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这位兄弟也是当差的,说话还算讲道理,大家都不容易,咱们就别为难人家了。”对方一位老者说道。
    把交涉结果告诉周建平,都夸赞这件事办的很漂亮,一千块钱花的值。
    对于家里没有人手的那两家,学强决定公司出人出工具帮助搬迁。
    至此,只剩下三家没有找到风水宝地的不肯迁移,这三家据说相互还有点亲戚关系。
    尽管知道是“钉子户”,该正常交涉的,周建平还得上门去交涉,他的意思是尽量做到仁至义尽。
    经打听,得知三户人家中的李姓人家态度最强硬,这家人的两个儿子都在城里做事,据说外面有很多朋友,在附近两三个村子都很有名,另外两家自然都得听李家的。
    经过商量,周建平决定就从李家开始交涉,李家的工作做通了,其他两家的难题将迎刃而解。
    临去交涉前,胡国林子问:“周总,要不要我带两个兄弟陪你一起去?”
    “干什么?你以为去打架呀?”周建平说。
    “我不是怕你自己一个人吃亏嘛。”
    “吃什么亏呀,我是去交涉,说的文明点就是去谈判,又不是和对方打架。话说回来,要真是去打架,我还信不过你手下那几个兄弟,这几个小子心里没有数,不懂得眼观六路,不是他们出手太重把别人伤了,就是让别人把他们伤了,那不是捅篓子吗?不过二混子,你能想到这点,我还真得谢谢你。”
    “周总,这回这个工程,你不仅让我挣了钱,还让我那几个兄弟也挣了钱,别看我二混子啥也不是,但我知道感恩。要是打架,我们哥几个绝对替你往前冲。”
    “得得得,又来了,就冲你这德性,打架我也不带你。好了,干你该干的事去吧。”
    下午三点多,周建平自己来到李姓人家,敲了敲当院的大门,“谁啊?”从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是我!大爷,请开开门,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等了两三分钟,打开大门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大妈你好!我进去跟你们说点事儿。”周建平礼貌地打招呼。
    老人看着周建平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但面相并不像坏蛋或恶人,就把他让进了堂屋。
    “你找我们什么事儿?你是干什么的?”进屋刚坐下,没等栓子开口,对面的大爷先说话了。
    “大爷,外面有个项目不是占了你们的地吗?我们正在平整那片土地,我是施工单位的人。平整工程进入收尾阶段,但还有几座坟没迁走,其    中有你们家一座,我来是想和你们谈谈迁坟的事。”见老大爷直来直去,栓子也没有客套话,他干脆开门见山。
    “我们不是说了嘛,现在还没找着好地方,等找到合适的地方,不用你们说,我们自己会迁走。”
    “大爷,请问你们啥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三五天、还是十几天?或者几个月?”
    “这可说不好,好地方首先得看风水,那得一处一处地找,一处一处地看,着急没有用。”
    “大爷,你是不急,可我们着急呀,我们是施工单位,和甲方签了合同,白纸黑字,到时候交不了工,我们没法向甲方交代啊!再说,征用土地的人更着急,你想啊,人家征了你们的地,从征地协议生效那天起,就得付给你们土地使用费。如果你们的坟不迁走,人家没法使用那片土地,那不等于白给你们钱吗?将心比心,换做是你,大爷你不着急吗?”周建平说得声情并茂。
    “我又不是不迁,你跟我说这些干啥?”老头表现得很不耐烦。
    “你老还别跟我不耐烦,我这是跟你商量,和你讲道理。你当然是同意迁,可你啥时候迁呀?你得有个准信儿啊!据我所知,征地协议中就有主动  迁坟的条款,你们半年多前就拿到了补偿款,其他人都迁走了,就剩你们至今未迁。”
    “行啦,这事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你也别再跟我磨道了。”老人这是把栓子往外推,看老人这说话口气和处事态度,年轻时他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这还成了我跟你磨道,好像我没事找事似的,就算我闲得无聊,我挠墙行吗?也犯不着上这儿来跟你费唾沫星子。不管咋说,你是长辈,我得尊重你。不过你是一家之主,这件事你说了不算,请问大爷,谁说了算?”得到认可的兄弟,说话办事都有一定的涵养,周建平虽然强压怒火,但言语中却带着犀利。
    “我儿子说了算!”
