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齐发,谭兴德与‘双杰八雄’一齐身子后仰倒地避让,箭枝让过众人射中身后数名‘兵甲帮’帮众,师徒十余人手中棍弦齐响,短箭齐发,袭向‘兵甲帮’众人咽喉,盾队举盾护住,谭兴德与‘双杰八雄’就地一滚,手中棍扫向盾队之人脚踝,蓦然,从盾牌缝隙之间穿出十数柄长枪刺向谭兴德与‘双杰八雄’,师徒十余人不及伤敌忙滚开避让,盾队之人又进一步,长枪趁隙击刺,众人舞棍挡开,复又站起,盾队之人再上数步,圈子更小。有枪队在后助攻,倒地更易吃亏,谭兴德与‘双杰八雄’背背相靠面向外围成一圈,将老鹰护在中间挥棍抵挡攻势,以少对多最忌被围这一来众人明明武功高于对手也被压制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许是怕距离近了误伤自己人,葛登令箭队撤在外围防备谭兴德等人跃出战圈,令盾队掩护,枪队藏在盾队之后击刺,这一来枪队之人枪法固然平平,然而谭兴德众人冲突不出,又无可闪避,想冒险一搏也只有险而没有机会当下只有拼命抵挡。密密麻麻,闪烁吞吐的枪尖在盾牌空隙之间不断穿出,有如莲座上的莲子,众人疲于应付,李传雄、郑七雄大腿又各中一枪,孙应雄脚面中了一枪,年玉雄、王天雄臀部各中了一枪,至于胸腹几乎人人皆被刺中。
    正危急间,忽然上首数人栽倒,现出缺口,谭兴德拼得胸腹大腿中了数枪将手中棍奋力一扫,荡开枪盾,‘双杰八雄’看出机会,护着老鹰向缺口冲去。‘兵甲帮’众人冲上阻拦,被两张劈头撒下的网罩在其中,一时不得而脱,箭队弩箭齐发,一名黑衣人冲上前去舞起刀幕尽挡箭枝。
    谭兴德偷眼观望只见月下三人驰援而来,却是熊单迟带着一名‘玄衣卫’和柳十一到了。熊单迟一马当先,一柄刀舞的风雨不透,柳十一短剑连挑,不落下风,时不时扔出两张网去,令‘兵甲帮’之人防不胜防,‘兵甲帮’众人应付之际那名‘玄衣卫’将‘玄光针’毫不吝惜打了出去,‘玄光针’例无虚发霸道非常,穿衣透甲破体而入,中者纷纷倒地,顷刻间死伤二十余人。
    谭兴德众人趁机冲出包围,‘双杰八雄’架起老鹰向山上撤走,熊单迟且战且退,亲自断后,谭兴德后撤十余步,拉满‘立地长弓’趁隙射击,葛登畏惧‘玄光针’和谭兴德的‘立地长弓’厉害,不敢过分逼近只令盾队在前相护,箭队在后还击。相斗片刻,那名‘玄衣卫’将自己连同熊单迟的两盒‘玄光针’尽数打光,众人失了利器‘兵甲帮’的攻势顿时大盛,眼看再斗片刻又难免被困,忽然一声尖啸,一支长枪也似的铁箭从天而降将一名‘兵甲帮’帮众对穿而过。
    葛登跃在半空一槊刺向柳十一,突见又是一支铁箭飞来,情急之下举盾一挡,那铁箭穿透盾牌直刺过来,葛登撒手撤盾,身子在空中一侧,铁箭带着盾牌远远飞出,向着一名持枪的‘兵甲帮’帮众刺去,那名帮众毫无防备登时被刺中胸口,铁箭穿透铠甲,自前胸刺入,后背穿出将他带出去数丈之远钉在地上。
    葛登大骇,顾不得追击,身子甫一落地便几个纵身向后跃去。
    尖啸声此起彼伏,一支支铁箭从天而降,‘三弦破云弩’的劲力加上自上而下的惯性,任凭‘兵甲帮’盾牌如何坚固,铠甲如何厚实均难以抵挡。十二架破云弩连发,势不可挡,顷刻之间,‘兵甲帮’有五十余人中箭,中者皆死无一例外,‘兵甲帮’队形霎时散乱。
    “退,快退。”葛登一声大喝,‘兵甲帮’众人立时后撤百步,退出‘三弦破云弩’的射程,一时不敢再进。
    见葛登退后,熊单迟和谭兴德一行这才返身回转山上总舵,二组的郎中忙过来帮众人查看伤口,止血敷药。老鹰伤势最重,失血过多,此刻昏昏沉沉快要晕厥过去,郎中忙帮其止血包扎,‘双杰八雄’也都伤的不轻,战力大打折扣,郎中帮其一一包扎,待轮到谭兴德时郎中这才发现谭兴德双腿之上已有十多处枪伤箭伤,流了不少血,伤势颇重,换做一般人恐怕至少也要躺上半个月才能下床,然而以谭兴德受伤之多众人都未曾发觉。
    “诸位且请歇着,这里交给我们吧。”熊单迟眼看这边折损了胤苍狼和战狼两人,众人的伤势又皆不轻,当即说道。
    谭兴德摆了摆手道:“眼下不是客气的时候,敌人攻上山来我们一个都活不了,先生可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暂且压下伤势?”
