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医生的反应很快,一把抓住了狗贩子的肩膀。
    但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低头,一口咬在了杨医生的手背上。
    “啊——”
    杨医生顿时发出一道惨叫,围观人群也都脸色大变,纷纷后退。
    两个保安连忙冲上来,一人一边反扣狗贩子的双手,重新拉开了他,然后强行带着他离开。
    周围的人早就让开了一个道,他们迅速转移到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时不时还能听到里面传出一道怒吼声。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有的人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窃窃私语声开始响起。
    杨医生则迅速回到诊室里面,在洗手盆里用肥皂水清洗被咬的手背。
    苏小凡也被刚刚的一幕吓到了。
    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狂犬病发作,简直就跟精神病发作一样,他也不敢冒然上前帮忙。
    围观的人群有的离开了,有的则凑到关着狗贩子的病房外面看。
    剩下的则在杨医生的诊室门口,不断地往里面瞄,悉悉索索的谈论声一直没停过。
    “你可以回去了,麻烦帮我关下门!”
    杨医生突然转过头,对苏小凡说道。
    苏小凡连忙点了点头,准备离开时,脚尖不小心踢到了什么。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狗贩子刚刚掉在地上的病历本。
    他弯腰把病历本捡了起来,随意瞥了一眼后,脸色不由微变。
    他看到上面写着:被咬日期1月17号,而今天才1月22号……
    也就是说,这狗贩子被咬了才五天时间!?
    苏小凡连忙把门关了起来,然后举着病历本,小声问道:“他才被咬了五天,怎么就发作了?”
    杨医生已经结束了伤口冲洗,正在用一块白纱布擦拭。
    他见苏小凡不但没离开,还拿着病例质问他,顿时有些不悦道:“狂犬病潜伏期最少十天,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疫苗是不是缺货很多天了?”苏小凡又追问道,“万一我等五天还没货怎么办?别的防疫站有货吗?”
    “阳城的疫苗供应都是同一家公司,我这里没有,别的防疫站肯定也没有。”
    杨医生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然后拉开抽屉,在里面一顿翻腾后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回家放心地等几天,我保证没问题!”
    他说完便合上了抽屉,准备离开诊室,但是苏小凡拦在了他前面。
    “如果没记错,你刚刚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苏小凡晃了晃手中的病例本,然后又指着他白大褂左边的口袋说道:“既然不急,你刚刚干嘛偷偷藏支疫苗到口袋里?”
    杨医生脸色不由微变,他伸手摸了摸口袋,说道:
    “这是拿去给刚刚那名患者的,他肯定是隐瞒了病情才导致治疗不及时,你真的没必要这么紧张。”
    “是么?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比较紧张?”苏小凡眉头微挑。
    其实苏小凡根本没看到他从抽屉里拿的是什么,刚刚只是稍微试探一下,没想到他直接就招了。
    一般医生只负责诊断和开药,收费、发药和注射都是其它部门负责的。
    他抽屉里藏着疫苗,已经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了。
    就算他这支疫苗是真的给狗贩子的,也完全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地……
    除非他是偷偷给自己用的!
    苏小凡目光紧紧地盯着杨医生,说道:“要不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如果他已经注射了疫苗,那这事又要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解释?”杨医生见苏小凡不依不饶,顿时有些恼羞,“你这是诚心无理取闹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保安把你轰出去!”
    “你确定?”苏小凡拿出了手机晃了晃,同时又指了指手中的病历本。
    “别人被咬了就急不得,得取号慢慢排队,你被咬了怎么就急着扎针?”
    “这病历本和录音要是公布出去,你的行医资格肯定会得到质疑,再加上以权谋私的行为……啧啧,这饭碗怕是要丢了……”
    杨医生微胖的脸庞顿时涨的通红。
    他看到苏小凡手机上显示已经录了五分多钟了,显然是早有预谋。
    “那你想怎么样?”他的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
    苏小凡一脸正色道:“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我们一见如故,你在给自己行方便的时候,何不顺便把我的号往前挪一挪呢?”
    “我保证这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录音也会马上删除。”
    杨医生闻言,不由鄙夷地看了苏小凡一眼,然后冷笑着回到办公桌上开具证明。
    苏小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有点卑鄙,但也是被逼无奈。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那就是他如果就这么回去,肯定等不到他们的电话。
    苏小凡承认他很怕死。
    如果他死了,谁来照顾妹妹?
    所以苏小凡只能尽一切努力,让自己健健康康地活着,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疫苗一共四联,去收费窗口付完钱,然后去注射室打针就好了,第4天,第7天,第14天也要来打一次。”
    杨医生脸色有点难看地递给苏小凡一张单据。
    “谢谢杨医生。”苏小凡连忙伸手去接。
    但杨医生的手依然死死地捏住单据,同时对苏小凡使了使眼色。
    苏小凡这才把狗贩子的病历本还给他,然后笑着说道:
    “确定没问题后,录音我肯定会删,毕竟我们一见如故,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对吧?”
    杨医生这才松开手,冷哼道:“最好是这样。”
    苏小凡看了下单据,简单确认没问题后,又道了声谢才转身离开。
    一出门,他看到走廊两旁的椅子上还坐着不少人。
    他们原本正交头接耳,正讨论地火热,看到苏小凡出来后,纷纷转头看向他。
    当看到苏小凡手上拿着的单据时,他们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一个坐着门对面的阿姨立即起身,越过苏小凡想要敲门,结果杨医生先一步打开了门。
    他走出来说道:“我出去一趟,大家稍等一下,很快就回来。”
    走之前,他还深深地看了苏小凡一眼,显然还对刚刚的事还耿耿于怀。
    那阿姨看着杨医生匆匆离去的背影,然后拉住了同样准备离开的苏小凡,问道:“小伙子,刚刚那人到底什么情况?”
    苏小凡回头看着一脸好奇的阿姨,立即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狂犬病发作了吧……”
    那阿姨顿时有些无语。
    现在整个防疫站,谁不知道有人狂犬病发作了?
    这时一个顶着啤酒肚,带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也走了过来,微笑着对苏小凡说道:
    “兄弟,我看杨医生好像给你开了疫苗接种单,不知道你排是几号啊?”
    “6号!”
    苏小凡毫不犹豫地报出了狗贩子的号。
    “哦……”
    中年男人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昨天来的时候说是到了5号,这一天才轮一个号,我这17号岂不是还得再等个12天?”
    听到中年男人的话,旁边的几个人也有些不安地讨论了起来。
    “这打个疫苗怎么要等这么多天?到时候别疫苗还没打上,病就发作了!”
    “就是啊,我看刚刚那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行,我们得去找防疫站的领导反映一下!”
    “没错,应该反映一下!我们一起去,人多力量大!”
    一行人说动就动,一起朝着这层楼的保安值班室走去,估计是想问出领导的办公司在哪。
    苏小凡也准备赶紧把钱交了,打完疫苗还得回去做午饭,不然苏欣的小肚子又该咕咕叫了。
    他刚走没两步,又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小凡再次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啤酒肚男人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兄弟商量一下……”
    中年男人态度和善地笑了笑,然后在苏小凡耳边小声说道:
    “你们年轻人抵抗力强,缓一缓没事,但是像我这样中年发福的人,身体特别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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