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大院儿中,伊阳满腹牢骚道:“这刚刚结了婚,一大清早就来抄家,真是晦气!”
    杨靖握剑怒道:“你说什么?!”
    林贻乐连忙挡在杨靖身前道:“杨大哥息怒,莫要与拙荆一般见识……夫人,还不快向司隶校尉大人赔礼道歉!”伊阳瞪大眼睛道:“我赔礼道歉?我赔礼道歉?!林贻乐,你胳膊肘往哪儿拐啊你!”
    林贻乐无奈道:“夫人息怒……”转过头来,又对杨靖道:“杨大哥息怒……杨大哥请随意搜索在下房屋,林贻乐绝不阻拦……”
    杨靖忍住怒意,眨了眨眼睛,对部下道:“去搜那间房。”
    甲兵们进入林贻乐和伊阳的婚房,搜了个遍,搞得屋中乱七八糟,却什么也没搜出来,纷纷出来禀报。杨靖见这大院儿里里外外都搜遍了,便对林贻乐和林贻居拱手道:“二位公子,在下事毕,告辞。”
    林贻乐刚要松口气,没想到那伊阳却突然说道:“慢着!”
    她来到杨靖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司隶校尉大人,刚刚我可是听到了,你说搜不到罪证,你就道歉!”
    “你——!”杨靖一时语塞。
    林贻乐忙转过头,冲伊阳吼道:“放肆!你怎么跟司隶校尉说话呢?!莫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你男人我也只是一阶草民,无法无天,简直反了你了!”
    林贻乐这几声大吼,吓了伊阳好几跳。院内安静得很,针落地,可闻声。
    这也难怪,这院子里大部分人,都没看见过林贻乐如此动怒。平日里,林贻乐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懒懒散散,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突然这么一发怒,还真是“一鸣惊人”。
    几息功夫,伊阳双眼泛红,指着林贻乐道:“好哇……好你个林贻乐!刚取我过门儿一天不到,你就敢对我大呼小叫了,就敢冲我发火了!你说过的,日日尊我为夫人呢?说好的家中之事我说了算呢?如今这家都被人抄了个遍还不能让我说两句了!”
    说完,伊阳脱下左脚鞋子,扬手就要打。
    林贻乐一看不妙,转身就跑,伊阳边追边喊:“哪里跑!”一个追,一个逃,凶器是鞋。
    林贻业看这情形,甚觉有趣,仰头对林贻居道:“大哥,二嫂何时得了咱爹的真传了?”林贻居本来愁眉不展,竟被林贻业一句话逗得险些笑出声来。
    杨靖双手叉腰,连连摇头,瞧这一家子这个闹腾啊……
    一旁一甲兵走上前来,拱手道:“大人,这悍妇妨碍公务,要抓吗?”
    杨密摆摆手道:“算了,咱们不跟妇道人家一般计较,回去复命吧。”甲兵们领命,遂纷纷离去。
    搜兵们离去后,林贻乐脸上已经多了好几个鞋印儿,他跑得气喘吁吁,回身对伊阳道:“夫人站住!”伊阳歪头停下道:“跑啊,你倒是接着跑啊你!”
    林贻乐上气不接下气道:“哎呀我滴妈……好了,我的夫人!刚才我是故意那么说,好让杨大哥他们快走,你明不明白?!”
    伊阳也是气喘吁吁道:“你说什么你?”
    林贻乐转过身,把大门关紧,又将伊阳拉到屋檐下,低声对伊阳道:“夫人,你有所不知,咱家院儿中,真有那封密信!若不是我刚才去取了出来,咱家就完了!”
    说完,林贻乐真的从鞋里取出一封密信来。
    林贻居见了,忙凑过来问道:“二弟,这信,你是如何暗度陈仓的?”林贻乐连呼哧带喘道:“大哥,为了转移这封信,不被杨靖他们搜到,我浑身解数都使尽了……”
    伊阳知道自己错怪了林贻乐,便重新穿上鞋,嘟囔道:“那你干嘛不早说……我哪儿有你那么精明……你们兄弟商量大事儿吧,我回屋收拾去了……”
    林贻乐连忙作揖道:“夫人慢走……”
    伊阳瞪了林贻乐一眼,也行了个礼,略表歉意道:“让夫君受委屈了……”
    伊阳回屋后,林贻乐对林贻居道:“大哥,你可知道今日杨靖为何会带人来搜我们家?”事已至此,林贻居怎能不知?他棱起目光,回答道:“一定是那麒休暗中陷害……”
    “大哥知道即可,把这件事埋在心里。”林贻乐一边说,一边打开手中密信。
    兄弟二人仔细查看,林贻乐对林贻居问道:“大哥,你认识爹的笔迹吗?”一旁林贻乐举起手道:“大哥二哥,我认识爹的笔迹。”
    林贻乐遂将那密信交与林贻业看,林贻业皱眉一瞧,道:“是爹的笔迹。咱爹的笔迹,内敛刚正,旁人是模仿不来的。”
    可林贻乐却收起密信,眯起眼睛对林贻居和林贻业说道:“那麒休向来擅长此道。”
    林贻居忙问:“二弟,这你又是如何得知?”林贻乐挠了挠脑门儿道:“我是在酒桌上听别人说的。那麒休,最擅长模仿他人笔迹,并以此为乐。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凤毛麟角。”
    林贻居一砸门柱,愤然道:“这个麒休当真是不怀好意!险些害死了我林家!”
    林贻乐收起密信,对林贻居道:“大哥,这件事知道就行了,如果麒休再来,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之前整件事情欲盖弥彰,我弄不清楚对手究竟是谁,仿佛我在明,敌在暗。可如今,对手过于急于求成,却自己露出了狐狸尾巴,我便不再惧怕了。大哥,你好生在家看家,照顾好三弟,我去尚书府一趟。”
    林贻居噢了一声道:“二弟,也好,你速速去杨府,把这伪造之密信交给杨尚书,好让他主持公道。”
    林贻乐摇摇头道:“大哥,这密信,不能交给尚书令,给了他,岂不是把咱爹的命,交给杨尚书定夺?”林贻居大惑不解道:“二弟,你我都已知道,这是伪造之书信,为何不交与杨尚书?”
    林贻乐解释道:“杨尚书和杨校尉……这父子二人,都是死忠之臣。如果我将密信交给杨尚书,并且告诉他此书信乃是麒休伪造,杨尚书定不会因我一面之词相信于我。他会将爹的案情,另行定义,并一查到底。大哥,你觉得,咱爹在死牢里,还能坚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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