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涛和余莺驾车出了市区,很快就进入了铁路沿线道路。
    虽然车下这段路,每天途经时早已经搜索过,今天穿着一身黑运动服,头戴黑帽子的余莺在副驾驶位上,还是紧紧的盯着窗前窗外。
    她还不时举起那带有红外夜视功能的高倍望远镜,仔细向疑似点扫描。
    自领了这个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任务后,同志们甚至至今都不知道目的何在。
    反正只知道,要尽快找到那棵有三个鸟窝,又高又大的水杉树。
    如果找到后,还不能擅自行动,要立即报告,并标志坐标。
    不会是铁老大假公济私,要一棵有名堂的大树做嫁妆吧?
    不过,无条件服从,这是铁定的纪律,同志们也没人敢多问,认真执行就是。
    每日穿林越岭,跋山涉水,非常辛苦的搜寻五天后,虽然没有一点收获,但余莺却仍然像打了鸡血一样。
    而且,每天一出门,她就用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可洪涛心里的疑问,却是越来越浓了。
    “大仙女儿,咱们要找的这棵树,是不是与你有关系呀?”洪涛歪头看了一下少见笑容的余莺,终于忍不住发问。
    余莺没啃声,她看着窗外点了点头。
    “能和我说说吗?”洪涛突发孩子气,继续不依不饶的追问。
    余莺一听,突然僵住了,她颤抖着嘴唇,她仿佛瞬间被定格了一般。
    她死死的盯着远处,一块灰云正从那山坳口缓缓涌起。
    深呼吸!深呼吸!
    拼命克制,不要让自己的眼泪淌下来,平静了几分钟后,余莺才缓缓转头,用她那灿若星辰却又难藏苦楚的大眼睛,看着洪涛。
    相处虽短,已经经历过生死的余莺,岂能还看不出洪涛的一见钟情。
    一个残花败柳,还有牢狱之难在等候的破女人,怎么能让这个睿智阳光的国之栋梁,去空劳心动呢?
    也罢,还是由我来自揭伤疤吧!
    只有这样,也许才能让你从此断了这份念想。
    也让我将已经死去了的心儿,再加一道铁锁吧!
    “你真的想听吗?”余莺淡淡的问。
    “嗯,想听,”洪涛目视前方,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
    自己提的问题,跪着都要知道答案!
    突然看见余莺的眼里,已突然苦水汪汪,洪涛立即后悔自己的冒昧提问。
    于是,苦苦的余莺,故作心平气和的再自残一次。
    等那惨绝人寰的故事,用极其简短的字句讲叙完毕后,余莺却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双手捂面着又哭出了声。
    “吱!”
    立即一脚急刹,洪涛将车紧急停靠在了路边的树下。
    然后松开安全带,洪涛霸气横溢着张开双臂,他懊恼着一把抢过泪流满面,又恐惧得正在浑身颤抖的余莺。
    洪涛心痛不已着,将余莺紧紧搂到怀里,强迫她依偎在自己那宽阔的胸膛里。
    “不怕,莺儿不怕,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洪涛的眼睛也红了。
    浓浓满满的阳刚之气,突然袭来,一份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悄然而至,差点被融化的余莺虽用尽全力,她却无法再从洪涛的怀里逃走。
    “谢谢你洪涛,求求你快放开我吧,”余莺恋恋不舍的哀求。
    “不放,不放,永远不放,洪涛发誓,从此会保护好你,照顾你一辈子!”
    蛮横着,洪涛突然托起余莺的下巴,撕了她的口罩,低头就香。
    鲜花飞舞中,余莺哪还有躲避的余地。
    她突然窒息,她突然晕眩。
    她突然粉腮如霞,她继续泪流满面。
    她被洪涛非常霸道的香住了…,根本无法哇哇大哭。
    她此刻只能嘤嘤大哭。
    幸福着,快乐着,洪涛第一次发现,原来女人的泪水竟会如此美妙,这是一种咸咸的,香香的琼浆玉液。
    终于,趁洪涛换气时,余莺从成功逃脱,然后趴在驾驶台上,继续嘤嘤嘤…
    此情此伤,老天竟也开始潸然泪下。
    蒙蒙细雨中,洪涛心疼得苦思冥想,没有实战经验的他,只能用在书上看到的,网上学来的招式,好不容易才将余莺哄得止了哭泣。
    再硬抱抱她,轻轻替她擦干眼泪后,寻凶之路,继续出发。
    一直到中午时分,蒙蒙细雨变成了沥沥小雨,这条位于一个偏僻地区的泥泞路,也越来越不好走了。
    又穿越几公里的无人区后,前方出现了一座,在烟雨朦胧中风景秀丽的石头山。
    这时听见洪涛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余莺忙叫了停,她撑伞下车去后备箱,拿来了小米粥和大饼榨菜丝。
    将座椅后拉,将一张纸质地图打开,洪涛一边啃饼一边定位。
    此地,正是石头城和润城的交界处。
    此路,将会在4.7公里后抵达终点。
    面前的这座小山,纸质地图上显示为‘阴阳山’。
    再打开车载信息库查询。
    信息库中显示,此山海拔六百七十米,呈北南走向,绵延30平方公里,共有13峰,峰奇谷险,主峰素女峰,峰中有一天坑,坑深49米,坑底有石窟。
    “这条路快到头了,这里太偏僻,肯定没人居住,咱们吃完就返回去铁路那一边吧,”余莺也歪头来看了一下地图后,又将小米粥递给了洪涛。
    “不急,你看这路上,有车迹呢,”洪涛指了指前方那两道,已经被泥泞掩得几乎看不清的车轱辘印说。
    “是来郊游的人吧,这车迹肯定不是近两天的,”余莺也看着车前说。
    “走,咱们跟上去看看,”一口气将小米粥消灭殆尽后,洪涛把保温杯递给余莺,再一次点火出发。
    越野车在颠簸中,跟着那两条隐约可见的车迹继续前进。
    三公里左右,那车迹却朝南拐进了一条土路。
    将车停好后,洪涛先下去勘察了一番。
    这条已经泥泞得一塌糊涂的黏土路旁边就是一条小河沟,路面干燥时,尚可以勉强进车,可一但遇到雨天,车就根本无法行再驶了。
    必须要进去看看,假如里面还藏着住户呢?