    郎中点点头道:“当年‘扬刀盟’与四帮大战我曾经历过,当时人手不足受伤之人颇多,无奈之下只好将晒干的石蒜和火麻子碾成沫涂抹在伤口处暂缓疼痛。”
    谭兴德道:“便请先生代劳。”
    郎中道:“此法虽能暂且麻痹痛楚,然石蒜与火麻子均属有毒之物,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谭兴德道:“‘火烧眉毛且顾眼下’,此战过后烦请先生再代为调理便是。”谭兴德如此要求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受痛会不由自主的回避从而影响身法速度力量招式,若不以药物镇痛容易在动手之时出现不经意的漏洞,要知道在战场上生死搏杀慢得一瞬可能就是阴阳相隔,至于副作用那比起命来更是不值一提。
    “好吧。”郎中答应,当下替谭兴德及‘双杰八雄’敷了药,孙应雄脚面中枪,老鹰伤势过重,就算替两人敷上这药也是难以战斗,便只给两人上了‘金疮药’。熊单迟在一旁看见也并未客套阻止,这等毒物郎中早已准备妥当,谭兴德他们若非傻子自然知道这是熊单迟的意思,也该知道这是‘玄衣卫’的惯用之物。
    敷上药,扎紧绷带,伤患处木木然触碰之下几无痛觉。二组之人将老鹰和孙应雄搀扶回厅休息,谭兴德等人就地坐下运气恢复力气,二组之人跑前跑后又替谭兴德和‘双杰八雄’填补缺失的短箭。
    右路,副执事庞孺率九名‘玄衣卫’守御,六架‘三弦破云弩’二十架排弩协守。‘显威帮’两大堂主王琥、郑瓯领六百名精英三度冲杀。
    “杀,放一人入三百步之内者斩。”庞孺一声喝令,弩箭齐发,他与手下九名‘玄衣卫’冲下山去截住敌人,十人‘玄光针’上手二话不说立刻打出,‘显威帮’数十人霎时殒命。
    ‘嘭嘭......’油纸包漫天飞来,‘显威帮’暗器连发将空中的纸包打碎,白色的毒粉漫天飘散,顺着山风吹上山来。
    见对方的人放毒,庞孺不敢大意,喊一声‘退’十人退守山上,二组之人将早已备好的解毒汤汁满满地拎过三桶来,庞孺众人将备好的布条浸湿捞出绕过脑袋在后脑打了个结,缚在口鼻之上。毒粉顺着山风吹来,双方相距仍有数百步的距离,毒粉到时已被吹散了七八成,饶是如此嗅之仍令人头晕目眩,阵阵作呕。庞孺十人蒙了药水浸透的布复又杀下山去,仗着‘玄光针’之利阻挡敌人,二组之人趁机浸湿布条帮操作‘排弩’的兄弟缚在口鼻之上。
    双方争此片刻,死命拼杀,‘玄衣卫’‘玄光针’尽出,瞬间又放倒几十名‘显威帮’帮众,‘显威帮’帮众狠辣异常,仗着人多刀剑齐举,猛冲猛杀,两大堂主王琥、郑瓯待庞孺等失了‘玄光针’也亲自出了手,‘玄衣卫’武功高强,占着地利,竟也抵挡不住,战不片刻被王琥、郑瓯联手击破刀幕,危急时刻‘三弦破云弩’连发数箭,王郑二人不敢硬挡,忙向后撤去,稍得喘息谭兴德驰援而来,满拉‘立地长弓’远距离掩杀,拖战片刻,操作‘排弩’的兄弟腾出手来加入战团。‘排弩’这种弩箭,敌人越多损失越大,‘显威帮’硬攻不下只得回撤。
    左路,弩箭、倒钩网阻止不了‘风火门’的越逼越近,分散进攻之下‘排弩’威力有限,再进五十步,崖上‘排弩’向下射去,‘风火门’折损十余人,立刻又有人趁机抢近用洧水还击,射中崖上最近的四架‘排弩’,接着几支火箭射中散落的洧水,刺鼻的臭味顿时弥漫开来,操作‘排弩’的那几位‘扬刀盟’帮众被火箭射中,倒在地上,二组之人忙抢上去拉开救治,‘排弩’失了四架威力大减。
