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过了大半个时辰,无障在灼华的催促下终于爬上瀑布的右上方,相距瀑布十几丈远,瀑布的水正如无障先前的判断,是从一个山洞里流出的,那个山洞很宽阔,其内是平缓的水流。
    灼华看了一眼依靠在岩石上气喘吁吁的无障,“还真被你猜中了,这上面的确是个山洞,你还需要歇息多久?”
    无障平复了气息,道:“公主若是心急,可以先过去,我随后便会追上的。”
    “不行,你是不是想待本宫走后趁机想溜走?”
    无障摇头笑道:“公主想多了,在没有寻到那宝物前,在下是绝不会离开的。”
    “为什么,难道你也贪图那宝物不成?”
    “不会,公主不是要奖赏在下吗,没得到奖赏就离开,岂不可惜。”
    灼华眼睛转了转,问道:“你就不怕本宫非但不给你奖赏,反而会杀了你。”
    无障干笑道:“公主若想杀在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公主既然说出来了,就未必会那么做的。”
    灼华瞪了无障一眼,笑道:“你倒是蛮自信的,你为何有这般好心?”
    “说出来了,公主也不会相信,在下又何必要浪费口舌呢。”
    灼华不屑笑道:“想必定是你编造出来什么催人泪下的故事,用来博得本宫的怜惜之情,你那话去欺骗你们人类的女子可以,想欺骗本宫,门都没有。”
    无障看着扬起脖子的灼华,望向远方,眯着眼睛微笑着轻叹道:“那些故事公主想不想听已经不重要了,能见到公主,便很高兴,在下也就没有牵挂了。”
    灼华看着无障,真是听不懂无障在说些什么,不过她的确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子眼中那份真挚的情感,也不愿多想,轻哼一声道:“休息好了没有?”
    无障直起身来,“可以了。”纵身一跃,如惊鸿般飞起,借助与瀑布之间的凸出的岩石,几个起落,便行云流水般轻轻落到洞口前的石墩上。
    灼华本以为无障又会费一些功夫才能过去,没想到会这样轻松,心中暗想这小子先前定是装出来的,回过味来后,气得一跺脚,展开身法,如同御空飞行般,片刻后飘落到无障身旁,幽声问道:“你这身法也是不错嘛,怎么先前为何那般吃力?”
    无障道:“先前那是爬山,而方才是借势而为,怎能相提并论,公主多虑了,在下是不会欺骗公主的。”
    “算你会说!”
    这时,无障忽然使个眼色,低声道:“公主,好似被跟踪了。”
    灼华向四周望了望,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问道:“在哪里?”
    无障道:“不要看,它在我们的头顶,是一只凶禽。”
    灼华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的确感知到了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咒骂道:“这熬阏果真没安好心,本宫这就上去收拾掉那只鸟人!”
    “公主莫急,我们先进这山洞,它定然会跟过来,到那时在解决掉也不迟!”无障劝阻道。
    灼华忍下怒气道:“好,就按你说的做,待回去后,本宫定要让他好看。”
    两人很快便踏着水面进了山洞,没过多久,一只人身鸟头的凶禽落了下来,体型与常人无异,抓着洞口上方的岩石,倒挂在洞口,先是探头用那绿色的眼睛向洞里静观许久,见里面没有任何声响,双翅平展开来,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便飞入洞中。
    洞内尽是平缓的水流,清澈见底,凉气袭人,间隔不远会有突出水面的岩石,洞内上方钟乳石林立,波光粼粼。
    那凶禽仍是采取倒挂在钟乳石上的方式,每落到一处,总是观望许久,显得尤为谨慎,不知不觉洞口已变成了米粒大小的光点,不过它也颇为奇怪,为何两人进入洞后便不说话了,甚至没有了声响,它有些着急了,以为被落下很远,便不作停歇,一直向深处飞去。
    “嗖……”正当那凶禽轻轻掠过石笋之时,一块石子从它身后破空飞来,这块石子太快了,凶禽毫无反应的时间,只听‘砰’的一声,正中后心,凶禽整个身躯向前扑去,‘哗啦啦’落入水中。
    这一下本就要命,还未待转头,一个白影闪过,拎起凶禽的脖子,‘咔嚓’一声,凶禽便一命呜呼。
    灼华扔掉凶禽的尸体,拍拍手,冲着埋伏在不远处的无障嗤笑道:“你也太谨慎了,除掉这只凶禽何须如此小心。”
    无障微笑道:“我们有句俗话,小心驶得万年船,若要让这凶禽逃走了,那公主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管它呢,即便熬阏在此,本宫也不会惧怕他,非但如此,本宫还要教训他一番。”
    无障落到灼华身边,问道:“不知熬阏与公主是什么关系?”