    虽然地图中显示,这里为无人区,但这是两个辖区的交界处,又是荒郊野岭,应该属于那种两不管地带,不能排除被遗漏的可能。
    不过眼前这个鬼地方,绝对是一个坏蛋藏身的好去处!
    洪涛再抬头,他看了看那阴阳山顶的素女峰后,突然感觉此山顶,竟像被一股浓浓的阴邪之气笼罩着。
    回去重新启动,仔细将车停到一个隐蔽之所后,洪涛这才拿起望远镜对余莺说:
    “你乖乖的在车里睡一会,我上山顶去凳高远望一下,在这方圆几公里之内,如果有可疑目标,它一处也逃不了。”
    看着窗外渐停的小雨,余莺也跳下了车:“行,我和你一起上去吧。”
    “下雨路滑,这山峰有六百多米高呢,你还是留守吧,”洪涛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余莺。
    “没事,我能行,咱们抓紧时间吧,”说着,余莺已经去打开了后备箱。
    她取出了一根登山绳,两双登山鞋,两件雨衣,两把警用手电,还有自己的那把短剑。
    洪涛显然被那把第一次露面的短剑,讶得一乐,见此刻余莺一脸认真,便不再相阻。
    装备完毕,洪涛又先去路边砍了两支木棍,然后再用绳子,将余莺仔细绑好和自己相连后,才拉着她手,二人一起进入了那稀林深处。
    六百多米,即便是路滑,对于洪涛和余莺来说,也是轻轻松松而上。
    入了密林后,很快就锁定了一条林间小径,洪涛凭经验断定,这条小径里,留着一些六到十个月之前,曾有人从这里来,又从这里去过的细微痕迹。
    二人沿着这条小径,直达山顶时,长着一圈郁郁葱葱塔松的素女峰天坑,就在眼前。
    再近前几步后细看时,就不得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造物主将此坑,凿成了一个悬崖断壁式的混圆形,坑口的直径差不多有二十多米,坑壁的自上而下,已经长满了青苔,坑底一层厚厚的枯黄落叶清晰可见。
    见洪涛扔了登山绳,探头正朝坑底张望,余莺解开二人的牵连后急忙警醒:
    “你离远一点呀,可别一滑掉下去了!”
    “没事,有你相伴,掉下去摔死都幸福,”洪涛回头朝余莺挤着眼睛,卖了一个大呆萌。
    男子汉大丈夫,洪涛果然说到做到,说掉就掉。
    说话间,只见他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竟真的刺溜着下去了。
    “洪涛!!!”
    余莺惊叫着,她用闪电之速扑来,紧紧抓住一只正在挥舞道别的手。
    此时,千钧一发中,一个体重达到80+公斤的大男人,要想拖一个才50公斤的小娇娥入坑,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余莺一见救人不成,自己反被也拉入了坑,情急之下她干脆一脚猛点坑沿。
    余莺当时的想法和出发点,是这样的:
    等一会摔死或者是摔伤,已经暂时无暇顾及了,首先要让洪涛离坑壁远一点,免得在他降落中,被磕着,或者是被碰着了。
    洪涛苦着脸,他立即想将余莺往怀里拖,余莺则咬着牙,急速在空中一个翻转,立即在空中翻滚着去了洪涛的身下。
    洪涛一见更急了!
    果然就让余莺按这个造型顺利降落的话,等一会自己这个80+公斤的,非把她这个50公斤的砸成一块人饼!
    懊恼着,也在空中急转,洪涛双手猛提,然后身体侧转,他又把余莺翻上来护在了怀里。
    早已花容失色的余莺,打算再翻转护他时,却已被控制得不能再动弹了。
    此刻,洪涛那张俊郎的脸上,阳刚掺着阳光,他好像已经视死如归,他顽皮的轻咬唇角,开始秋波乱飞,他眼里的狂热,正在野蛮入注。
    余莺又开始芳心大乱,她那拒迎纠结的大眼睛里,又开始泪流满面。
    又是几滴咸咸的香香的琼浆玉液,滴入洪涛的口中,二人在降落过程中深情对视。
    就是这意浓一视,已若望穿千年,彼此已将这一视,深深种在了心里。
    这一视,已让洪涛和余莺心有灵犀,火花四射中,他们此时只有一个只可意会的共同心愿:
    好想让这一刻,在这个远离尘世,无人相扰,风景秀丽的山顶石化。
    只可惜,这份情深意浓的过程太短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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