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第一天,在小镇的街道上。

    杨爸杨妈,徐爸徐妈,还有杨阳和徐妍,两家人最全的一次。

    双方父母在国庆只休息这么一天。

    本来杨爸想在家里瘫着,或者约几个好友一起去山上找野味。

    杨妈作为典型农村妇女休息日都会演变成她的大扫除日,偶尔厂里淡季,才会和姨娘们到街上逛街。

    徐爸徐妈的情况不太一样,徐爸喜欢带着徐妈和徐妍出去旅游,只是绝对肯定不会带着某个碍眼的少年人。

    这一天上午,杨阳和徐妍央求了双方的老人,在老人的压力下,两家大人下午不得不陪着自己家小孩到小镇上买入秋的衣服。

    然而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一步步进入杨阳设计的剧本中。

    在2003年,淘宝刚建立,智能手机最普及的还是诺记的塞班,安卓之父安迪·鲁宾这个月才在加利福尼亚创立安卓公司。

    电商的环境发展环境可以用恶劣来形容,这造就了繁华的实体零售市场。

    小镇上有这么一个卖服装、小饰品、皮具鞋帽等等卖场。

    暂且称呼它为卖场,因为它里面的运营模式和商城中的卖场很相似,东西琳琅满目,从小到发卡,手表,大到旅行用的皮箱背包都有。

    唯一不同的的,里面卖的都是一些仿名牌的衣服,如同一个被实体化的淘宝。

    这种地方北方和南方都有,只是规模大小不同而已。

    每年都有大量的地摊仿制品在这样的地方,通过零售的方式被消耗掉。

    这个卖场的形成,主要依赖于小镇最大的服装专卖楼大楼,新泰楼。

    以它为中心,周围一圈用钢架搭建大型雨棚,下面是近百家的地摊商铺。

    新泰楼只有二楼一层卖衣服,要乘电梯上楼,楼上卖品牌衣服,楼下就是地摊铺子,泾渭分明。

    你有钱就上楼买衣服,没钱就在楼下淘衣服,能多少拿到手,全凭自己看砍价本事。

    新泰楼上只有十几家品牌店铺,它的下面自然不可能有上百家地摊铺子,更多的地摊铺子在新泰周围巨大雨棚下下面。

    因为卖场的面积过于大,在内部分为三条横向主街道,和无数条穿插在主街道之间的纵向小道,导致道路错综,杨阳小时候在里如果迷路需要半天才能找到出口。

    对比新泰楼上的品牌衣服,一楼的卖场才是农村妇女们的最爱,几乎每天这里都不缺乏人气。

    如果遇到下大雨,人气会更加的高,会有不少的人到卖场里面躲雨,顺便买点东西。

    外面细雨蒙蒙,卖场内人山人海,在买东西的同时,听着头顶雨棚的被雨点击打的声音,这是杨阳儿时陪杨妈买衣服时的记忆。

    除了这个记忆外,杨阳最多的还是陪杨妈买衣服无数次感觉腿要断了的回忆。

    如果不是因为计划需要,他疯了也不会主动让杨妈带他到这里来。

    按照计划在这个卖场的三个出入口,杨阳已经埋伏好了人手。

    在三个路口之一的昂爸,此时感觉这是自己最难的一次。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来来往往的一群妇女和孩子之间,手里拿着一叠传单,感觉别扭的同时,还不能表现出来,脸上要装自然热情大方。

    真是活见鬼了,他能装的像,早就北漂演电影去了。

    昂爸在早上收到杨阳的通知,就赶忙去准备的传单。

    幸好村子里打印店的人他认识,不然昂爸真不知道爬谁家的窗户,把谁从床上拽起来,帮他忙打印这些东西。

    “最新少年海边夏令营活动,在银泰大楼消费两百就可以参加了。”昂爸有气无力的吆喝着杨阳给他的台词。

    人群没有无视他,他却无视人群。

    昂爸无力吆喝,有人过来询问也不搭理,直到手上晃悠的传单被人拿走了,才重新抽出一张继续晃悠。

    等到杨阳和徐妍带着父母一起出现,昂爸这才精神,赶紧挤过去。

    “海边夏令营六天六夜了解一下。”昂爸努力地在脸上堆出他最诚挚的笑容,递上了传单。

    徐妈给出的反应是,护着徐妍往后退了两步。

    杨妈对着杨阳使了一个眼色,分明在说:这个人是骗子,不要过去。

    杨爸徐爸正在神游,鬼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居然要陪着老婆孩子逛街。

    两家人也不是事先一起约好,不过是路上碰到,两家孩子又经常一起玩,出于礼貌一起走到这里。

    杨妈和徐妈都已经打算好,等会开始买东西,就找借口分开,避免一直尴尬。

    看到两家人的反应,昂爸的表情不由的僵硬在脸上。

    杨阳也很无奈,昂爸不争气,只能他自己想办法。

    “妈,我记得商场内草纸两毛一份,我们就拿几张当草纸用吧。”杨阳说着,毫不客气地就动手抢了昂爸几张传单。

    在场的徐爸杨爸一下子就警戒了来,眼睛盯着昂爸,防止他忽然动手。

    “你缺心眼吧,什么东西都随便拿。”杨妈已经将杨阳拉回来小声骂了两句,抢过传单,想要还给昂爸:

