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宁愿自己的妈妈是一个一贫如洗的农村老百姓,也绝不愿意听到她是一个大老板。
    他的心一下子乱了,从刚才的惊喜和激动,一下子乱得像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
    “怎么?小霖,你不高兴吗?”腾芳瑶注意到了爱霖的情绪变化,连忙问道。
    爱霖怔怔地看着她,道:“婶,我爹是不是太冤了?”
    腾芳瑶被他问得一愣,怔了片刻,没有回答,默默地退到一边。
    爱霖的脑子此时迅速转了起来,渐渐地理清了自己思绪,也找到了自己心乱的根源。
    如此看来,妈丢下爹和自己回城,是享福去了。可怜爹十一年坚守的爱情,竟然是一场背叛?他真的是太冤了。
    还有,爹的死,自己接连被害,原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想来,难道跟她没有关系吗?只有跟她这个有钱的大老板联系起来,一切才能解释清楚啊。
    那些豪门,有很多利益纠葛,是非恩怨根本就分不清,为了利益勾心斗角的事,是屡见不鲜的。
    当然,这样武断的推论有可能冤枉她,但是,只要问清她这十七年来的婚姻家庭情况,就基本能确定是不是冤枉了她。
    “婶,你了解她现在的婚姻家庭情况吗?”爱霖问道。
    “我简单地问过了,她回京城第二年就结婚了,不过,至今没有一儿半女。这回找到你,是想接你回京城。”腾芳瑶答道。
    一听这话,爱霖立即明白,大概自己的推测是差不多成立了,这哪是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妈妈呀,分明是让爹和自己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啊。就算不是她亲力亲为,但跟她肯定是脱不开干系,因为爹和自己,是碍了别人的眼了。
    接我回京城?我才不去呢,不用说,她那里虽然能让我衣食丰足,但要面对继父,还要面对勾心斗角的麻烦事,弄不好小命时时刻刻都在危险之中。
    当然,也有可能自己因为长期缺乏安全感,想得过于多了,爹和自己的遭遇跟她完全无关。但在没有排除危险之前,自己绝不能履于险地。
    跟她的来的还有秘书,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啊,一个处理不好,自己还有可能引来进一步的追杀。谁都不能相信,即使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行。
    我得想个办法,暂时先脱离险境再说。
    就是不知,自己这个十七年没见的娘,会不会配合自己呢?
    心思电转之间,爱霖拿定了主意。
    爱霖的伤主要在右手和后背,脚和腿只有两处小伤,他试着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没大问题。
    “小远,一直以来我都是听你的,现在请你听我一回。”爱霖对肖诗远正色说道。
    “说吧,什么事?只要合理,我一定听你的。”肖诗远道。
    “小远,第一,咱马上办出院,回镇医院;第二,用咱的钱交住院费,谁的钱都不用。行吗?”爱霖说道。
    肖诗远一听,连忙问道:“你的伤行吗?你妈的钱你也不用吗?”
    “我的伤没事,本来就是贱命,没那么娇贵。我只有一个妈,就是我婶,除此之外,谁特么也别想当我的妈。小远,如果钱不够,让婶先垫上,去办出院手续吧。”爱霖坚决地说道。
    “小霖,你冷静一下,先别匆忙做决定。”诗远听爱霖管自己的妈叫妈,心头感到一阵子甜蜜,但事关重大,她也不敢就听爱霖的话。
    “小远,我很冷静,具体原因咱在路上说。”爱霖说完,一把把针头薅下来,手背上渗出血来,药水一下子淌到地上。
    “哎哟,你这么急干什么?我又没说不听。好好好,你等着,我去办出院手续,真是个倔熊。”肖诗远连忙扶住他,腾芳瑶连忙用酒精棉球按住针眼。
    “怎么了?哎哟,你这病号怎么回事?怎么把针起了?”听到屋里的乱声,一名护士推门进来,见到屋里的情景,连忙喝斥爱霖。
    “出院。”爱霖硬梆梆地回了一句。
    “不行,你这种情况不能出院。”护士断然拒绝。
    “就出院。”
    “就不行。”
    “我拒绝治疗,拒绝交钱,你们看着办。”
    ……
    病房里的吵闹声,让正在跟医生交流意见的林红、肖建军和巩玉娇听到了,三人连忙结束与医生的交谈,匆匆往病房赶来。
    “小霖,你醒了?”林红率先走进病房,待看到爱霖的一霎那,她又惊又喜,连忙走过来问道,同时,试着去抓爱霖的手。
    ……
    那晚她见到爱霖之后,儿子一直都处于昏迷之中,虽然遍体鳞伤,头发也烧焦了,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但从他那帅气的脸庞,尤其是那双紧闭的眼睛和额头,依稀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那皱紧的眉头,透着一股子倔强,则是像极了他的父亲。
    林红瞬间感到亲近到了骨子里,爱到了骨子里,有一种甘愿为他去死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儿子出生以后有过,但十七年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已经慢慢淡去,曾几何时,她以为再也不会有了。
    她知道,这种感觉是天生的,是血脉相连的,是其他任何感情都不能替代的。
    她不顾爱霖身上的黑灰和污垢,紧紧把爱霖抱在怀里,生怕他会离自己远去的样子。
    她的举动让肖建军一家吓了一跳,肖诗远见一个美丽的女人什么也不说,上去就抱起爱霖,跟他脸贴着脸,很亲密,立即像小老虎一样冲上前去,一拨拉林红,道:“你谁呀?放开他,你没看到他的伤吗?你这样会弄疼他的。”
    林红一怔,似乎觉得她说的对,连忙又亲了亲儿子,把他平放到地上。然后把自己身上穿的呢子大衣脱下来,铺到地上,把爱霖放上去。
    然后又接过巩玉娇递过来的棉袄,给他盖上。
    她的举动,让肖诗远感到惊异:这人怎么这么关心小霖?她是谁?
    林红端详了儿子一会儿,然后站起来,眼里含着泪水,打量肖建军和腾芳瑶。
    肖建军和腾芳瑶看到她刚才的举动,已经有所明悟,待她抬起头来,双方互相打量。
    肖建军看了几眼,不大确定地问道:“请问,你是姓林吗?”
    林红哽咽着道:“建军,我是林红,十七年了,你已经不认得我了吗?”
    “啊……”
    林红的话,让肖建军、腾芳瑶和肖诗远都大吃一惊。
    当年陈庆国、林红和肖建军两口子都是好朋友,只不过因为她的不告而别,十七年不见踪影,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而且三人当年的相貌和气质早已不再,别说是在火光摇曳的夜里,就是晴天白日,一时之间也不可能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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