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锦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盯着她双眸的眼也凛了凛,纤薄的唇微张……轻合,最终他随了自己的心,在清冷朦胧的月色下,薄唇轻柔的覆上了女孩的藕粉色的唇瓣。
    宋晚唇上的温度是温凉的,触感却很柔软,轻压一下,又会弹回来。
    融合的呼吸变得暧昧,卫司锦允着她的唇角,细细描绘她的唇线……
    从浅尝辄止,到难以自控的掠夺,宋晚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全都被吞噬了,有些喘不上气来,脑子一团浆糊,两条垂着的臂膀下意识的揪住了卫司锦腰际的衣服。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的抓住救命的稻草,想要喘上一口气,却又被卫司锦搅乱了思绪,浑身酥酥麻麻的,体温逐渐上升。
    少女呆愣的身体越发柔软,卫司锦腾出一只手环在她腰际,亲吻她的力度温柔下来。
    他能感觉到,宋晚快喘不过气了。
    慢慢退出她的领地,最后贪恋的允了允她的唇角,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俊颜紧贴着宋晚的俏脸,卫司锦垂首,与她鼻尖厮磨着,呼吸逐渐沉稳,嗓音略哑:“晚晚……”
    那满覆磁性的男音,叫宋晚心尖颤栗。
    她虚靠着少年,樱唇微张着,喘着粗气,一颗心起起伏伏,半晌也平静不下来。
    虽说刚才她一直很被动,被卫司锦那生疏的吻技弄得舌根发麻,可是那种心跳如雷的感觉,却还记忆犹新。
    这不是卫司锦第一次冒犯她,却是第一次这么深入又冗长的亲吻她。
    心里该排斥的,可宋晚却意外的发现,自己tm居然喜欢上了刚才那种感觉!
    该死!
    在她出神之际,卫司锦的拇指探到她的唇角,指腹轻柔的摩挲着,他接着道:“你若是生气,便打我骂我,若是不生气,那便试着爱我吧。”
    宋晚回神,眼睫轻颤了一下,掀起眼帘,下意识的退出卫司锦的怀抱。
    冰凉的手指捂住自己的嘴,宋晚看了卫司锦一眼,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她心里乱糟糟的,垂在袖中的手攥紧,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跑了。
    月下,只剩下卫司锦一人还立在原地,视线始终追随着踉踉跄跄跑远的那道倩影。
    他心下是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太冲动;也有一丝满足,至少刚才宋晚没有推开他,没有挣扎,事后看向他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厌恶。
    只是她很无措,很慌张。
    卫司锦只祈祷着,这一步迈出去后,能让宋晚正视他对她的心意,也正视她自己的内心。
    ……
    六神无主的回到兰馨苑,宋晚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
    韩子妃似乎还没有回来,大概楚阳的事情,今晚会通宵处理,她留在那边看戏了。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很安静。
    林倾没有醒,宋晚捂着嘴蹑手蹑脚的在书案前坐下,视线落在那盏灯笼上。
    看着看着,她的注意力便涣散了,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卫司锦的脸来。
    “靠!”宋晚低骂了一声,攥紧的拳头轻轻捶落在书案上。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看看书、练练字,把心静下来。
    她将苏淮名给的手抄本又抄了一遍,重新整理在宣纸上。
    翌日清晨,微光从窗户外照入,床上的林倾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睁开了眼睛。
    她脑袋有点刺痛,像宿醉初醒的人,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初阳的光辉照进屋子里,林倾抬目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恰好看见枕在书案上睡得香甜的宋晚。
    书案上灯笼里的蜡烛已经灭了,薄薄的光从纸糊的窗户透进,在宋晚身上落下光斑。
    林倾掀开被子下床,慢条斯理的穿好鞋,徐徐走到窗边,站在宋晚的书案前,居高临下的打量她。
    视线最终落在宋晚手臂下压着的宣纸上,摆放得乱七八糟的,字迹倒是娟秀。仔细一看,那宣纸上竟全是“卫司锦”三个字。
    嘴角的笑意微敛,林倾那温婉疼惜的目光也沉了沉,犹豫了片刻,她弯腰,伸手打算抽出宣纸,仔细翻看。
    却在抽动宣纸的时候,惊扰了宋晚。
    宋晚醒来,入目便是林倾的侧颜。
    她打了个哈欠,伸手捂住嘴巴,看看她又看看窗外:“天亮了啊。”
    旋即,宋晚站起身,却因双腿太久没有活动,血液阻塞,有点发麻了。刚站起就身子一歪,还好林倾眼疾手快,搀扶住了她。
    “慢点,先坐下吧,我给你揉揉腿。”女音轻柔,情绪似乎已经恢复如常了。
    宋晚见林倾已经没什么大碍,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乖乖坐下,林倾则蹲在她跟前,一双巧手,仔细又轻柔的帮她揉捏大腿。
    宋晚视线微挪,不经意的飘过书案,触及宣纸上的那些字……
    瞳孔蓦然缩紧,旋即她伸手将桌上的宣纸一抓一揉,动作一气呵成。
    约莫是动静太大,惊扰了垂首给她捏腿的林倾,少女抬头,满目狐疑的看着她:“怎么了?”
