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凤兰凑过去借著月光看他憔悴的脸,才没有多久时日,眼眶已经凹陷了。

    这个时候心疼都来不及了,还哪有心埋怨。凤兰撩起他前额的头发轻轻吻了一下,静静坐在他身边。

    “究竟是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其实我无所谓……”

    凤兰轻声说出来这句话,楞了一下然後自顾自偷偷笑了。他确实感到可笑,因为这不像自己会说出来的东西。

    曾经因为一点点忽视就闹得要命,如果知道自己不是雪融的心中最重,那还不抓狂,这才是他的真性子吧。可是真在此时此刻,却连气都气不起来。

    以前听人说爱一个人爱到无所欲求,就全当笑话听,心想要自己爱一个人不起腻,那个人还不得把自己奉若天仙,每日好吃好玩的供奉著。

    结果呢,如今只是看著他睡在身边,就心满意足。

    唉,这不是完蛋麽。凤兰叹,这辈子栽了啊,到头来反而被人完完全全吃得死死的了。要是让远在频迦的娘知道了,不知道要怎麽笑话自己呢。

    然而是雪融的话,完全无悔。

    吼吼吼……仙三的霍建华好小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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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楼记事65

    队伍真的开始向北漠进发,浩浩荡荡踏著消融的冰霜给厚厚的黄土带来的泥泞。

    司徒雪融执意骑马,握著缰绳和赫连渊并驾齐驱。刘青则落在後面,在凤兰的马车附近走著。

    凤兰挑起一点帘子,也就是目光跟著司徒雪融的背影走。不把那麽虚弱的人强行拉回马车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由著他了。

    昨晚临行前司徒雪融说:“此番前去,艰难险阻不比寻常。我……”

    他说著就说不下去了,凤兰故作轻松笑笑说:“没事,我不会阻著你施展你的大作为。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过拼命,很伤身体。”

    司徒雪融欲言又止,最终是长长叹了口气。

    凤兰太知道司徒雪融了,又怎会不知道他要说什麽。可是他是不会让他说出口的,毕竟之前也遭遇了那麽多困难和危险却都还活得好好的,这次为什麽不能仍旧是有惊无险。

    雪融毕竟还是悲观的,所以凤兰自以为要向他灌输乐观的信念才行。

    午间在河边停下饮马的时候,司徒雪融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刘青悄悄对凤兰说:“稳定军心有赫连足够,你还是快点让雪融回车里休息。”

    司徒雪融大概是自己也知道撑不住了,就没有强留。上了车凤兰得以细看才发现雪融的身子很烫,脸上却仍旧没有血色,喘息困难。

    “发烧了为什麽不说?”凤兰暗骂自己粗心,扶著雪融躺下之後立刻跳下车去後面拿药,谁知拿了药回来司徒雪融竟然已经昏死过去,嘴唇上没有来得及擦干净的血迹暴露了一直的坚持,凤兰抓起他的手,手心里淌出尚未干涸的血。

    他什麽时候开始吐血的,瞒了自己多久?凤兰脑子里一片混乱。

    找随军医生看脉,无非还是支支吾吾无可奈何。直到晚上司徒雪融仍旧没有醒,赫连渊在帐外又逮著刘青翻旧账,凤兰在屋里,却也除了坐著不知该如何是好。

    束手无策,所有的人都束手无策。看著他的病情一点点加重却毫无办法。

    次日司徒雪融醒来之後,所有人都一致装作什麽也没有发生。赫连渊每日仍旧拿著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来找他,凤兰也仍旧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只是再也没有碰过他了,知道他的身子受不了。

    挺进北漠的过程,不算是险阻重重。北漠没有了罗琛,其余几员将领虽然勇猛,倒也算不得赫连渊与司徒雪融的对手。只是攻入都城陌阡费了一些时日,但最终还是打了进去。北漠王被迫带人跑到了大漠之中,却停留不去才伺机卷土重来。(此北漠王乃封非他叔叔也。)

    华都大军虽进入北漠,却不曾扰民。北漠本来也就有许多各地之人,对国家是谁的天下并不在意,也不若华都百姓一般胆小怕事,所以大军入驻没多久商贾小贩又继续开店吆喝,街道熙熙攘攘,都城完全没有一点颓废之象。

    大军在陌阡休整,司徒雪融和赫连渊几乎已经大功告成,只等著北漠王反扑时消灭其最後的锐气。

    近日真乃太忙……囧,努力更……

    凤楼记事66

    这已经是司徒雪融想要的东西了。收复失土,打进北漠都城,他都已经做到了,在舒了一口气之後,却也怅然。

    成功了……然後呢?或者说,成功了,那又如何?本来就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为天下苍生,如今只算是一桩心愿得了,倒没什麽可喜。

    华都将士们自然还是群情激动的,自从驻扎入陌阡之後已经狂欢了多次,每次都是赫连渊主持,司徒雪融很少露面。

    近日里多是昏昏欲睡,经常会昏睡很久,醒来连自己在哪里在做什麽都要许久才能想出来。每次醒来都能看到凤兰在身边,可是他想要看到的不是他挂著无法掩藏的疲倦守著自己的样子,他想起曾经,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眼睛闪闪亮,有那麽多鬼主意,笑得无忧无虑。

    是自己让他开始有心事,是自己逼迫著他从那样天真任性一点点变得需要隐忍需要哀愁。

    要是从来没打过仗,要是不曾心系天下,两个人会不会比现在幸福得多?到底是,到底是自己拖累了他,却连一句道歉都无从出口。

    凤兰在感觉距离变得遥远,他和司徒雪融。

    即使是雪融在醒著的时候,也常常出神,很少和他搭话,虽说赫连渊和大家都在高兴,他似乎也开心不起来。凤兰因此郁闷了几天,最近雪融在想什麽越来越难猜,而且离得那麽近却感觉那麽远,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凤兰委屈,心想在你心里到底是天下还是我重要我都不在乎了,你居然还要疏远我。不行!

    恰逢北漠的传统节日,其实这日正是夏至,可是北漠陌阡这里完全冷到全年冰封,所以这里不过夏至过“安合”,取“幸福安康百年好合”之意,适宜嫁娶。据说安合的晚上有庙会灯市,凤兰想雪融最近总躺著对身体也不好,就拉他去看。

    司徒雪融近来难得见凤兰兴奋,看他笑眯眯的心里也跟著高兴,这样给自己鼓了点劲儿,倒也不像之前一样无力。两人换了北漠的服饰,就悄悄溜进城里。

    毕竟是节日,街上一派喜气洋洋。华灯初上,拎著烧酒的豪放男人,扎著羊角小辫的童男童女,精心打扮的少妇姑娘,拄著拐杖的老婆婆老公公来来往往。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只要碰上就纷纷道喜。小贩更是抓准机会拼命吆喝,各大酒楼装饰得五颜六色。司徒雪融让凤兰拉著,在人流中看得新奇有趣。

    这样人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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