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维义和杜宇一听,得知原来此番纷乱的缘由竟果真只是为了一只小小的蛊虫!不禁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真便是如此?!……却不知这蛊王究竟是有何用处,竟是会引来这一番灾劫?”

    只见那毕摩又是独自哀叹了一声,并背过身去与他二人回道:

    “其实,我族使蛊皆以凶毒至极,若惹其一,非死即残。然而唯有一蛊,却最是纯善,此便是‘蛊王’。蛊王乃万蛊之首,天性不惧其余众蛊,反有慑群蛊之功效。也由此,此蛊王反倒是有解百蛊之能。而且非但是有解百蛊之能,若是有人能得一蛊王傍身,其寿数亦是可延上许久!”

    “原来如此,不曾想到,这蛊王竟是有着这般的能耐!难怪那摩雅邪竟是为此物而大动干戈!”

    “非也非也,武先生这番言语虽是在理,但却未免是思虑得太过简单了。其实那摩雅邪此番欲灭我僰族,却并非是为他自己求蛊!”

    只听得那毕摩竟又是这般语出惊人,却着实是令人有些意外:

    “不是为自己?那却又是为了何事?”

    “方才在下已是言明,如今国主体弱,若不能续以蛊王,只怕是危在旦夕。而这乍部的摩雅邪,早已是垂涎王位许久。如今所惧者,不外乎这弑君之名。因此,那贼子如今是要千方百计的阻挠家主得到蛊王,便是为了能让国主早日断气罢了。这才是那摩雅邪真正欲求之事!”

    武维义听罢,这才是恍然大悟了过来:

    “原来如此!难怪此番那些歹人名义上虽是前来讨要,其实却早已是准备周全,便是要来剿灭尔等,以绝后患!……这可当真是个歹毒心思!”

    正当武维义是将此番道理给琢磨清楚,却又突然是转念一想,却是发觉有些不对劲:

    “且慢……如今你与我等外人说得这些,却是为何?我等此番前来,原本亦是为解吾弟墨翟身上的蛊毒而来。只不过是偶见此处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实则却也无意掺和你们夜郎和僰人内务纷争。因此,还望大使能够见谅……”

    那毕摩一听武维义此言,原来他们远道而来,却也是为了解蛊,不禁是面露出些许的失望之色来:

    “呵……原来尔等此番前来却也是为了‘蛊王’?!这可当真是赶走了瘟神,却又引来了豺狼了!”

    武维义听得毕摩此言之中,竟是曲了他们的意思,只道其中定然是有一番误解。于是,武维义便将墨翟是如何中蛊,而后又如何一路来得此地寻求解蛊的来龙去脉是一并与她细说了一番。

    待武维义是提及这墨翟原来竟是身中的竟是尤女的令爱——仰阿莎的噬心蛊!却听这毕摩竟是不由得会心一笑:

    “哦?!原来令弟所中之蛊竟是吾妹千金的噬心蛊?!……哎呀呀,看不出来啊!那令弟可当真是个有福之人呐!呵呵,此番我观令弟于沙场之上亦是勇武过人,又更兼才智敏捷,虽是有些面黑,但也实乃是个一等一的好男儿。更难能可贵之处,他竟是以一人之力,保得阿莎周全。这岂非是苍天注定?以在下愚见,索性倒不如是由我来做个顺水人情,替他二人撮合撮合,岂不美哉?”

    武维义见这毕摩这话说得亦甚是莫名其妙,一时竟不知是该如何接话才好。

    “这……哦,大人可真是说笑了,吾弟并非僰族之人,又如何能够……”

    正当武维义是在那说着,那毕摩却是摆着手,又一语将其打断:

    “呵呵,你这人可当真是迂腐至极。尔等难道不曾见过吾妹之夫——柯迩遐义?我僰族虽皆是以女子为尊,却也不拒外族好男儿。更何况,吾妹之女阿莎将来可是要继承我族这巫主之位的,又如何会亏待得了他?……而且,若他不从……”

    那毕摩竟突然间,竟是语音突然顿挫了一下,卖起了关子。这一下却也引得武维义来了好奇:

    “若吾弟不从,那又该当如何?”

    那毕摩嘴角微微一笑,却是颇为轻描淡写的言道:

    “倒也没怎样,不过就是人亡身死罢了……你们可知那噬心蛊,却究竟是个如何的蛊物?”

    武维义与杜宇听他如此作问,他们却又如何能识辨得清。因此,二人皆是面面相觑,莫衷一是。

    “其实我僰族所用之蛊中,唯独以此噬心蛊之蛊力最为凶烈,而且亦是最为奇特。若是想要解除此蛊,纵是得了蛊王相助却也不能尽除。”

    “哦?这却又是为何?”

    听得武维义这没由来的问了一句,那毕摩倒也依旧是煞有其事的与他接话言道:

    “呵呵,若要说这世上有何物最为无解……只怕也唯有以这一个‘情’字。而这噬心蛊,恰恰又是与这‘情’字干系最为密切。若有男儿被我族女子种下此蛊,再辅以驱蛊之术,则此人便只会对该女言听计从,就好似是被摄了心术一般,因此此蛊亦被我族之人称之为‘噬心蛊’。”

    武维义听到此处,心下这才是立即恍然大悟了过来:

    “原来如此!……难怪翟弟他为何在朱提关时,竟是在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替那仰阿莎给斩断了捆绳!”

    而与此同时,只听那毕摩是继续在那是颇为得意的继续言道:

    “而且,倘若有朝一日,这男子竟还想是要背弃情誓,只身去了别处!那此人则必受其蛊虫钻心,届时只消半日的功夫,其人必然是癫狂至死,而且其死状亦是极为可怖!”

    武维义听罢,心中不禁又是想到了当时在朱提关之时,那墨翟中蛊之后的种种症状亦是无不应验。因此想到此处亦不免是有些犯起怵来。

    “此蛊即是如此凶狠,那果真便是别无他法可想了?……蛊王既有统慑百蛊之用,那若以蛊王解之,可是还有回旋之机?”

    杜宇在一旁亦是听得越发的着急起来,便也不再是与那毕摩兜兜转转,并是直截了当的与她问了。然而,此时只见那毕摩却是故作姿态的哀叹了一口,并是背身过去,摇头晃脑的言道:

    “哎……确是无有他法可想。这蛊王虽能慑住百蛊,却唯独这一只噬心蛊,却是无能为力!所谓情至深处,纵是受那君威所迫,却是又能有何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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