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花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都没醒,紫鸢和绿箩在旁叫她她应了一声后转个身又睡了。
    紫鸢不禁叹了口气,问向绿箩:
    “昨晚的面是谁送来的?”
    “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小姐已经吃完了。等小姐醒了再问吧。”
    两人看向床上呼呼而睡的花卿不禁又相对叹气,绿箩说:
    “还好王爷一早便去上早朝了,不然小姐到这个点都没醒,可怎么是好。”
    “可不是嘛!”
    花卿昨晚实在是太累了,吃了碗面,感觉又饱又暖,舒服极了,一时便忘了自己夸下的海口要还墨怀瑾十幅画,躺回床上便睡了。
    梦里自己正在吃着蛤蜊,明明是在家里坐着吃蛤蜊,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到了海边,更不知自己怎么站在海中,只觉得海浪有点大,自己有些站不稳,又迷迷糊糊中看到水里有人,她定睛去看了眼水中的人。
    “墨怀瑾,你不能死!”
    她大喊一声,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慌不定地看着四周,似在找寻什么。
    “墨怀瑾,他人呢?”
    她急急忙忙地下了床,着急着穿鞋,紫鸢和绿箩被她突然惊醒的喊叫声吓到了,回过神来时她已急急忙忙地要穿鞋走了。
    “小姐,你别着急,先把外套穿上,九月的天气有些凉了,马虎不得。”
    她才不管天气冷热,她只知道她现在只想立刻并且马上找到墨怀瑾,她一手推开了侍女,径直地向门外跑去,跑到石墙砌成的拱门,刚想穿过去,却猝不及防地撞到了迎面走来的墨怀瑾,她本能地想退后,可后面是门槛,若非墨怀瑾眼疾手快,她势必会磕到墨怀瑾的下巴。
    墨怀瑾低头看着她,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花卿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喊道:
    “墨怀瑾,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她伸手去环住墨怀瑾的腰,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墨怀瑾,把墨怀瑾感动得无以复加。
    “咳咳,我怎么会有事。”
    他红着脸将花卿推开,花卿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主动抱了人家,回头一看,旁边还有侍卫,侍卫可能怕她尴尬,连忙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真心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花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墨怀瑾一双丹凤眼微微眯了眯,仔细看向花卿时,发现她头也没梳,心内不禁叹了口气。
    “你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我梦到你死了,可我,并不想要你死,我害怕,所以我就跑出来找你了。”
    花卿两只手来回交织,甚是不安,看得墨怀瑾一脸的心疼。
    “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放心我好着呢。”
    然后又偷偷附在花卿的耳边说:
    “你刚刚急得要哭,是因为起床没看见我,然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担心我,你担心我死了是不是?”
    花卿点头如捣蒜,表示赞同。墨怀瑾看她乖巧的模样,心里满满的成就感,花卿这只张牙舞爪的小野兽终于被他驯化了呀,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过来坐下。”
    墨怀瑾吩咐道,花卿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听话照做了。
    她坐定于石凳上,墨怀瑾用手当梳子帮她把头发理顺了,又取下了她的发带和发簪,重新给她梳发。
    花卿心里别提有多别扭,墨怀瑾梳着梳着,花卿便把他的手攥住,问道:
    “你在做什么?”
    “给你梳头发,你头发乱了。”
    “哦!”
    对哦,自己昨晚和衣就睡,早上起来没梳头,不乱才奇怪呢,可是旁边侍卫并没有走呀,她忙拽住他的手。
    “我自己来就好。”
    墨怀瑾看她憋红的脸,越看越觉得可爱。
    “你担心我的安危,给你梳一下头也不为过。”
    重要的是,你第一次主动抱了我,可他只能在心里说。
    “我当然担心你的安危了,如果你真的不在了,我还怎么吃蟹酿橙啊,而且我还怎么回南疆啊?”
    毕竟她身无分文,南疆路途又遥远。
    墨怀瑾心里感到很受伤。
    “你担心我,难道就是为了吃的和回南疆,就没有点别的?”
    “那是自然的!”