    “不好意思,小孩不懂事。”

    被两位爸爸看着昂爸,头上流着冷汗,急忙拒绝:“拿都拿了,就留下吧,当草纸也行,我这里发不出去,拿不到钱。”

    杨妈感觉昂爸说的有道理,也不再坚持。

    计划的第一步算是已经踏出去了,杨阳拿回传单折好,偷偷的塞给了徐妍一张。

    两个人偷偷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将传单收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杨妈和徐妈带家人朝不同方向去买衣服。

    杨阳注意到,分开以后昂爸放松了很多,杨妈更是明显地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是一个村的人,两家人不是经常联系,勉强在起还是别扭,杨阳也能感觉的出来。

    之后,杨阳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强行拉着爸妈到银泰楼给他买了一双鞋子,两套衣服。

    一共花了400块钱,已经达到了计划的数目。

    因为是国庆,卖场的人比以往更多一些,仅次于过年前给孩子买新衣服的那段时间。

    在人挤人,还有讨价还价中,杨爸杨妈都已经将遇到昂爸的事情给忘记了。

    然而,他们准备离开卖场的时候,在集卖场最大出口忽然一阵骚动,让昂爸再次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你们从哪里来的,在这里冒充新泰的人,再不走,我们报警了。”两个新泰的保安就再驱赶着昂爸和另外两个人。

    其中船长,站在旁边徐爸徐妈认识,另一个周阿姨,因为带着口罩和墨镜,一眼看上去就很可疑。

    “我们就是新泰的人,,不信叫你们的经理出来,我们对质。”船长将周阿姨保护在身后。

    “我劝你们不要动手动脚,老子出来混的,动起手来可不是闹着玩。”昂爸因为被推了几下,扯着脖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外面在这个时候正好下起了大雨,买完东西的人一时间离不开了,开始聚集在出口处,场面似乎已经没办法收拾。

    见这个情况,两个保安只能有一个人去请人,另一个人留下看住昂爸他们,不让他们继续利用新泰的名字。

    杨爸杨妈看见下雨,也不打算出去了,她们也很好奇昂爸他们是不是骗子。

    没过多久,一个挺着脾酒肚的经理走了过来,仔细的看了船长和昂爸几眼,说道:“只要是新泰的人,我都认识,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要是在冒充新泰的人,我现在就报警。”

    说着经理退到两个保安的身后,拿出了手机。

    这一切看上去都不像是演的,徐妍忍不住询问的眼神望向另一边的杨阳。

    结果杨阳俏皮的眨眨眼睛,意思好像在说:你猜。

    徐妍翻一个白眼,对杨阳挥挥她的拳头,意思很明显:再皮打你。

    杨阳直接将侧脸朝向老婆,一副贱样:你要打就来打。

    徐妍:……

    小两口在无声的交流的时候,杨爸杨妈和徐爸徐妈都没有发现,因为场上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周阿姨,摘下口罩和墨镜,走到经理面前,“王经理,你现在能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经理当场冷汗就冒出来了,“周董,你这是在和我开什么玩笑。”

    经理心中疯狂的呐喊,这是哪位大佬,把这尊大佛都请过来了。

    周总的老婆也姓周,名叫周艳艳

    在新泰的年会聚餐上,经理见过新泰的几个股东,其中就有周艳艳女士。

    和小镇的本地股东不同,周艳艳的老公周总在市里还有大公司。

    周总家底厚,自然在圈子中说话的分量就重。

    周阿姨之所以有新泰的股份,不过是周总让别人送给老婆的生日礼物。

    杨阳之前也不知道,直到他今天早上偷偷用短信联系上这位周阿姨,他才知道。

    最后这场戏,也不是昨天晚上设计的,完全是杨阳为了增加计划成功率,额外加的。

    “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想这几年都没有帮新泰做什么活动,临时安排的找人安排的活动。”周阿姨慢声细语地说着,经经理只能在一旁点头应是。

    “现在没事了,我可以继续了吗?”周阿姨最后问道。

    经理立马应道:“当然,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只不过希望你下次有活动提前通知,我们给你安排人手。”

