之术而已,真是好谋略!

    “我要是不答应了。”

    此刻对方的行径却是让陈均有些好奇,难道这老贼还留有后手不成?

    “哈哈,陈均你觉得老夫今日喊你来就是单纯的浪费时间吗?”

    “还请左庶长明示。”

    陈均还是一副无知道。

    赢熋听完之后并未说话,而是直接朝着阁楼上面走去。陈均也不做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陈均看去,这阁楼上面并无特殊之处,这茶具餐饭什么的一应具有,完全就是个住人的地方,无非就是从窗外看去比外界高些。

    “你且看那里。”

    左庶长左手抬起,指着前方。

    陈均过去一看,也并无特殊之处。

    只是这府邸中的一个小院子当中……

    陈均竟是怔住了!

    这院子非常熟悉

    ……

    这不就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吗,只见这院子当中有屋子有三间,左边的房檐上面依稀看得到干枯的葡萄架,屋子前面是一片菜园。这屋子陈均认得,中间那间有左边那间是住人的,而厨房在右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

    忽然从中间那屋子当中出来一个身着青色衣服的那人,看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母亲……!”

    陈均双眼通红,歇斯底里的喊叫出来,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来了。

    “赢熋狗贼!”

    “找死!”

    赢熋忽然一声大喝,只见其右手轻轻一挥,一道无形的气息直击陈均而去,所过之处,屋中的一应家具都是翻到在地,好不骇人!

    顿时。

    陈均只觉得身体犹如重锤一样,脑海当中轰的一声,感觉整个人震颤起来,气血翻腾。

    “哇!”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人摔倒在地。

    陈均之前的旧伤并未复原,而此刻又添新伤,母亲又被赢熋挟持,这已经是走上了绝路吗?

    “哈哈!”

    陈均竟然是陷入疯癫一般,痴痴的笑了起来!在这时间,自己最担心的就是母亲,可是现在竟然沦落如此地步,连母亲的安危也顾不了,谈何自己。

    陈均只有恨意!

    恨赢熋!

    跟恨自己,愧为人子!

    赢熋看到陈均这都模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就是臣服于我!”

    “狗贼,休想!纵是是死,也不会和你苟合!”

    陈均双眼通红,双手要不是握着长生家,只怕拳头都握出血来了。

    噌噌!

    一道耀眼的白光!

    忽然间,长生剑剑光大盛,好像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悲鸣!

    陈均双手握剑,用尽全力,含怒一击。顿时,这阁楼的墙壁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被剑气所伤。

    “放肆!”

    赢熋轻蔑道。一脚直接朝着陈均踢过来,这速度是极快,犹如闪电一般,霎时又收了回去。快到好像这赢熋根本就没动过,陈均已然挨了这一重击。

    这下,陈均竟然是直接飞了出去,撞在了阁楼栏杆上面,才堪堪停留下来,否则再往一步,就会直接掉落下去。

    “老夫的耐心是有限的,只要你答应老夫,一切都好说!不然你母亲……”

    啊!

    “赢熋老……”

    听到母亲两个字,陈均竟然是将最后一个“狗”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不管自己如何,母亲一定不能收到牵连!

    “哈哈!”

    看的陈均躺在地上,赢熋眼神当中透出一股得意之色。

    “啊!”

    此时,陈均双手拄这剑,想要硬生生的爬起来,可身子好像是被万吨巨石压着,刚站起来一点,又是一点一点的滑了下去,这样来来回回几次,突然不止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是双腿颤颤巍巍的站立起来。

    赢熋正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

    “我…咳咳…我有个条件。”

    陈均神色萎靡,但眼神中的杀意却是正浓!

    “说!”

    赢熋倒是毫不在乎对方的恨意,只关心自己的结果。

    “我母亲必须安然无恙。”

    “呵呵,这个放心,他会在我这里过得很好,锦衣玉食,只要你以后听话就行。”

    看到陈均屈服,赢熋露出一丝冷笑,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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