    灼华‘哼’一声道:“没什么关系,只是他们龙宫想要讨好我们青丘城,用大量珠宝迎娶本宫而已。”不待无障继续追问,灼华继续道:“想得美,母王只有我这一位女儿,娶了本宫,将来等同于得到神州三分之一的疆土,这样的好事,他熬阏还不够资格。”
    无障道:“既然公主不愿,为何还要与他往来呢?”
    灼华道:“母王只是让本宫敷衍他而已,这次陪他来,本宫另有目的,就是……”忽然停止说下去,转而看向无障,冷哼道:“本宫为何要告诉你这些!”
    无障忙道:“在下属实不该问,公主放心,在下定会助公主寻到那宝物。”
    灼华瞪了无障一眼,道:“这还差不多,你就老老实实为本宫做事情,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
    “是,公主!”
    两人又行了半个时辰,里面的光线已经很暗,灼华从腰间皮袋中取出一颗蛋黄大小的宝珠,那宝珠晶莹剔透发出的光芒比火折子发出的光还要强数倍,将洞内的景物照得很清晰。
    灼华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无障,无聊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公主不是让我不要问吗?”
    灼华瞪了无障一眼道:“本宫只是让你不该问的不要问,也没说让你闭嘴啊。”
    “在下满脑袋都是疑问,也想不出别的,说多了公主又以为我要编故事,只好闭嘴了。”
    “你这人,真是讨厌,算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无障沉默良久,道:“公主,还记得三年前的事情吗?”
    灼华闻言气道:“你当本宫是白痴啊,三年前的事情本宫怎会记不得,你若想羞辱本宫,本宫这便取了你的命。”
    无障忙道:“公主息怒,在下绝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只是想问,公主三年前在做什么?”
    灼华眼睛一转,道:“本宫明白了,你是不是仍不死心,认为本宫便是你曾认识的婉娇,好,本宫告诉你,三年前本宫还在波月洞修行,师父便是东胜神洲大名鼎鼎的波月圣母,只是两年前才回到母王身边,这下你该死心了吧。”
    无障停下脚步怔了许久,低喃道:“该死心了。”
    ……
    两人来到一个开阔的空间内,眼前是一大片深潭,四壁皆是厚实的钟乳石,已然走到了绝路,灼华拿着宝珠四周照了好一阵才道,“看来你还是预料错了,现在又该如何?”
    无障蹲下身子,看着水面,道:“这水是从下面涌上来的,若所料不错,下面应该有暗口。”
    “有暗口又能如何,又不是洞口。”灼华抱怨道。
    “公主能否将手中的宝珠借我一用?”
