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回主院,丁香都始终沉默着。
    这种沉默,让封翌珩有些心慌意乱,他忽地转身,抱住了丁香,闻着她发间的清香,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的颤抖。
    “香香,等朝中大局稳定,我就陪你回丁家村,再也不回京城,你……给我一点时间可好!”
    他对谁都能冷酷无情,可是到底无法对姨母真正的狠下心来,可又不想让香香为难,既然相府的生活让她不开心,那自己就跟着她回丁家村。
    丞相的权势他不留恋。
    可要让他放弃丁香,无疑是拿着刀,生生的把自己的心给挖出来。
    丁香被封翌珩抱的有些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他小心翼翼的剖白。
    心头顿时觉得暖暖的。
    一朝丞相,庆王世子,为了她愿意放起这荣华富贵的日子,跟她回乡下,仅这份心意,便叫她感动不已。
    再也不回京城,放弃不仅是权势地位,还有跟祝氏之间的亲情。
    这就好比让丁香不认自己的亲娘一样。
    这么一想,丁香刚因祝氏而起的满肚子气,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散了。
    自己看上的男人,总不能因为他姨母就退货吧?
    “笨蛋,你说什么呢?”丁香拍着他的后背,笑道:“你姨母也只会刁难刁难我了,我还能被她欺负了去?何况你的每一个举动都表明站在我这一边,这会生气委屈的,恐怕也是你姨母吧。”
    “你当真这样想?”封翌珩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丁香斜昵了他一眼,豪气万千的道:“让你姨母放马过来吧,我倒要看看是谁征服谁,以后俩的事,你别插手管。”
    咕噜……
    话音刚落,丁香的肚子立即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饿了?”封翌珩下意识的问。
    丁香朝他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么你,可惜了,那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啊。”
    封翌珩看着丁香伸出粉舌舔着嘴唇的可爱模样,眼中噙着深深的笑意。
    “爷这就叫下人做。”
    封翌珩的话刚说完,外边响起盈竹的声音。
    “相爷,夫人,奴婢把晚膳拎过来了。”
    丁香闻言,眼中立即闪过惊喜神色:“来的太及时了,疯子,这盈竹你调教的也太好了吧。”
    看盈竹如此合丁香的心意,封翌珩这会在心里也破天荒的觉得这一直本分的盈竹还挺伶俐。
    “喜欢这丫头?”封翌珩问。
    “喜欢啊。”机灵又安守本分的丫环,谁不喜欢啊。
    “盈竹,进来。”封翌珩清冷的声音传到盈竹的耳里,盈竹得到命令,才抬腿进了屋子。
    “从今日起,就由你来贴身伺候夫人,可明白?”不等盈竹行礼,封翌珩凛冽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说。
    盈竹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明白过来封翌珩的意思。
    从今往后,她的主子,便不再是相爷,而是夫人!
    以往在主院伺候,她虽是被府中不少丫环们羡慕着,但相爷实际并不需要她的伺候,自己的存在,在主院其是地位很是尴尬。
    夫人进府,只因主院的其余丫环皆是粗使丫环,所以才叫她暂且伺候着,并没有指明叫她跟着夫人。
    而此刻,相爷的这个决定,无疑是肯定了盈竹在主院的地位。
    贴身伺候夫人,便是夫人身边实实在在的大丫环。
    盈竹欣喜不已,一激动,她拎着食盒便扑通一声朝丁香跪了下去:“奴婢拜见主子,往后定尽心伺候夫人,忠心不二。”
    丁香不懂这豪门贵族里的规矩,也不明白本就在伺候自己的盈竹怎么会因封翌珩的几句话而激动成这样。
    “唉哟,怎么动不动就跪呀,快起来快起来,以后不是重大事情特殊场合,别这样跪了。”
    丁香弯着腰,将盈竹扶起身。
    这膝盖磕地上发出的声音,听的她都疼。
    “谢夫人。”盈竹就着丁香的手起身,笑的无比灿烂,正是如花的年纪,笑起来更是娇媚动人:“相爷,夫人,用膳吧。”
    说着,她拎着食盒走到一旁的圆桌,将饭菜端了出来。
    起初丁香还没在意,随着最后一道菜端出来后,丁香的脸色变得颇为古怪,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封翌珩,然后问盈竹:“盈竹,这是你吩咐厨房做的?”
    “夫人恕罪,这是……”盈竹顿了一顿,忐忑不安的看了丁香一眼。
    这神情,丁香哪还有不明白的。
    “直接从前厅拎过来的?”丁香说。
    “恩,相爷跟夫人刚走,云夫人便叫奴婢把大部份的菜拎来主院。”盈竹轻声回道。
    丁香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心道疯子的姨母怎么像一条变色龙似的。
    前一秒还跟她争锋相对的,后一秒又做些叫人生不起气来的事情。
    尼玛,自己都要快得失心疯了。
    不对不对,她只是心疼疯子没吃晚饭,所以顺带把自己的份也一起带过来了。
    不过幸亏没把那碗药也叫盈竹一起带来。
    丁义雪在离开相府的三日后,终于再次出现在丁香的眼前,这时丁香正被一堆的帐册弄的头昏脑涨。
    “阿香,阿香,快,救命啊……”
    丁香听到丁义雪的呼救,有气无力的从账薄里抬起头来:“我还想喊救命呢。”
    “义雪,出什么事了?”白落眨着眼睛,好奇的问。
    丁义雪一见白落,也不去找丁香了,立即朝白落走来:“表小姐,你在可太好了,你在相府多年,见识广,教教我怎么管家吧。”
    说着,朝一旁的丫环手里拿过一本账册,放到白落的面前:“木天那混蛋居然有不少财产,又是新买宅子又是新添了奴仆,把一本烂账交给我,说以后这些都给我管了,天哪……我一个农村丫头,哪里管过这个啊,这几天家里被我弄的都快鸡飞狗跳了,不是缺这,就是少那,再这样下去,我估计家都要快败完了,我怀疑新买的奴仆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可这事又没个证据,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顿了一顿,丁义雪又盯着白落,问:“表小姐,木天他在相府本身也是相爷身边的奴才,他还能自己另外开府买奴仆么?”
    白落听着丁义雪的哀嚎,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幸亏丁义雪不糊涂啊,不会管家却还比较敏感,短时间之内发现问题,要是个糊涂的主,恐怕这个家败光了才会反应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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