    “你儿子?不是在城里做事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计划今天回来,但不知道几点到家。”
    说话间,听见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声,随着当院大门的吱吱声,走进来两个男子。
    真是说曹操,操持就到。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男子,正是老汉的两个儿子,走在前面的四十出头,跟在后面的稍显年轻,两人中等身材,长得健壮精悍,据说在城里打拼多年,有很多朋友,兄弟二人约定今天回家与老父亲商量祖坟迁移之事。
    兄弟二人进屋,先和父母打了招呼,“这人谁啊?”老大问。
    “他是地里施工队的,来跟我谈迁坟的事。正好,你们哥俩回来了,让他跟你们谈吧。”
    “有事跟我们谈,找老爷子干啥?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李家老二根本没瞧得起坐在凳子上的周建平,言语中透着不削。
    “不是特意找他,我也不知道你们兄弟俩在不在家,而且我是刚才听大爷说你们家里的事他不管,是你们兄弟俩说了算。正好,你们哥俩回来了。看样子,我比你们都小,我得管二位叫哥。”周建平显得非常从容,尽管他看出来老二没拿他当会事儿,但他说话还是保持了礼貌。
    “叫啥不叫啥的无所谓,说吧,你想怎么着?”李家老大问。
    “不是我想怎么着,我来这里是想问问,那座坟你们打算什么时间迁走。”
    “我爸没给你说吗?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大爷倒也是这么说的,但两位哥哥,你们得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啊?有没有个准儿?三五天,十天半月,还是几个月?”
    “怎么着,难道你想上门逼迫不成!”老二把嗓音提高了几度。
    “我说哥哥,你别激动呀!我是找你们交涉,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逼迫呢?”周建平虽然还保持着客气,但话语力度已经提高。
    “你要这么问,那我告诉你,对不起,我们还没有确切的时间。”老大倒是不激动,但给出的回答却把门堵死了。
    “我说大哥,咱们别介,你这样把话说死了,往下就没法谈了。”
    “没法谈那就别谈。”老二说话越来越冲。
    “不谈不行啊,你说你家那坟不迁走,人家怎么施工?怎么建设项目?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人,咱们将心比心,如果你是项目的老板,拿钱征了地,却不能使用,你是什么心情?我冒昧地问一句,在迁坟这件事情上,你们是不是想再提别的条件?”
    “条件就是等我们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再迁。”李老大说。
    “你这不叫条件,这叫赖皮,我说的条件指的是其他方面。”
    “怎么说话呢?谁赖皮了?你以为我们的条件是多给点钱就能打发的?休想,我们不差钱!”李老二总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本来就是嘛,你们要有其他条件就明说,别拿没找到地方来做挡箭牌。其他人家都找到地方了,就你们这个在村里横行无阻的家庭找不着地方,谁信呀!”周建平不卑不亢,根本没把李老二的气势汹汹放在眼里。
    “那你们愿意再给多少钱?”听见自己两个儿子和来人你来我往地呛着,李老汉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当栓子说可以考虑其他条件时,老头动心了。
    儿子刚才还说不差钱,老子却是见钱眼开,看来,这一家子的内部意见并不统一。
    “不是我们愿意再给多少钱,迁一座坟补偿多少钱,政府有明文规定,好几十户都是这么执行的,到了你们这里却节外生枝,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再说,即使想给你提高补偿,我说了还不算呢。”
    “说了不算你来干啥?你是不是想耍着我们玩儿?”这李老二要么根本就没学会心平气和地说话,要么财大气粗,或者背靠哪座大山。
    “我来和你们交涉事情,除了你们提出的额外要求,其他事我说了都算,你们爷仨不是也没有统一意见吗?咱们正儿八经地谈事,又不是打架,干嘛这么气势汹汹的?请你们相信,我要是怕你这一套,我就不会来这里。其实不光我,就连你们自己也知道,你家这坟肯定得迁走,只不过你们觉得自己在社会上有些势力,想凭借势力给甲方施压,向征地方多要点补偿。我说话直白,可能你们不爱听,但明眼人谁看不出你们的目的?”
    周建平的其中一两句话,让李老大听进了耳朵。“这么说来,兄弟也是道上混的?”李老大不动声色地问。
    “不敢当。我们就是正常干活挣钱,做的都是普通生意,没有什么道上混的。”
    “看来你在跟我谦虚,但我看得出来,你一定是道上的。既然这样,我提一个人,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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