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你{51}
    林雨桐因为闺女的婚事,晚上又睡不着了。
    四爷却觉得两人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就说:“若是换做清宁不急着结婚, 你着急吗?”
    我当然不急了。清宁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四爷问说。
    清宁她自强自立, 没有任何人她都能过的很好。
    “那龙儿为什么不行呢?”四爷就说:“她不自强不自立?”
    林雨桐:“……”不是,孩子很自强很自立。她早不是那个小龙女。她有爹有娘, 在万千宠爱中长大。她爹贵为天子, 一点不吝惜的将quan bing往她的手里塞。便是没有爹娘,她还有至亲的兄弟,这世上, 她从来不孤单。她虽然武功高强,但她的生活不全是武功, 就像是她说的, 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忙,她的时间里,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唯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儿女情长。
    至于杨过, 她没说好, 也没说好。对杨过的评价, 她只用了一个词——‘孩子’!
    她说:他还是个孩子!
    这个定位啊!林雨桐叹了一声:两人能不能走到一起, 只能看这个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 长成龙儿心里愿意疼着宠着包容着的男子。那时候, 说不得还有那么一丝可能。若不然……
    见她不言语了,四爷就说:“她学的是逍遥派的武功,这就注定她的寿数比别人要长, 甚至要长的多。我都在想了,这逍遥派到底去哪了,如果海外仙山还有他们的人,那里未尝不是龙儿的一个归宿。你说,那么长的生命里,若是没有人陪伴,该多孤单。我真正担心的是这个。当初教导杨过,武功都叫他学的是逍遥派的,那时候我就想着,人的环境变了,人当然跟着变了。能不能成为夫妻这得看缘分,但如果两人同出一门,学的是一样的武功,至少将来,哪怕寿数长些,也总有个熟悉的人相伴,不会是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了,而她还是她……”
    “嗯!”林雨桐点头,所以对于可以预见有很长很长生命的两个人来说,十多岁的年纪真的太小太小了,他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关于这个话题,两人就此揭过,便再也不提了。
    四爷这两天忙着跟蒙古的贵由太子见面,这回贵由带着耶律铸来了。只是耶律铸的名字不在名单上,据说只是回来祭拜先人的,顺道跟着使团的。那这肯定是带来的参谋,这些事,四爷知道也只当是不知道。
    当然了,除了耶律铸之外,还有耶律齐,这位比之他的哥哥更不显眼。
    他把这事说给桐桐听,桐桐知道是什么意思。
    耶律齐来了,那这老顽童怕是也回来了。这里面还牵扯到全真教,得防着这些武林人物在这么个要紧的时间段里闹事。
    这一忙起来,把很多事都忘了。
    比如限制杨过进宫的事,桐桐说完就忘了。而且这小子也确实欠教训,便是不追求我家女儿,但也不能惯你那种对着这个说喜欢,对着那个也觉得不错的毛病。
    然后这娃颠颠的,像往常一样大咧咧的就要进宫,结果宫门口给拦了,人家说:递牌子,等着召见。
    “我找公主。”他这么说着,就要进去。
    找谁也不成呀!
    侍卫们个个铁面无私,杨过还真不敢在这地方动武。
    见真不叫进,他心慌了。莫不是宫里出事了?想到这个,他马上回府,找他爹:“是不是出事了?爹爹这几天见到舅舅了吗?”
    杨过对四爷的叫法,那是想起怎么叫就怎么叫。
    从他娘那边论,他管四爷叫舅舅,管桐桐叫舅妈。从师徒上分,遇上稍微严肃的正经事的时候,他是叫师傅的。反倒是叫官家的时候少。
    完颜康放下手里的条陈,皱眉道:“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我早说了,你要么去军营里历练两年,要么就自己去考个差事去。少再这么给我晃悠着没正事。”
    杨过哪里肯他爹啰嗦这个,只道:“问你呢爹爹。宫里都好着没?你这两天见我舅舅了吗?会不会出事了!我今儿要进宫,还要递牌子!不是出事了是怎么了?”
    完颜康先是一愣,也蹭的一下站起来了,都要开门出去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早刚见了官家。
    再者,以宫里的防御和他们本身的武功,谁能拿他们如何?大罗神仙下凡了?
    他就看儿子,这两天一忙给忘了,之前好像听家里的管家说了一嘴,说这小子跟完颜家的姑娘走的很近。
    如果是这样,那你是进不去皇宫的。
    你也活该进不去!
    他这么想着,就又坐回去,“宫里好着呢。倒是你,这几天忙什么呢?”
    杨过把他爹后面的问话自动过滤掉了,还在纠结一个问题:“那怎么宫里突然下了门禁了。”这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呀。还得再去看看!
    说着,转身就要走。这可把完颜康气的够呛:“你这是把你爹的话当放屁呢。”
    杨过这才站下,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总得看看才放心呀。”
    “要想放心,你早干什么去了?”完颜康气不打一处来,“你想想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杨过莫名其妙的很:“我没干什么呀。”
    “完颜家那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完颜康的脸放下来了,他自己姓完颜,那是因为爹爹没有别的儿子。他养了自己一场,自己就得给他做一世的儿子。可作为王府的世子,儿子却绝对不能娶完颜家的姑娘。这是立场问题。
    自打新宋成立,自家便像是一面旗帜。一面官家要优待各族的一面旗帜。只要这一项国策不改,只要将来的继承人不是脑子抽了非要谋反。自家这种王爵,还是区别于别的王爵的。就像是自己刚才说的那样,只要国策不改,那么这面旗帜就不能倒。
    因此,他为异性王,却从不惶恐。以后的子孙若是能守本分,是少不了荣华富贵过的。
    可要是再继续跟完颜家结亲……过上两代,等真的没人在意完颜家姓完颜了,都能跟普通人一样对他们了,那时候再联姻也无所谓。但绝对不是现在!