    话落,她又看了一眼书案,嘴角掀了掀:“昨晚你照顾我,所以一宿没睡是吗?”
    宋晚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额头,笑得也颇为尴尬:“本来是不想睡的,不知怎么趴在这里睡着了。”
    她心下担忧的是,林倾有没有看见那满宣纸的“卫司锦”。
    “阿倾,你……是不是喜欢阿锦?”宋晚到底是直性子,她憋不住话,也藏不住事情。
    昨天晚上听见林倾梦呓,这事儿就一直徘徊在她心尖,怎么也挥散不去。
    眼下问出口了,她竟觉得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舒服!
    林倾揉腿的动作却是一顿,随后她低下头,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你想多了,卫世子身份尊贵,我又怎么会喜欢一个与我身份悬殊的人?”
    “倒是你啊,你喜欢卫世子吧。”
    宋晚噎住,两只手交叠在大腿上,十指搅弄在一起,语气飘忽:“没、没有啊……”
    她才不会喜欢那个小屁孩呢!
    啊啊啊,该死!
    “昨晚你练字了吧,满宣纸都是卫世子的名字,还说你不喜欢?”林倾抬眸,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卫世子挺好的,与你很般配。”
    “即便你嘴上说不喜欢他,可你的心,你的身,却都在反驳你。”
    “晚晚,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就算你能骗得过别人,却也是骗不了你自己的心的。”
    林倾的声音平和,像一个知心姐姐,一点点的开导宋晚,让她正视自己的内心。
    可宋晚听到最后,神情却有些懵懂:“那到底什么才是爱情?怎样才算喜欢一个人?”
    其实她觉得,她喜欢每一个人。
    喜欢林倾,也喜欢韩子妃,韩子磊也喜欢。
    喜欢跟他们交际,喜欢跟他们说说笑笑,觉得跟他们相处非常的舒适。
    这不都是喜欢吗?
    “男女之间的喜欢,主要看心。”
    “简单来说,若你有生出过想与对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念头,那便是动心了。”
    宋晚眨眨眼,缄口不语。
    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念头……
    她对卫司锦,可曾有过?
    哎呀,真复杂!
