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药铺少年郎跟在两人后面,若有所思。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什么事儿没做,一个转身飞快地跑回了药铺,快速地抓了几副药,带上后出门,不一会儿便赶上了那对母女。

    妇女望着白皙少年,不知道为何他追上来。

    白皙少年脸上笑了笑,一语不发,直接将手中提着的那几副药塞进妇女怀里,后者先是愣了愣,而后像是记起了些什么,把眼泪擦了擦,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我替安安谢谢你了。”

    白皙少年摆了摆手,催促他们赶快回去,这天色确实不早了。

    妇女点了点头,抱着怀中的安安加快了些脚步,只是这次脚步变得轻盈了起来。

    待母子二人回到家中后,发现那位汉子鼾声打的正响,妇女轻叹了一口气,轻轻骂道这没良心的男人后,回了席安安的房间,可妇女翻来覆去怎就是睡不着。

    这个男人还能睡着的?

    唉,这世上哪有放弃自己女儿的父亲?

    妇女满脑子都在想,不过经历了这么一晚折腾后,她确实有些累了,最后还是入了梦乡。

    可是一旁的席安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小姑娘背对妇女,转过身侧卧,心想道如果不是我的病,娘亲便不会流泪了吧。小姑娘从一开始都没睡着,在药铺里也是躺在椅子上装睡,隐约间她听到了银子,药之类的话语,纵使她年纪轻轻,她现在也能知道为何母亲半夜抱着自己离家出走,更何况还撇下了...她的父亲。

    其实席安安对她父亲也毫无怨言,家里本就穷,而且在这个世道上,女孩哪有些什么地位,虽说父亲天天念叨着为何自己没有个儿子,说要是有了的话,他还可以帮自己搬搬货物什么的,但是席安安从来没有听到父亲说后悔生下了她。

    仅此一点便足够了,席安安心里觉得,也许再等自己长大些,能够出去挣些银子来,父亲便不会这样想了吧?

    嗯,一定是这样。

    这晚上,九岁的席安安枕着泪水入眠。

    勉之好不容易从“一刀客”的事件里挣脱出来,这几个月他过得浑浑噩噩,去市场卖鱼也都是断断续续的,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那个暗榜的人要来找他,如果不是因为一刀客的事情,又怎么会来他门口找他问糖葫芦。

    这高大少年这几个月还真是不知道该干嘛,他只觉得当时在面对那个黑衣人之时,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要不是知秋后面来说了几句,勉之有种强烈的预感。

    那个黑衣人会杀了自己。

    至于为何黑衣人没有杀自己,他也想不明白,也许还真的是知秋回答上关于糖葫芦的原因?

    无论怎样,高大少年总归还是觉得自己实力太低微。所以勉之最近这几个月都还是在练道家的吸纳吐气之法,这套吐气之法本就是之前在那座山里面学到的。可他在两年多前已经没有练过了,由于三年前勉之因为一些事儿下山才来到姑苏州,而当他下山之际,他就决定不会练这套吐气之法。

    刚好在姑苏州这三年来风平浪静,勉之除了用了些拳脚功夫教训了一下知秋以外,便是连道法都没有用过。

    但是终于还是遇到了那名能让他能紧张起来的的黑衣人。

    实力还是太低了点啊,自己止步依通境三年,就算这一时半会儿捡起那部吐纳之法,还是暂时突破不了身份呐。

    即使勉之觉得那位黑衣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次找到自己,但是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高大少年在那座山头待了五年,天资不是最高,可论勤奋却是整座山上数一数二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被师父说成是最年轻的依通境的原因。

    可是勉之已经彷徨过许长时间了,就算自己没有继续练那部吐气之法,可自己也依旧每天在打些拳法,可自己到底为何还是一直停滞不前?难道师父当时说出那样的话,仅仅当时只是为了稳我心境吗?

    勉之也不知道,他这几个月开始无论何时都在练那本心法,走路,睡觉,打坐,甚至他现在时不时走到路上都会经常迷路,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勉之天还未亮之际便去了江边打坐了两个时辰,回到家中,便发现知秋在门口坐着,昏昏欲睡。高大少年觉得有些许奇怪,他拿手去碰了碰知秋,知秋没有反应。

    于是高大少年又稍微用了些力去碰知秋,后者猛地惊醒,还没等勉之说话,知秋便大声问道:“喂!傻大个,你知道姬正一哪去了吗?”

    勉之愣了愣,他以为是问姬正一现在这个时候在哪儿,便没好气地回道:“还能在哪儿,这个时候肯定去了小木屋了呀。”

    知秋摇了摇头,心急道:“我哪是问你这个,我是问姬正一这段时间哪去了?”

