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她来不及再与林渊说上两句话,便昏天黑地吐了起来,吐了两天便是黄胆水也叫她吐了个干净。
    这下,林渊没再说话,只将京里有名的大夫都请了来:“已过了三月为何还是孕吐不止,身子还这般瘦?”
    因着男女之别大夫多用悬丝诊脉,这说法便也千奇百怪大不相同,直吵吵得温婉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林渊大怒,抄起家伙将一众大夫赶出去,又回身盯着愁眉不展的墨云皱眉:“你说!”
    尽管他想自欺欺人婉娘无事,可她每日愈下的身子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墨云站在温婉床畔直直跪下去:“操劳过度又受惊吓,本来不太好的怀像如今已是险之又险……”
    温婉吃力拽了拽林渊的衣袖:“没那么夸张,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就是饿的,喝上两眼清粥就好了……”
    林渊厉眼瞪过去,温婉苦笑消声。
    “你随我出来。”林渊看向沉默跪着的墨云。
    天色渐黑时,熟睡的温婉被叫醒喝下碗清粥后忍着恶心继续睡过去。待她的呼吸变得清浅悠长,坐在一旁的林渊才把剩下的粥喝完,牵了她的手皱眉:不成,若是落胎,轻则孩子落不干净影响她寿元也再无可能有孕,重则母子俱损。
    他叹气,这世上的抉择啊,总是左右为难,痛彻心扉的。
    温婉不知他在床头坐了多久,只知她醒来时,他一双眼睛熬得通红,却只给她喂了杯水淡然道:“这几日你好生在房里歇着,哪儿也不用去,什么也不用管,里里外外的事我会处置。”
    “啊……”外面天都要塌了!
    林渊便皱眉看得她一眼,她满肚子的话终是忍了忍不再出口。
    话刚说完,急匆匆的方大山来请,他便俯身在她额间一吻,胡子拉碴走了出去。
    待出了房门,林渊才揉着脑袋吩咐一旁的方大山:“你知我最怕什么?叫婆子看紧了她,不该让她知道的听见的,不管她用什么法子,都不能透给她丁点。既这当口来了,便让她好好歇着……”
    方大山好半晌未语,再开口时声音是哑的:“老爷,怕是不行的。不说夫人明面上里里外外的事,就是暗处的布置暗兵的调遣,在这联络安置各路人马的当口都非得夫人亲自出马不可……”
    很多事,就算他们做下人的想越俎代庖也是不能够的。
    可林渊紧紧盯着他,眉目冷峻得可怕,他只得叹口气,吞下满腹的忧虑躬身点头。
    第二日,温婉听着屋外鸟鸣醒来时,只有墨云在侧:“墨香的命我替你留下了,去寻她吧。”
    墨云湿了眼角往她嘴里喂党参灵芝煨过的鸡汤:“多谢主子,奴婢不走,能为她做的奴婢都做了,往后的路让她自己走吧。”
    温婉抬手替她擦了擦泪,才吃力坐起身:“我被下毒了?”
    墨云急忙摇头。
    温婉看着她笑得一如往常:“我命不久矣?”
    墨云放了汤碗,直直跪下去更加卖命的摇头。
    “你照实跟我说吧,我心里有数总比胡乱猜的好。”她平静得不可思议,世间事从来没任何一桩让她束手无策过。
    墨云抬起头,看着她眼睛,慢吞吞道:“这孩子脉息甚显,假以时日,您的脉息会被他慢慢吃掉,勉力一试尚有三分生机。”
    温婉纳闷:“那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墨云为难:“前提是有雪莲、顶级川贝、冬虫夏草、鹿茸红景天,千年灵芝等价值百万两名贵药材养着,还得日日走动心绪平稳,不可有半点差池。”
    温婉咋舌,这孩子真贵:“我知晓了,我会养好身子,你只管放手一搏,我和这孩子谁都不会有事!”
    墨云吃惊,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加佩服这妇人:“主子,难道您一点都不怕?”
    温婉风轻云淡,偏头瞧着窗下含苞待放的寒梅浅浅一笑:“这种事谁能说得准,不与老天斗一斗,谁能猜到谁是最后的赢家?”
    愁眉不展的墨云见她那自信从容的模样,终是常舒一口气,磕头郑重道:“主子放心,奴婢明白怎么做了!”
    晚间林渊回来时,温婉不但下了床,还满头大汗扶着墨云在屋里来回走动:“回来了?饿不饿?”
    他低低应了一声,替她紧了紧鬓间发钗才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上,又拿了热布巾替她擦汗擦手:“歇一歇。”
    温婉直起身欲叫守在门口的方婆子端碗姜汤进来被林渊拦住:“喝过了,你顾好自己即可。”
    温婉便任他揽住,摸着肚子发牢骚:“他可真贵呀!”
    林渊冷硬的脸庞难掩悲伤,接过墨云恭敬递上的药碗放在唇边吹了吹:“随意费些金银将他养大打发出去,往后再不要了。”
    温婉掩唇而笑,等生下来凭他这性子估计又得啪啪打脸,真香!
    此后,她便过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心养胎的日子,林渊则日日早出晚归,忙碌得满身尘土,连倒出去的洗澡水都是黑的。
    墨云到底有两把刷子,不但教了温婉呼吸吐纳,太极行走之法,便是五谷杂粮也被她做成了软糯适口的粥点换着花样给温婉补下去。
    有了一大家子人的精心照料又不用烦神外面的暗潮涌动,温婉除了肚子过大,胸闷气短极为嗜睡外,倒也没什么不适之处。甚至那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也有了两分红晕。
    只是粉饰太平换来的安宁终是不会长久,这日温婉嚼着林渊从东北弄来的大枣看闲书时,房门外传来极低的说话声,说是极低传到温婉耳里却是分明。
    “死了这许多人,老爷公子又都进了宫没出来,就算小公子生下来也是个无福的!”
    “可不是么,什么大名鼎鼎的谢大当家还不是说死就死,什么保卫京师的大功臣于大人还不是说下狱就下狱,便是曹夫人……”
    话未说完,端着药碗的墨云突然步履匆匆打开房门,见温婉好端端在屋里走动才松了口气。
    温婉接了药碗捏着鼻子一气喝光,才含着大枣含糊道:“又政变了?”
    墨香差点打翻药碗失声惊叫:“您如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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