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吧,我这里用不着伺候。”

    半夏答应着去了。

    须臾,店伙费力地搬了一个大木桶进来,里头已注满热水。赵寻宁试了试水温,恰到好处,这才拴上门,慢慢宽衣解带。

    整个身体徐徐滑入水中。

    赵寻宁端详着这副躯壳,当真优美绝伦。骨肉停匀,肌肤白皙,一双腿更是又长又直,叫人欣羡不已。她又望了望胸前,两坨肉似乎单薄了点,不过没关系,她还小,不着急。

    她惬意地打了个呵欠,这些日子真是累了,都没好好地放松过。

    从前她就很喜欢洗澡,一路上车马劳顿,小事固然容易遂愿,洗澡却相当困难。她总不能在野地里搭一个澡棚子。

    她闭上眼,任凭氤氲的水汽弥漫上眼眶。

    *

    江迟小心地掀开半扇窗纸,露出一条窄缝,从外头窥探里头的一举一动。他是老板的侄儿,对这家店,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从那女子一进来,他就已经注意上了。虽说带着帷帽,面目看不大清,可是瞧那晶莹的皓腕,绰约的肌肤,他可以想见一定是个美人。

    现在这美人正在洗澡,还支走了贴身服侍的人,岂非正是大好机会。

    江迟越发睁大眼,努力朝里头张望。可惜水汽实在太盛,影影绰绰看不清楚,而赵寻宁更是将大半身躯没入水中,只将一截雪白的肩膀露在外面,歪着头,闭目凝思。

    虽未能完全如愿,但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态度,已足够令人心旌摇荡了。

    看了半晌,江迟觉得眼珠都快爆出眼眶了,撑着实在费力,他不禁伸手揉了揉眼周。

    岂料再睁开眼时,眼前就已不见了人影,木桶上空空荡荡,袅袅地散发出白汽,却一丝人迹也无。

    那女子不会晕倒在水中了吧,听说就有人洗澡时淹死的。

    如此美人,溺死了岂非可惜。江迟推开窗扇,纵身一跃,轻轻落在地上。他到底有几分谨慎,小心地朝木桶走去,正要查看究竟,水面下忽然窜出一个鬼头来,青面獠牙,狰狞可怖。

    江迟吃这一吓,尚未如何动作,那鬼面手上握着匕首就向他捅来,事出突然,他不及闪躲,已被捅了好几下,身上汩汩地冒出血口。又不敢高声叫喊,怕坐实了偷窥的罪名。

    鬼面下手却又狠又准,江迟先是恐惧,想莫非自己造孽太多,遭鬼神报复,及至看到一截粉藕似的手臂,他才悟出正是洗澡的那个女子,连连嚷道:“姑娘饶命!”

    他今儿真是流连不利,碰上精怪了,听说尽有一等妖怪,好化作美貌女子,噬人精血为生。江迟暗暗叫苦。

    等等,精怪杀人还需要用匕首吗?

    桶里的水渐渐凉却,雾气也渐散,江迟看出女子鬓边雪白的肌肤,散落的几绺头发,这才发觉那不过是一副鬼面具。

    他登时恼恨,一个女子而已,竟敢装神弄鬼地作弄与他。他顾不得身上作痛,硬握住女子持刀的手腕,正要还击,忽觉高高举起的右手被人捉住,身后一个沙哑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在做什么?”

    那人用力一折,江迟便觉腕部一阵酸痛,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上。

    眼前空落片刻,公孙鲤对上三尺之外的女子目光。赵寻宁已反手将鬼面具摘下,露出泛着水汽的鲜嫩面容。她眼中蓄着明净的笑意,“多谢世子大人。”

    公孙鲤轻哼一声,“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他忽然愣住了。

    等等,她刚才喊他什么?世子?大人?

    她如何会知道?

    公孙鲤愕然相望,正对上赵寻宁目光灼灼的笑颜。她笑得着实动人,像一只美艳慧黠的狐精。

    公孙鲤觉得自己的心跳莫名加快了。

    第9章 世子

    他正要细问,目光下沉,就见赵寻宁身上只裹着一匹宽大的绸布,还湿哒哒的滴着水。

    绸布虽厚,沾了水,照样衬得身材玲珑有致。

    公孙鲤轻咳一声,转过头,却将手上一样东西递过去。

    赵寻宁看时,却是一幅女裙,不禁笑道:“公孙大人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

    她目光在公孙鲤面上逡巡,“该不会是为秦公子……”

    话说得隐隐约约,却让人一听就懂。

    公孙鲤连忙厉声说道:“你别乱想,这衣裳是为家中姊妹买的,因尺寸不和,才想拿到铺子里改一改,正巧经过这里,听到房里有声音,才进来看看。”

    赵寻宁仍微笑注视着他,“看不出公孙大人还是个顾家之人。”

    公孙鲤越发不自在。往常乱军之中,虽千万人亦不惧,如今被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盯着,却觉得浑身难受,就好像衣服被人扒光了似的。

    明明没穿衣服的是她啊。

    赵寻宁不过存心捉弄他一番,没想到这人经不起逗,她反而觉得自己成了坏人。

    赵寻宁湿淋淋地从桶中站起,迈步朝屏风后走去,玉足旖旎,落下一地水迹。

    公孙鲤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使它乱飘乱望,耳朵却不自觉地支起来——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响,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一些不可描述的景象。

    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一脸富贵的中年男子径直而入,抱着地上的身子,面上惶惶然,“迟儿,你果然在这里。”

    江迟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晕厥了。

    江老板探了探侄儿的鼻息,知道还有气,心中略略放心,看着那些刀口,愤恨却丝毫未减,怒视着公孙鲤说道:“不知我侄儿犯了何事,阁下要这般对他?”

    公孙鲤面容平静,“我房中丢了一样东西,有人报说此人所拿,故一路追踪至此。律法所定,若遇贼盗,虽当面击杀之亦不为过。”

    江老板神情愈发愤慨,“那么东西呢,既无人证,又无物证,便胡乱下手,吾是否亦该将阁下告知官府,按律处置。”

    “我就是人证。”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屏风后冒出,“此人窥视我沐浴,欲行非礼之举,小女子被逼无奈才奋起还击。”

    公孙鲤别过脸,心中隐有几分恼怒。

    真是,她出来干什么,事干女子闺誉,老老实实躲着不好吗?横竖他也不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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