    勉之这个时候才觉得事情好像不简单,他想了想,沉声道:“你是说,姬正一失踪了?没在小木屋,那是在那个老道士旁边吗?”

    知秋瞧见勉之这个回答,心中叹了口气,看这情景,这傻大个估计也不知道姬正一到底去哪儿了。

    这人还能跑哪儿?能撇开小木屋,也能撇开老道士。知秋心里想不明白,他没有回答勉之的话语,他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勉之的肩膀,准备转身离去。

    勉之看见知秋不回答,心中一紧,觉得应该出了什么事儿,他一把拉住知秋,大声问道:“我问你,姬正一到底怎么了?”

    知秋被拉的有些痛,他微微皱了皱眉,勉之看见了,便把手放开。

    知秋慢慢道:“姬正一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去小木屋了,这是文先生给我说的,所以我才来问你,我还以为你知道。”

    勉之感到有些奇怪,继续问道:“这样说来,你刚刚应该也去他家中敲门了吧?应该是没人回答,他父母呢?你去找了吗?”

    勉之知道姬正一的父亲在码头搬运货物,不过刚刚在江边练吐气心法的时候,那边根本没有人搬运。

    他有种预感,姬正一一家人都不在了。

    知秋连回应都没有,一屁股直接瘫坐在地上。

    勉之瞧见了,突然有几分火气,他上前把知秋拉上来,后者便像个干瘪的木偶一般被大高个拉上来,脸上面无表情。

    勉之整理了下思路,说道:“我们都先冷静下来,先想想我们两个最后一次见到姬正一时,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是第一点。第二,我们再想想姬正一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我们等会儿再去查查他父母有仇家没有。第三....”他说到第三点时候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他继续道,“剩下的你来说,你脑子比较灵光。”

    知秋也不客气,沉声道:“第三,想想为何姬正一不辞而别?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家中有急事,全家都一起离开了姑苏州,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以他的性子,虽说冷了点,但是他再怎么也会给御水街的其他人告别,安武?胥敬?亦或是你,尤其是你,作为御水街的二哥你,姬正一会不跟你讲?连一个告别的时间都没有?第二个原因,简单明了,他被人带走了,很大可能是被仇家,至于什么仇家,暂时不知道。”

    勉之点了点头,赞同了知秋的这些分析。可是他想不明白,姬正一能有什么仇家,他继续问道:“你觉得姬正一能有什么仇家?他父母亲好像都是普通人吧,不然也不至于来御水街住呀。”

    知秋心里也不清楚,他已经让鸽子去查了姬正一身世,不过还没有回信。他现在觉得只能先稳下来,他现在反过来安慰高大少年道:“我们现在都别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等天再亮些,我们再一起去问问安武,安武和姬正一是同窗,姬正一这么久没来小木屋,为何安武没有找你问过?我觉得不太正常。”

    勉之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如果姬正一突然消失,为什么是文先生来找知秋,而不是安武?

    二人商量了一下后,便准备等等一起去小木屋。他们刚准备出门后,便遇到了安武,后者瞥到了二人后,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勉之忍不住,率先冲过去问道:“安武,姬正一是不是很久没来小木屋了?”

    安武听到后先是顿了一秒,而后笑道:“哦,你说小一呀,他给我说他要和父母出趟远门,好像是去看远房亲戚了。”

    知秋在一旁看着安武,心里觉得有些蹊跷,好像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姬正一在外面还有亲戚,不过既然说是远房,可能性倒还是有。

    也许是我多虑了?知秋不免有些怀疑自己,不过他没有记错的话,鸽子来报是说姬正一是一人出的姑苏州,并没有和他父母一起。

    那为何安武要撒谎?

    或者是说姬正一也把安武给骗了?

    知秋也没有上去搭话,继续听他们二人的言语。

    勉之听后,继续道:“那姬正一和文先生说了吗?”

    安武摇了摇头,说道:“小一没有给先生讲,因为那天他是在放堂回御水街的路上和我讲的,之后先生问过我,我也这样给先生说过了,所以先生也是知道的。”

    知秋听到这儿,心中更加诧异了,如果说文先生已经听过安武的言语后,他依旧来问自己,说明先生也是不相信安武的话语的,或者是不相信姬正一的所作所为?

    知秋上前随口问了几句话,便准备拉着勉之走了。

    勉之在听到安武的话语后,心中稍微松了几口气,于是便随着知秋往外边走去。

    等到二人转身离开后,安武表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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