    宋晚捏了捏鼻梁,眉头一皱,有些烦躁。
    林倾向来看得通透,一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肯定是没想明白,“算了,你也不用多想。总有一天,你会清楚的感受到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到那个时候,你就能清楚的明白,你到底爱谁了。”
    宋晚呶呶嘴,将话题拉回了林倾身上:“昨夜你说梦话了,我听见你喊了……少月。”
    林倾一震,揉腿的动作再次停下,面色也是一片白。
    她看着宋晚,神色有些慌张。
    宋晚却很坦然:“所以我便想,你应当是喜欢阿锦的。”
    林倾张了张嘴,又仿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将头低垂下去,好半晌,她站起身往后退了些许,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阿倾?!”宋晚大惊,想伸手去扶她,却被林倾避开。
    她不仅跪了,还端平两手,随即朝宋晚磕了响头:“晚晚,对不起。”
    宋晚愣住,一时间不知该当如何。
    只听林倾接着道:“我承认,我是对卫世子有意,可我也知道,我与他身份悬殊,我更清楚,卫世子心里喜欢的人是晚晚你。”
    “对不起晚晚,明知如此,我却还是偷偷喜欢着他,对不起。”
    “你放心,我一定会慢慢放下他,这份心意也会慢慢淡去的。”
    林倾再三保证,语气格外诚恳。
    可宋晚却听得异常不是滋味。
    原本喜欢一个人就没有错,更何况,当真喜欢一个人,也是不受理智控制的。
    林倾藏得很好,宋晚甚至都觉得是自己错了。不该将林倾一直藏着的秘密揭穿,也不该这么直白的问她。
    但她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更没有让林倾放弃的意思。
    “阿倾……你别这样。”宋晚咬唇,有些头疼:“你若当真喜欢卫司锦,便放手去追。”
    “且不说我现在尚未弄清自己的心思,就算有朝一日,我真的喜欢他了,也没有资格要求你收敛起你的心思。”
    “感情方面,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
    不论出身。
    “若是你能打动卫司锦让他接受你,便是你们以后在一起,成亲了,我也绝无二话。”
    说这话时,宋晚的心坎隐隐作痛。
    但是她又不得不这么说,总觉得林倾这丫头,太过自卑了。
    她得让她明白,至少在感情方面,她和所有人一样,都有权利喜欢别人,也有被别人喜欢的资格。
    显然,宋晚的话也让林倾惊了惊。
    她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平等”两个字。
    最重要的是,说出这话的人,居然是丞相府的三小姐。
    “不过阿倾,我话说在前头。倘若我真的喜欢上卫司锦了,公平竞争后,你若是输了,可不许记恨,也不许坏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林倾抿唇,忍不住笑了。
    她眼中含着泪光,笑得却又真诚:“晚晚……”
    面对宋晚,她竟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了。
    与宋晚相比,她真是小家子气了。
    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
    “谢谢你。”林倾吸了口气,神色终于和往常一样了。
    宋晚赶紧扶她起来,还想说什么,却被进门的韩子妃打断,“你们起来了,阿倾怎么样了?还好吗?”
    韩子妃带了早饭回来,从饭堂那边借了食盒,打包了清粥小菜,还有包子油条回来。
    她进门时,林倾已经起身了。趁着她拜访早饭之际,林倾又将眼泪拭去,所以韩子妃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是她看上去有些疲倦,眼下青黑,一看就是熬了一宿。
    宋晚和林倾对刚才的事情,倒是默契的没有再提起。
    走到了桌边,三个人坐下。
    “楚阳怎么样了?”宋晚说到楚阳时,还看了林倾一眼,见她没什么异样,才放心了许多。
    韩子妃也看了林倾一眼,皱眉叹气:“熬了一宿,苏院长不在书院中,宋夫子无法处置便请示了副院长。”
    “可惜这个楚阳,他是女帝陛下最得宠的那位男妃的侄子。我们那个副院长啊,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墙头草,只罚了楚阳七日禁闭,另外赔偿阿倾百两黄金,便罢了。”
    “什么?”宋晚正端起白米粥,一听韩子妃的话,当即眉头一皱,“七日禁闭?黄金百两?”
    宋晚冷笑一声,心里憋了气。
    韩子妃急忙安抚她:“楚阳的身份,副院长不好处置,所以……”
    “没事的晚晚,副院长这般处置,我也认了。”林倾话落,垂眸喝粥。
    这个世道是什么样的,她太清楚了。
    宋晚说的那种公平,是不会存在的。
    但即便如此,林倾还是感谢宋晚,至少在宋晚对待她的时候,是以平等的姿态。
    她很清楚楚阳身份不一般,而她自己身份卑微,也没有后台。
    别说这次楚阳并没有得逞,就算是今天她被楚阳欺辱了,副院长也不会给她一个公道的。
    谁让她无权无势,只是一个平头百姓。
    林倾心下暗笑,面色略苦,连喝进口中的白粥都泛着苦味儿。
    宋晚咽不下这口气,不管怎么说,楚阳这也算是强奸未遂,怎么能轻罚,这不是纵容他将来继续犯事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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