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白天天短的缘故,日子过的很快,不经意间,已经是十二月份了。
    在这段时间内,没有发现新的有用线索,也没有找到对手踪迹,涂中锋也没醒来,也没听说尤大姐遇到异常。
    倒是沈丽莎的“关心”不断,又是发短信,又是打电话。对于短信,李晓禾坚决不回,对于电话则是不接。尽管没与对方交流、互动,但那种困扰却是实实在在的,让李晓禾很无奈。
    本来按照李晓禾的本意,面对沈丽莎骚扰时,就是直接回绝,或是恶语相加。但许建军提醒他,不能把沈丽莎彻底得罪死,以免她狗急跳墙,做出不理智举动,同时也希望从她身上发现一些线索。
    老许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李晓禾并未听从其“适当给她希望”的建议,他绝不能让那女人产生幻想。不过却也退了一步,没有直接让对方绝望,而是采用了这种“冷战”的处理方式。
    刚开始的时候,沈丽莎面对“冷战”,还在耐着性子,但近几天显然有些急躁,短信内容也体现了出来。这无形中增加了李晓禾的压力,生怕这个臭女人做出什么不理智举动来。
    这天,快下班时,李晓禾手机传来短促的“叮咚”声。
    取出手机一看,正是沈丽莎的号码,对方又发来一条短信。
    这条短信依然很长:晓禾,这么多天以来,你没回一条短信,也没接一次电话,但我知道你看见了,也听见了。我明白,你这是另一种拒绝,是想以这种方式让我知难而退。对于你不愿再接受我,不愿再给我机会,我能理解,毕竟是我伤害了你,而且伤的很深。
    可是我要告诉你,我已经从心底认识到过去的错误,这些年也在用各种方式进行忏悔和改错。我这么做,不只是想要得到你的谅解,也是在对自己惩戒,也是在进行刻骨铭心的反思。我现在是诚心实意向你认错,也万分希望得到你的谅解,更希望你能再次接受我。
    晓禾,在看到这条短信后,希望你能给予我回复。假如你现在一时还难以接受,但我可以等,你就说几年,一年,二年,三五年,哪怕十年,我也愿意。如果你仍然不回复,那我就只能采用其它手段了。不是我太心狠,而是我实在没办法,我是被逼的。
    “逼你娘个*。”李晓禾狠狠的骂着,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这哪是什么短信,这他娘的就是战书,是最后通牒。口口声声说“道歉”,有这么道歉的吗?还说你被逼,分明是你逼老子,好不好?
    还他娘说什么“其它手段”,你要怎样,还能把老子宰了?可给你个胆了。
    到家里闹,到单位吵?事情到这地步,老子也不怕了,咱俩又没什么关系,你不过就是个疯娘们罢了。
    气吼吼的想到这里,李晓禾忽的心头一沉:自己现在是豁出去了,可臭娘们要对冷若雪不利的话,怎么办?冷若雪是最无辜的,岂能因自己而被抹黑?自己绝不能让冷若雪受到牵连。
    可是要怎么做呢?能阻止臭娘们的报复吗?怕是臭娘们偏偏要那么做吧。
    怎么办?怎么办?
    “叮呤呤”,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李晓禾拿起听筒:“书记……好的。”
    结束通话,李晓禾拿起笔和笔记本,出了屋子,向东侧拐去。
    ……
    敲门进屋后,李晓禾直接来在桌前:“书记,什么事?”
    冷若雪拿起一份文档,递了过去:“明天你就要代表县委去市里开会,你写的会议发言没问题,就那么讲。我这又列了份提纲,是以防记者采访用的,你参考一下。”
    李晓禾接过提纲,疑惑着问:“还要接受采访,提前没通知呀。”
    冷若雪道:“是没通知,不过也得有所准备,以防临时通知。去年在市里开会,我就遇到过一次,是会议结束时才通知的,只给十分钟准备,弄的很是仓促,所好也应付过去了。我听乔县长说,他也遇到过一次,也是临时通知的。与其被动,不如早有准备,我想应该也不外乎这十个问题。”
    李晓禾“哦”了一声:“还是书记考虑周全。”然后便看了起来。
    还别说,冷若雪准备的十项问答,紧扣会议主题,问题涵盖了各个角度,非常全面。有了这些准备,就是临时安排采访,哪怕没有准备时间,也不怕。
    抬起头来,李晓禾说:“书记,我回去以后就好好背一下,保证记得滚瓜烂熟。”
    冷若雪笑着道:“最好还是变成你自己语言,如果像小学生背课文一样,太不自然。”
    “明白。”应答之后,李晓禾又问,“书记,还有其它事吗?”