    墨怀瑾气得转身便走,一抬头,却看到站在对面静静看着他俩的太后和含章。
    “儿臣拜见母后。”
    太后一脸摆了摆手,示意免礼,她转身去看花卿,好一个人儿,皮肤嫩得似乎掐一下就要出水,唇胭脂样的红,巧鼻凤眼,眉如远山,粉扑扑的双颊如春日的桃花含粉,五官是说不上的吸人眼球,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就是花卿?”
    太后指着花卿问,花卿还来不及反应,墨怀瑾抢白道:
    “是的母后,她叫花卿,是儿臣从南疆带回来的书童。花卿,还不过来见过太后?”
    太......太后?
    这个世界上怎么多太后?南疆一个太后,中原又一个太后?她猛咽了一口口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花卿,见过太后。”
    墨怀瑾看见太后一直上下来回地打量着花卿,不禁道:
    “母后,你和含章先随便逛逛,花卿刚睡醒,有点饿了,我带她去吃点东西。”
    “墨怀瑾,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我不饿,不饿的。”
    墨怀瑾心里一直骂花卿是个笨蛋,但脸上还是硬憋出了一个笑,迷死人不偿命那种。
    “我说你饿了,你就是饿了。”
    含章听后,连忙拽过太后的胳膊道:
    “母后,芙蕖苑的池塘最近新增了好多鱼儿,我带你去看看。”
    太后颇为夸张的答道:
    “哦,好极了,哀家正想去看看呢,走。”
    太后和含章一行人走了,原地只留下花卿和墨怀瑾,墨怀瑾气还没消,冷着脸道:
    “回你的房间呆着,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花卿反问道:
    “为什么呀?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墨怀瑾似笑非笑地答道:
    “你是我的书童,拿了我给的月钱,当然得听我的。”
    “墨怀瑾你是不是忘了,我答应做你的书童,前提是我要吃到蟹酿橙,你还说中原有的是好吃的,你刚刚也说我饿了,要带我去吃好吃的,那么请问,好吃的在哪?你先履行你之前的承诺,我再考虑要不要听你的。”
    墨怀瑾看着她,感到好气又好笑,连声说:
    “好好好,你想吃蟹酿橙是吧?我现在就吩咐厨娘去做,你给我回房间等着。”
    “是,我现在就回房间等着。”
    她朝墨怀瑾做了个鬼脸便往澄鉴宫走去,丢下一个被气得浑身冒烟却又无可奈何的墨怀瑾。
    太后和含章并没有朝芙蕖苑行去,而是走向澄鉴宫。绿箩和紫鸢两个人本在院落里摘花玩,看到太后和公主走进偏殿,吓得直接“扑通”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道:
    “奴婢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
    太后也不理会两个侍女,和含章径直地朝着殿内行去,含章跟在太后身后,看到窗边的案几上有几幅画,便指着画对太后说:
    “母后,你看。”
    太后走了过去,认真端详起花卿的画来,越看越喜欢,转身便叫侍女把紫鸢和绿箩叫进来。
    紫鸢和绿箩此时额上已是细密的汗,本来两人执勤的时间在外面摘花玩,就已经是过错,此际又被太后唤入,两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二人行至太后跟前,行了个礼后,便一直低着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哀家问你们,这可是花卿画的?”
    紫鸢行礼道:
    “答太后,这确实为小姐所画。”
    “哦?”
    看太后似有疑惑,绿箩又补充道:
    “小姐昨天回来说要给王爷画十幅画,她昨晚一个人画到很晚,直至子时才入睡呢。醒来后,又嚷着说要找王爷,一早就出了门了,也不知几时归。她若知道太后来了,肯定高兴极了。”
    两个丫鬟不知道的是,太后早就见过花卿了,她和含章过来时,就远远地看见墨怀瑾站着给坐在石凳上的花卿梳头,她作为墨怀瑾的母后,还没见墨怀瑾对哪个女子如此亲昵呢。
    她又心想,花卿能为墨怀瑾作画到凌晨,证明花卿心里是有墨怀瑾的,想到此,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其实,太后你想多了,花卿之所以作画到子时,也不过是和墨怀瑾置气,想早点把那夸下海口的十幅画画出来,甩给墨怀瑾,好一走了之啊!
    太后挥了挥手道:
    “嗯,知道了,含章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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