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二公子林贻乐将要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传到了尚书令杨密府中。
    杨密从管家口中得知此事后,惊道:“那林贻乐竟然娶了个媳妇?”管家皱眉点头道:“老爷,我也纳闷儿,他爹还在牢里,他怎么还有这等闲心?”
    杨密站起身来,细细思索了一阵后,眉头松开,恍然大悟,笑道:“我懂了……这林贻乐,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陛下明令禁止后宫干政,这孩子……为救父亲,可真是胆大妄为啊……”
    ……
    ……
    林家大院儿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虽说林贻乐再三叮嘱要一切从简,但无论是街坊邻居还是大哥三弟,都希望婚礼办得热闹一些,毕竟是婚合大事,哪能草草了事呢?
    新娘穿上了大红绸,盖上了红盖头,同穿上郎服的林贻乐在大哥膝下,二拜高堂。随后夫妻对拜。
    伊阳这个羞答答的新娘子,心里兴许还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地被送入了洞房之中。随后,林贻乐就在那院落当中,挨桌敬酒,桌上摆得都是些薄酒素菜,都是陶九领人侍弄的。
    几杯酒下了肚,林贻乐也就微醺了,脑中的清醒和理智告诉他,今天可不能喝多。
    看着天色将晚,他也就告饶离席,前来帮忙的那些街坊邻居们,也就散去了。
    林贻乐喝得虽然多,但还没倒酩酊大醉的程度,他东倒西歪去了洞房,将挂着大红绸的房门打开,小心关门,心中亦是忐忑不安。毕竟也是头一次结婚,没什么经验。
    索性装醉吧……
    “夫人,我进来了……”林贻乐一边说,一边摘下帽子,脱去鞋子,踩上了木地板。
    他光着脚丫,来到洞房间,点燃喜烛,屋里瞬间亮堂堂。他靠近伊阳,小心翼翼地掀起了她的红盖头,那伊阳妆容淡淡,微微颔首,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垂涎欲滴。
    更何况……这可是久旱逢甘雨,洞房花烛夜啊!
    “夫人……我喝得,稍微有点儿多了……夫人多多担待……”林贻乐醉意深深,转身去桌上拿了两杯酒,递给伊阳一杯。伊阳俏脸通红,心中忐忑不安,但这杯满含柔情蜜意的交杯酒,她还是愿意喝下的。
    两人各持一杯,碰杯挽手,各饮一口。然后交换酒杯,各饮半杯,表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后互换酒杯,一饮而尽。
    交杯酒喝完,林贻乐手中酒杯落地,以手扶额道:“夫人……这酒……劲儿太大了,乐不胜酒力,不胜……”话音未落,林贻乐竟然咣啷一声,栽倒在地。
    伊阳惊呼一声:“诶?”
    可林贻乐的呼噜声已经响起来了。伊阳眼中虽有一丝丝失望,但心中却微微松了口气。她走过去,将林贻乐一把提起,拖到了床上,为他宽衣解带。
    林贻乐心中大骇,心道这婆娘好大的气力!
    伊阳不经意间,望见林贻乐眉心挑起,遂疑心道:“喝醉酒了的人,还会挑眉毛吗?”
    听了这话,林贻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伊阳看出自己是在装醉。伊阳见林贻乐呼噜都不打了,心中更加怀疑,便伸出手指去搔林贻乐的痒痒肉。
    林贻乐也只坚持了几息的时间,便哈哈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夫人住手……啊哈哈哈哈……夫人饶命……”
    “林贻乐!”伊阳气愤道:“你真是好本事啊你!”
    林贻乐装醉被揭穿,只好现出原形,坐在床上道:“伊阳姑娘,奥不,夫人勿怪……家父……尚在那牢狱之中,生死未卜,乐今日,不能喝醉……”
    “你喝醉了吗?我看你清醒着呢……”伊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好气儿地对林贻乐说道:“夫君,我不管你们家有多大的事儿,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今日可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你懂吗?”
    “夫人教训得是,在下明白了……”林贻乐连连点头,脸在不知何时,已经红了:“那夫人便,便快来歇息吧……”
    伊阳站起身来,一步步靠近睡榻,林贻乐的心,狂乱跳跃不止,这不……这不马上就要那什么了嘛……林贻乐自小尊奉洁身自好的家训,从未有过任何男女肌肤之亲,这即将发生的,还是头一遭。
    林贻乐与伊阳同岁,都是方年十五,正是青春年少,干柴烈火。
    这心思一起,想要浇灭,谈何容易?
    可悲的是,伊阳靠近卧榻之后,竟纳闷儿道:“你怎么还不走啊?你坐在这儿,我睡哪儿?”林贻乐正盘膝而坐,胡思乱想呢,听伊阳这样说,抬起头,啊了一声道:“夫人这这这这是何意啊?”
    “何意?哼!林贻乐,今晚你在地板上睡!”伊阳抱起双臂道。
    林贻乐慌张道:“夫人,这这这这哪有洞房花烛夜让夫君睡地板的道理啊?”
    “道理?林贻乐,你我成亲之前,可曾约法三章过?这家中大小事务,谁说了算?”伊阳俏皮一笑,一边玩弄着发梢,一边说道。林贻乐咽了口唾沫,悻悻道:“自然……是夫人说了算……”
    “那我再问你。”伊阳紧追不舍道:“这夫君在家中何处歇息,算不算家中之事?”
    “算……”林贻乐垂头道。他叹息一声,抱着被子下了床铺,在地上铺好,然后可怜巴巴地看了伊阳一眼,便躺下了。林贻乐躺下之后,伊阳便吹息了蜡烛,回床歇息。
    这洞房里竟得出奇,只能闻见蟋蟀鸣叫。
    几炷香功夫后,林贻乐忽然听闻,床榻之上,伊阳娇羞无限,轻声唤道:“夫君……”
    “夫人何事?”林贻乐连忙起身问道。
    “上来吧……”
    ……
    ……
    洞房之外,林贻业和陶九趴墙根儿听了好久。直到情话缠绵,鸡鸣雀落,银针刺破杏花蕾,未敢高声暗皱眉……这两人才连打手势,悄然离去。陶九低声对林贻业道:“小公子,你说咱家被二公子这喜事一冲,老爷兴许明天就回来了也说不定……”
    林贻业看了陶九一眼道:“你说的你自己信么?”
    陶九笑容凝固,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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