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别中暑了,去树荫下歇会儿。”

    “好勒。”戾南城应道,扯了扯哑巴衣袖,轻声说,“走。”

    哑巴埋头苦干,干得认真,没功夫搭理他。

    那边刘哥开启闲谈的话题,

    “昨天我一回家,小树就对我说辛苦了,我一问才知,原来你教他背古诗,还给他讲解意思,小娃子可算明白粮食来之不易啊,嘿嘿……”

    哑巴高声回道,“小树可聪明,一学就会,必成大器。”

    还没走的戾南城,奇怪问,“你教的什么?”

    “悯农。”

    “锄禾日当午?”

    哑巴斜眼过去,

    “不然呢?连小树都知道种田辛苦,你还不快干!”

    这一吼,把戾南城吼趴下了,满地打滚,“不行,头好晕,扶我一把,我需要休息喝水……”

    刘哥听见戾南城的哀苦,不放心,过来一瞧,同情心泛滥,“城儿,你两休息吧,去那树荫底下,暑气没散,他还有病,中暑可就不好了。”

    哑巴无奈加无奈,只好放下镰刀,粗手粗脚提戾南城的衣领。

    “你……拖不动我的,还是扶着我吧。”戾南城翻身爬起,整个压到哑巴肩头,快断气模样,一脸汗涔涔。

    到树荫下,坐不到片刻,戾南城便恢复了元气,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在找什么。

    “我说,休息好去干活,别瞎折腾。”哑巴没好气道。

    “快看,那边有野兔!”戾南城指着一处灌木丛,人已经起身往那走,“今晚有野味吃了。”

    哑巴气不打一处来,想想方才看他脸苍白成那样又生咽下去。

    “啊!”

    不轻不重的语气词。

    “怎么了?!”

    哑巴连忙爬起。

    “我好像被蛇咬了。”

    闻言哑巴连跑带跳拐进灌木丛,却忽然被一把抱进怀里,定睛一看,声称被蛇咬的人灿若桃花,那笑,不要太熟悉。

    没羞没臊的声音打头顶窜进耳郭,“我们来次野合吧,指不定集天地之灵气你就能怀上。”

    哑巴想动动不了,戾南城防着他抱得死紧,又掐准他不敢出大声,肆无忌惮追着他的嘴啃。

    哑巴羞到姥姥家,这回打定主意抵死不从,死死咬闭牙关。

    戾南城见他如此,勾住他的脚轻轻一压,两人便倒下草地。

    咬牙咬得满脸涨红的哑巴,表明了自己的坚决立场。

    于是把戾南城逗笑了,“这么紧张?那我给背首诗放松一下,”

    哑巴闭眼,假装听不见。

    “听好啊,

    锄禾日当午

    ……”

    就这一句,哑巴破功了,忍不住张口笑起来。

    那厢刘哥一手包揽了全部的烂摊子,收拾得妥妥帖帖。

    可树荫下小憩的两人不见了。

    “城儿?他哥?回家啦……”

    喊了好几十声,才见灌木丛窸窸窣窣走出两人。

    “咿,城儿,你不会中暑了吧?”

    戾南城整了整哑巴还有些乱的衣领,“他太怕热了,瞧这一脸的汗,真是……”

    哑巴瞪眼,恶狠狠踩了他一脚,

    “刘哥,辛苦你了,以前我太自私,以后我要帮大家干活,”边走他偏了点头,“不想干的哪凉快呆哪去。”

    “你这身子板,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成风也不会让你干的,再说老爷子见不着你可得四处找,你要无聊啊,开个私塾,教小孩子读书认字。”

    “这主意不错,”戾南城瘸着脚跟在两人后搭腔,“我不仅会锄禾日当午,还会白鹭上青天,曲径通幽处。”

    刘哥朝戾南城竖起大拇指,直夸道,“他哥武功好,学问也很棒啊!”

    哑巴一张脸五颜六色,好看极了。

    番六  回首恰逢故人

    “你到底知不知青晏在哪?”

    “说几回了,不知不知不知!”

    “他明明没有死,为何骗我?”

    “唉,我发现你越发蠢不可救了。”

    “行行行,死要面子,想反就反呗,非算计来算计去。”

    “你懂个屁,话说我头七没回魂,你是不是可伤心了?那匕首藏了这么多年!”

    “滚!我是看它锋利,拿来割个草啊麦啊,不浪费。”

    “对,割脉很锋利。”

    “我打算去找青晏。”

    “哈?人海茫茫上哪找?”

    “你怎么找到我的就不能找到他?”

    “找你那是有动力的,找他,还是算了吧,不定被郝连奎藏哪个犄角旮旯里成山里野人了,话说你旧事重提就为找他去?”

    “他还在世上,我就得见他一面。”

    “你不是还怀疑我吧?”

    “哪能,就算不信你,我信陌云啊。”

    “成,那找去吧。”

    “你不是说没动力?”

    “夫唱夫随嘛,我受够了你那些个七姑八姨,早想离开这鬼地方。”

    以上对话已是一年前。

    寻人为主踏遍千山为辅,两相不误,哪偏往哪找。

    青晏的老家也去过,宅院只剩一堆残垣断壁。

    这日

    落脚在泰山下的一个小镇。

    风景名胜地,自然热闹非凡。耍猴的,耍花枪的,演杂技的,一路眼花缭乱赏玩不尽。

    偏路摊还有卖琉璃扇的,日头下一堆亮晶晶的玩意特别瞩目。还是那老板,还是假货,偏偏哑巴见着还是走不动路。

    老板嗓子扯得亮堂,

    “随便看看嘞,便宜有好货,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物美价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各位大爷,瞧一瞧看一看!”

    “这位小哥,一看您就是识货的!买一把吧?”

    哑巴翻来覆去,挨个赏了个遍,打开扇子冲阳光下看,更加的晶莹剔透。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老板终于觉得这只看不买的大爷眼熟。

    哑巴笑了笑,比了个手势,“大概吧。”

    老板吧啦吧啦眨眼,一拍脑仁直叫唤,“啊,是,是,是你啊!缘分不浅啊,能在这遇见你,看在缘分份上,我给你打半折!”

    这时,一旁戾南城哗地错开手中扇,一下一下摇得悠然,阳光下七彩斑斓的亮光晃得老板一脸,

    “这…”老板表情僵硬成石板,他随手拿起一把扇子塞到哑巴手里,“小哥,咱这缘分,打半折哪够,我送您吧,白送,不要钱!”

    哑巴朝戾南城斜眼,抿了下嘴笑,将琉璃扇放回,“不必了老板,我就看看。”

    忽然间他呆住了下,鬼使神差地拨开戾南城往他身后瞧。

    那笑意像静水起波澜,涟漪一点一点晕开,越来越扩大。

    “七年了,七年了!郝连奎,你就不能给我一天自由?”

    “我还能跑了不成?再说就算跑能跑多远,不照样被你抓到!”

    “求求你,我已经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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