    “没有了,你回吧。”冷若雪挥了挥手。
    答了声“明白”,李晓禾转身走去。
    盯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冷若雪微微皱眉。直到看着对方伸手去抓门把手,才又说了话:“等等,回来。”
    李晓禾一楞,转过身子,再次到了办公桌前:“书记,还有事?”
    冷若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双眼盯着对方,目光从对方脸上缓缓扫过。
    让冷若雪这么看着,李晓禾很不自然,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书记,怎么啦?有什么不妥?”
    “还怎么啦?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去参加市里会议,妥当吗?”冷若雪反问着。
    “我,我怎么啦?回去我再好好熟悉一下发言材料,那十道问题也都记住,还有什么不妥?”李晓禾很是不解。
    冷若雪“嗤笑”一声:“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那脸上都写着呢,苦大愁深的样子,这些天就愁眉不展的样子。就这神情去参加会议,市领导会怎么想,参会人员和观众会怎么想?要是有什么意见就讲出来,少给我甩脸子。”
    心中暗叹一声,李晓禾做着解释:“书记,我没给你甩脸子,对你更没意见,我就是……我保证精神饱满的参会,保证不会因此给县委惹麻烦。”
    “不是针对我呀,那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出来,我怎么敢相信你的保证,怎么相信你不会在会上愁眉苦脸?”冷若雪连声质问。
    “我,我,书记我可以不说吗?”李晓禾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不——行。”冷若雪摇着头,语气很是坚决。
    李晓禾抿着嘴唇,沉吟起来。
    冷若雪没有追问,但双眼却紧紧盯着对方,意思很明显:你倒是说呀。
    自是注意到了她咄咄的目光,李晓禾思虑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语气沉重的说:“恶鬼缠身呀,书记你看。”说着话,拿出手机,翻到那条短信,递了过去。
    狐疑的瞟了对方一眼,冷若雪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刚一看到短信,冷若雪心中便不由一动,但还是调侃着说:“哟,这好像是情书吧。我似乎不该看呀。”
    李晓禾没有接茬,而是表情沉重的坐在椅子上。
    看完整条短信,冷若雪心中五味杂陈,稳了稳心神,才抬起头来,语气轻松的说:“这是你的私事,组织也不便过问。不过既然你让我看了,那我只能提醒你一句,不要因此影响工作。”
    知道对方在装糊涂,李晓禾干脆直接挑明:“她所谓的其它手段,我倒不怕她针对我,主要是担心她对你不利。”
    “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能属下私事都找领导吧,也根本找不着呀。”冷若雪说的很无所谓。
    “书记,你其实心知肚明,那次在市里的时候,她就针对过你。后来他又找过我,还是那一路话,夏梦洁也跟着敲边鼓。十月三十一号那天,我跟老许去市里,又邪怪的在饭馆碰到了她,她不但跟我说,还跟人家老许讲。从那以后,就三天两头发短信,要不就打电话,反正我是不接,也不回。
    那天晚上,我在你办公室的时候,她打我电话没打通,竟然给人家老许打过去了,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的东西。你说她这人真是不要……真是有病。这不今天又给发这短信了,这是给下最后通碟呢。反正我也豁出来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她要硬是撕破脸,我也不怕她,反正没做亏心事。可我真的担心她找到你,或是到咱们单位胡乱跳一通,担心她败坏你的名声。”李晓禾语气中满是担忧和关心。
    冷若雪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招谁惹谁了,这烂事竟然还扯上了我,上哪说理去?我不管你怎么处理,反正少扯上我,跟我没半毛关系。”
    “书记,实在对不起。你放心,我就是豁出这个官不当,豁出让他弄的身败名裂,也绝不让她伤害到你。”说到这里,李晓禾又补充道,“我还要让他明白,不要再痴心妄想,我心里早装着一个人。退一万步讲,即使没有装下任何人,就是打一辈子光棍,我也绝不会接纳她,门都没有。”
    冷若雪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毅,也看到了对方紧握的右拳,但她并未做任何评说,而是淡淡的说:“我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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