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见识的侍卫们和御林军们,齐刷刷看向林云暮,郡主这速度,不正常吧?
    林云暮与有荣焉,“不愧是林家人,这轻功就是好。”
    众人……林王爷眼瞎,看不出异常啊。
    宁泽天看林晓说走就走,而且,自从京城兵变之后,她一向是到哪儿都把自己带上的,乍然被落下,圣上很失落。
    心情不好的圣上,来到京城郊外,看到文武百官跪地迎驾,坐在马车里,让黄公公将车帘微微掀起,抬手刚说了一句平身,就看到一个人猛然冲上来,“圣上,老臣终于见到您啦!”
    这哭声太凄厉了,宁泽天吓得人往后一仰,黄公公拦在前面,“大胆!何人喧哗!”
    随着黄公公一声呵斥,龙驾两边的御林军哗啦一声,刀枪剑戟竖起,冲着那人的方向。
    温平侯一见这架势,尤其看到那刀尖枪尖亮锃锃地对着自己,吓得“哎呀”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没站稳,直接蹲坐地上去了。
    这副模样太狼狈,若不是圣驾面前,估计不少人得笑出声来。
    宁泽天定下心神,看地上那人,一看那张脸——不认识!
    温平侯也回过神,起身又悲戚哭嚎:“圣上,是老臣啊!老臣是您亲外祖父啊!”
    宁泽天囧,原来外祖父比母后说的还要夸张,这不止是不堪大用,简直是丢人现眼啊!但是,到底是外祖父,看在母后面上,他也不能任由温平侯哭嚎下去,“原来是温平侯来京了。永忠,你去将温平侯扶起来。来人,温平侯年纪大了,好生送他回府。温平侯先回府歇息,过些时候朕召你进宫叙话。”
    “老臣谢圣上体恤!圣上,老臣看您面容憔悴,必定是朝政辛苦。老臣来京,就是听说京城敖氏竟敢叛乱,想赶进京城护驾。老臣要为圣上分忧……”
    有城府不深的大臣扑哧笑了。敖氏叛乱都是去年的事了,温平侯这护驾来得可真够慢的。等他来护,黄花菜都凉了。还为圣上分忧,摆明是讨官吧?
    宁允之在官员中看到顾明峰,顾明峰冲他无奈地摊手。谁都知道这人糊涂起来不成体统,可他是圣上的亲外公,谁也不能不让他来接驾吧。
    温平侯絮絮叨叨不肯停,黄公公一边示意两个小太监将人扶起来,一边笑着说,“侯爷的忠心,圣上都明白。侯爷,圣上体恤您年老德高,奴才送您回府歇息吧。”
    名义是扶,其实是架着,总算将温平侯给弄边上去了。
    宁泽天松了口气,一句话不多说,催着快进城回宫。
    龙驾沿着京城主街一路往宫中而去,主街边上一家酒楼雅座里,文柔趴到栏杆上看半天,就看到下面一群群人头。祖父让自己守在这儿认人,圣上都不露面,她要怎么认?
    “祖父昨夜是不是又饮酒了?”她不高兴地问丫鬟。
    “听说侯爷昨夜高兴……”丫鬟不敢多说,温平侯好酒满府皆知。
    他夜夜饮酒,饮完就感慨自己怀才不遇,又哭又闹。原本是侯夫人管着。侯夫人没了后,还有太后娘娘不时派人回家敲打。如今太后娘娘一去,侯爷立马精神抖擞地进京,嚷嚷自己这个长辈要为圣上分忧解难。
    文柔皱眉,祖父糊涂,自己也跟着糊涂了,祖父的主意怎么能听?她让丫鬟关上雅间的轩窗。
    林云暮护在龙驾边上,从酒楼边走过,抬头看了轩窗一眼,有些失望。他本来还以为文柔也要来一出当街认亲呢。
    进了宫门,宁泽天从龙驾下来,百官们一看一向与圣上形影不离的林郡主竟然没在。
    翁太傅问道,“圣上,林郡主还为回京?”
    “她说要……”话到嘴边,宁泽天转了口,“她不忍心见南北两地百姓受灾,一定要亲自去看看。”他要是说林晓要去干最后一票,百官们会吓到吧?
    “郡主心怀百姓,劳苦功高。”翁太傅赞了一声,“老臣恭喜圣上,北齐内乱,我卫国至少三十年无忧了。”
    “这都是圣上洪福齐天,北齐才会生乱。卫国有圣上,万事无忧啊。”温平侯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又跟进来了,听到翁太傅的话,不甘示弱地夸道。
    “朕有些累了。太傅,待晚些时候太傅和林王爷再进宫来议事。”宁泽天看温平侯又要从人后挤过来,落荒而逃。
    黄永忠哭丧着脸,头一回碰上这么没眼色的人。他可是将人送到府门口才回来的,温平侯居然跟他前后脚进宫了_||速度快赶上郡主了。
    翁太傅说了声“老臣领旨”,转身让百官们各回衙门办差。官员陆续散去,只有文子来赖在宫门张望着不肯走。
    “温平侯,你可有要事要启奏圣上?”
    “我想念圣上,我可怜的外孙啊,小小年纪先帝驾崩了,太后娘娘又崩了,就留下他一个……”
    “温平侯,慎言!”翁太傅看温平侯越说越不像话,沉下脸训斥道,“圣上是君,你是臣!”自古以来皇帝称孤道寡,什么叫“留下他一个”?
    翁太傅端方守礼,温平侯再昏聩胡闹,翁太傅都只当未见。但听温平侯这话,简直是欺君犯上。
    “我……我是说……”
    “此处是叙国事议朝政之处,温平侯未领实职,若要见圣上,去宫门外递牌子等候圣上召见,才是正理。”太后娘娘那么睿智贤淑的人,怎么会是这种人的女儿呢?文家真是祖坟冒青烟,才做了圣上的外家。
    翁太傅这一通训斥,文子来不服气,可他一看翁太傅黑着脸,愣是一句话没敢反驳。
    这也不能怪文子来胆小,若换个人训斥,他还未必这么老实。可翁太傅这人,一看就像学堂中的老夫子。而文子来从小就是被先生打手心的那种学生。差生看到生气的老师,就像老鼠看到猫,本能地畏惧。
    守在宫门处的御林军们,看翁太傅训斥之后,温平侯终于肯走,都是松口气。这要是赖着不走,他们是拖走还是不拖走啊?幸好他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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