    灼华想都没想,便将手中的宝珠抛给无障,“这是熬阏送给我的,除了可以照明,也没什么用途。”
    这宝珠虽比不上龙珠,但也是世间少有,价值连城,识货的人见到定然爱不释手,熬阏以此珍贵的宝物来博得青睐,不想灼华根本没放在眼里,这话若是让熬阏听到,也许会气个半死。
    无障接到宝珠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细看,便拿着宝珠,伸到水面下晃动,注视着水下的光影变化。
    灼华不解问道:“你这是作甚,你不会以为灵珠在下面不成?”说完便觉自己语失了,将自己要寻的宝物随口说了出来,不过她也不在意,她是不会让无障活着出去的,所以,知不知道也就无所谓了。
    无障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拿起宝珠,将宝珠又丢给了灼华,直起身道:“这水下有个暗洞,这里的水便是从暗洞涌出的,或许这便是通向山腹内的唯一通道。”
    灼华一听蹙眉道:“这水这么凉,如何能下去,况且我的水性又不好,本宫可不想下去。”
    无障沉默片刻后,道:“好吧,公主若是相信在下,在这里守着,待我去寻如何?”
    “那也不行,你必须带本宫一起去,否则你也别想去!”灼华趾高气昂道。
    无障有些无奈道:“既不愿下去,又不放心我下去,公主难道准备就此收手吗?”
    “也不行,你不是聪明吗,想办法带本宫过去啊。”灼华像是下命令般说道。
    无障看着灼华的样子便觉可笑,微微点头,道:“我可以带公主过去,但需要公主忍受住这水寒,其实也只有一开始觉得凉,时间长了便会缓解一些的。”
    灼华半信半疑道:“你确定不会骗本宫。”
    无障跳入水中,只露出脑袋,片刻后,冲着灼华喊道:“你要忍受住刚进入时的那阵冰冷,之后便会好很多,公主跳下来可以试一试。”
    灼华纠结了许久才,试探性的将脚伸入水中,立刻便觉得这水寒难以忍受,正要退缩之时,突然水中似乎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她‘啊……’的一声失声惊叫,便被拽入水中,登时便觉得寒气侵入全身,险些喝下几口凉水,浮出水面后,大怒道:“你竟敢欺辱本宫,本宫这便取了你的狗命!……”不过她嚷了半天也寻不到无障,心道:“难道这小子先下去了。”很快她也不觉得冷了,低头看着水下,仍寻不到无障的踪影,唯有幽黑一片。
    当周遭都听不到任何声音之时,她忽然打个机灵,想到方才将她拖入水中的怪力,“难道这下面有水怪,将那小子吃掉了。”想到此处,一刻也不想留在水中,欲要一跃而起,离开这骇人的水中,正在这时,她的手被握住,“啊……”她再次失声大叫,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奋力挣脱,奈何紧张之时,什么法术神通都忘得一干二净,无论如何挣脱,她的手都被牢牢握住。
    其实这时间很短暂,她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甚至连身后的声音她都听不见。
    “……,公主,不要惊慌,是我。”
    灼华几乎要绝望之时才听到无障的声音,回头一看,无障就在她的身旁,她的手便是被无障握住的,灼华脸色煞白,眼泪都快要流出来,怒气上涌,‘砰砰……’也不知有多少拳捶在无障的胸膛上,“你竟敢戏弄本宫,我决不饶你,你胆大包天,你这人类太可恶了……”
    每一拳都很重,无障毫不躲避,任由灼华发泄,他只是微笑,好似一个呆子。
    “你还不放手,难不成不想要你的手了,你可知亵渎本宫的下场。”灼华终于打累了,威胁道,其实她也没有使出全力去打无障,也许是不忍心,再或许留着会有用,她也不清楚。
    无障咳嗦一声,吐出一口血,道:“公主不是让在下带公主过去吗?若不牵着公主的手,下面的暗流很急,会将公主冲回,我方才便是潜到暗口,观察了一眼。”
    灼华看着无障咳嗦的样子,一阵失神,仿佛看到过这样的情景,是什么时候怎么也想不起来,而且头有些疼,阻止她进一步想下去。
    “啊,那你便带我过去吧!”灼华回过神来,随口便同意了。
    “公主需闭住气,那通道或许很长,准备好了,就点头!”
    灼华深吸一口气,嘟着嘴向着无障点点头,甚是乖巧,无障也点点头,两人一同翻入水中,借着宝珠的光芒向着暗洞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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