    经理说完,在最后走的时候不忘看看旁边的活动标语。

    海边夏令营?看来真如传闻中的一样,这个女老板很喜欢小孩子啊。

    带着心中八卦,经理回到了新泰楼上。

    外面的雨也快要停了,见没热闹看到人,逐渐散开。

    “妈,要不要试试?”徐妍趁着这个时候拿出发票和宣传单,看看徐妈。

    杨阳在这个时候,也同时问杨妈。

    已经经过新泰经理的证实,徐妈和杨妈也没有疑虑,都点点头。

    花几百块东西都买了,有活动干什么不参加。

    “怎么玩?”杨阳故意找昂爸问道。

    “把发票给我,然后你去那边箱子中摸一个乒乓就就行了。”昂爸说完,接过杨阳的传单和发票,在两样东西上用圆珠笔画来一下,算作作废。

    另一边船长也帮徐妍检好了发票。

    一切都做的很完美,四位家长都没有怀疑是有问题。

    然后就是摸乒乓球。

    在一个半人高的纸箱中,实际上能中奖的两个乒乓球早就被粘在箱子里面的盖子上,杨阳和徐妍只要做做样子就好了。

    徐妍在杨阳之前摸乒乓球时候盯着杨阳看,用眼神传达她意思。

    徐妍:怎么办,我感觉我自己好傻。

    杨阳:忍忍,为了我们的国庆假期。

    最终在徐妈徐爸有点紧张的注视下,徐妍摸出了一个蓝色的乒乓球。

    “恭喜,给你获得了6天海边夏令营的机会,食宿全包,专车来回接送,不能不能将你的地址留给我。”周阿姨主动上前祝贺道。

    知道获奖了的徐爸本来还挺高兴,但是一听奖品,脸色就难看起来。

    夏令营?正常的商场活动,不应该是物质奖励吗?

    徐妈更加关心的是孩子的安全问题:“能不能家长陪同。”

    不等周阿姨回到,徐妍拉着徐妈的手,“妈,你不用上班吗?”

    一想到自己要上班,徐妈和徐爸眼神对视,心想干脆不要这个奖励好了。

    杨阳这时候也不再磨蹭,也摸出了一个蓝色的球和一个白色的球:“不好意思,我这算不算中奖。”

    杨阳是故意这么做,防止杨妈怀疑箱子中只有蓝色的乒乓球。

    “同时摸到,也算。”周阿姨似乎明白杨阳的用意,直接打开了纸箱,“今天最后两个篮色的乒乓球都被你们两个摸到了,活动也可以结束了。”

    看着一箱子白色黄色的乒乓球,在场的其他人也感觉杨阳和徐妍太走远了,纷纷开始劝杨妈徐妈他们。

    “这么好的机会,被你们占了,你们犹豫什么?”

    “人家是新泰的老板,难道会骗你们孩子不成。”

    “不要把机会让给我家孩子吧,过了今天我也要去上班了,孩子有人管着,我也省心。”

    徐妈和杨妈,彼此一商量又找到了周阿姨问了两个问题。

    “一共还有几个孩子?”杨妈问道。

    “有谁带着她们去夏令营?”徐妈问道。

    “还有四个孩子,一共是六个孩子,我是喜欢孩子才举办这次活动,当然是我来到着孩子们去海边,还有这两个人我请来的保镖。”周阿姨对于两个妈妈的疑问对答如流。

    看在人家是亲自送孩子去海边,杨妈徐妈疑惑算是少了一点,毕竟这中间有新泰作保,今天这么多人作证,也不可能作假。

    知道事情真相的徐妍却偷偷的踩了一下杨阳的脚,“还有四个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被老婆踩了一脚,杨阳忍着痛,小声说道:“是备用计划,爸妈要是问了话总不能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太假了,人太多也不现实,你干妈带不过来。”

    “行吧。”徐妍算满意点点头,忽然感觉眼睛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朝那个方向一看,看见一个人拿着单反在卖场出口鬼鬼祟祟。

    “有人在拍我。”徐妍有点奇怪,扯着杨阳朝那个方向看。。

    “你又不是明星。”杨阳嘴里嘀咕着,转头在出口真的看一个人脖子上挂着单反,在发现自己被杨阳他们发现以后,连忙离开。

    “这人可能有病吧,回去的路上,你小心点。”杨阳也感觉很奇怪,难道是大伯父培养的狗仔队?

    一会儿功夫,两家人终于商量好,大人去上班,让小孩到海边玩一会儿也好,多认识一些朋友。

    “杨阳,过来把咱们家的地址写一下。”杨妈熟练地使用起杨阳。

    另一边徐爸已经在船长那里留下家庭地址和他的手机号码。

    到目前为止,计划已经成功完成。

    可晚上,还是发生变故。

    晚饭后,杨阳以写作业为借口,躲在房间中和老婆煲短信。

    徐妍:不好了,吃饭的时候,我妈说要是明天来接我们的车里没有干妈和其他人,就放弃这次夏令营。

    杨阳:……这也太警惕了。

    徐妍:要不将轻羽她们几个叫上吧,她们之前就想去海边。

    杨阳:你不吃醋?

    徐妍:我在你旁边,所以你还有想法?

    杨阳:不敢。

    徐妍:表现的好,这次假期,我让你舒舒服服的。

    杨阳:?!!!

    老婆这句让杨阳遐想了十几万字的内容,等不及给昂爸发去短信。

    刚回到书店正在监督陈锋读书的昂爸,感觉到短信来了的震动,拿起手机,整个人都不好了。

    杨阳这是要进化成八爪鱼吗?约这么多女孩子。

    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真太可……羡慕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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