    三帮选择进攻的左中右三路因运送粮食货物之故所以离粮仓库房较近的右侧山地地形最缓,也最是难以防守,中路正对总舵,是‘扬刀盟’防御力最强的地方,中路的强大既要保护总舵又便于支援左右两路,所以万万不能有失,而左路地形最为险峻,多是悬崖峭壁,只有中间一段十来丈宽的陡坡,这段陡坡是左路攻山的唯一途径,也是谭普年必须守住的最后关卡,一旦‘风火门’攻上陡坡,其所携带的火具便可大展身手,以目前‘扬刀盟’的战力失了地利失了器械之利根本抵挡不住。
    谭普年率人死守坡顶,看着摆在前排的‘排弩’一架架起火被破久经战阵的他也不禁焦躁起来,敌人火具的射程比他们想象中要远的多。而‘风火门’先破‘排弩’后攻山的举动更显得稳扎稳打,不急于求成,往往这样的敌人是比较难对付的。
    “王八羔子,爷射不死你。”一条五大三粗的大汉装好箭枝,‘排弩’对准霍楠、桑廷正要扣动扳手,忽然一支火箭袭来,正中胸口。‘啊’,大汉一声惨叫栽倒在地,众人记得那大汉正是先前在厅上愤愤不平的胡勇。
    “再不动手我们的人都死完了。”谭普年身边一名大汉怒气勃发冲他低喊着。谭普年负着手一言不发。战争忍不住死人之痛只会死更多的人。
    十架‘排弩’被破,敌人再进数十步,到了陡坡之下,‘排弩’庞大运转不灵,此处原是被破掉那十架‘排弩’的攻击范围,却也是其余十架‘排弩’射击的死角。距离越近‘风火门’的洧水、火箭威力越显,谭普年不敢再等,高举右臂奋力斩下。
    数十条大汉等的便是这一刻,齐齐发一声喊,奋力将身边的大石推下悬崖、陡坡,桑廷冷笑一声,这一招他早有防备,‘风火门’分散开来进攻不但是为了躲避‘排弩’的攻击,更是为了便于躲避山头滚石的威胁,分散便可最大程度减少伤亡。
    这五百名‘风火门’帮众身手均自不弱,当下纵跃闪避,数十颗大石带着惊天之势威不可挡从他们身边翻滚而下,并未砸中多少人。霍楠、桑廷纵身一跃,躲过迎面滚来的巨石,心中得意,‘扬刀盟’果然只剩下些老弱病......
    心念未已忽然脚下一空,两人不及细想,纵身后跃,只见足下尘土飞扬,巨石砸处塌陷出一条两丈多宽的大沟,将‘风火门’五百人从中截断。二人踏足落地,忽觉一阵眩晕,心知不妙,忙吐气开声,一口真气向外喷出,精神稍振。再看时,被隔开的‘风火门’帮众一个个东倒西歪站立不稳,背后木桶里的洧水或者桐油泰半溢出,泼了一身,洒了一地。
    ‘嘭嘭嘭......’,上百只木桶从从山上丢掷下来,砸在地上,木桶碎裂,桶里的油四下飞溅,‘呼呼呼......’紧跟着,一支支火把落下,触地起火。‘风火门’的洧水和桐油、山上丢下来的上百桶的油就着半枯的草木,在山风助涨之下火势大盛,‘风火门’的帮众神情恍惚间陡遇大火,无力跃过大沟,只能在烈火中挣扎、惨叫。
    “怎么回事?”霍楠惊问。
    “草木上早就洒了毒粉,被大石一砸,飘了起来,没想到他们也会用火用毒,这一局是我们大意了。”桑廷道。“‘风火门’所有人后退三百步,伺机而动。”
    桑廷一声吩咐,‘风火门’剩余下不到三百的帮众一齐向后撤去,徒留二百来人在烈焰中哀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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