    杨过看着爹爹一脸正色,他也将嬉笑之色收起来,好半天才道:“……她挺可怜的……况且,我娘说……我娘说叫我看看那个姑娘到底怎么样,是不是有坏心眼的。说是怕把完颜道给带坏了!”
    “你娘?”完颜康皱眉,“你娘什么时候管这些事了?”
    穆念慈推门从外面进来:“还不是你!当年要保下那个孩子。明知道他是大金国太子的嫡子,你还要保他养在外面。这是你当着官家的面做的保,这些年我提心吊胆的,就怕这孩子移了性情。好容易的养的温纯善良,我还说跟嫂子提一句,看看林家哪个姑娘合适,许配给那孩子,咱们也算把这件事给交代过去了。可这突然间,那孩子冒出来一个姐姐,还是……那样的一个姐姐。还没怎么着,就把郭家给得罪了,我这心里当然得提防着。”说着,就又骂儿子,“我叫你打发人暗中盯着,谁叫你自己去了。我可告诉你,那姑娘你就是看上也没用。什么可怜?一点也不可怜!你祖父要是知道你娶了完颜家的姑娘,非得气死!况且,那姑娘……打小没有娘亲教养,她那姐姐又是那样的人,你能指望她做你的王妃吗?”
    后面这些话她本是不愿意说的。事实上,当年的自己未必比这完颜萍好多少。可自己好运道,认了义兄,有了义嫂,多少给了些教导。可到如今,自己也不敢说自己什么都做的好。事实上跟人交际的时候,之所以没被挑理,那是因为自己是新宋唯一的一个长公主。光是这层身份,便只有自己挑理别人的,没有别人挑理自己的。
    但那完颜萍行吗?她没有自己这样的运道,真要是到了自家,真不是享福。
    杨过都服气爹娘了:“想哪去了这都!不是我娘说我爹跟舅舅提亲,要把表姐嫁给我吗?”
    完颜康气炸了,冲着穆念慈就发火:“你都跟孩子说些什么?什么提亲?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是谁先生是谁……而现在了,我是谁先生又是谁?你说你怎么还这么不着调!你光说这事,那你怎么不说跟郭家的婚事呢!当年还提过郭家的婚事呢,你又怎么说?”他又指向儿子,“郭家的妹妹给你做媳妇,你乐意不?”
    那疯丫头!我才不乐意!
    完颜康就说:“你看看人家公主,现在多有正事的。这家国天下,那些个大事哪件官家和娘娘瞒着公主的?再看看你……回头就自己去考军校去。少在家一天到晚的晃悠。就你这德行,想凭着爵位娶公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说着,就不耐烦的道:“滚滚滚!赶紧滚!老子看见你就烦。”
    杨过被骂出去的时候还有点懵:感情这婚事是不作数的吗?
    穆念慈跺脚,不好说完颜康什么,只得追着儿子去:“过儿,别听你爹的,跟郭家的婚事铁定是不行的。娘也瞧不中那姑娘,太霸道了。偏他娘还是个聪明又护短的,真娶了那姑娘,受可怜的只能是你。你呀,听娘的。别跟那些小姑娘玩了,这么着,公主该生气了。”
    “娘是觉得姐姐生气了所以才不叫我进宫的吗?”杨过这么问说。
    穆念慈也不知道啊:“应该是吧!”要不然能为什么呢?!
    杨过还没说话呢,书房的门一下子就推开了,完颜康铁青着脸站在门口,冷冷的看向穆念慈:“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你不教儿子凭着建功立业顶天立地的站立于朝堂,而非得把他教的只知道哄女人靠娶公主做小白脸才满意……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我的儿子是赵王世子,不是走江湖卖艺的,只知道情情爱爱别的一概不管的江湖草莽。这一点,我希望你搞清楚。”
    穆念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完颜康,你这都说的是什么?”
    完颜康脸上的神色并没有缓和:“你到现在,还以为站在朝堂上的,都是禄蠹之辈吗?你以为,真正的好男儿,就是仗剑江湖,做一个风流潇洒的侠客吗?不是!真正的男人,那是能左右天下局势,一力可撑天的人。你不督促他读书习文,不督促他研习兵法谋略,却在他正是该读书的年纪教他儿女情长,你不是想毁我赵王府根基是什么?前两年,他还按时进宫,按时上课。娘娘指点他武艺,官家再忙,还给他开个书单子叫他回来读书写文章。那些书,连大皇子都看完了,念完了,可过儿呢?本该念书的时间,被你拉住看府里的账了。还说什么,将来这都是要交给儿子的。行!这么做也没错!人嘛,也不能说庶务不通。花点时间去学,也没错处。因着他要去看外地的庄子,你甚至跑到宫里跟皇后替儿子要假期。行!这都允许。可这些做完了之后呢,一年多年前,我就说叫他考军校吧,像是他这么大的,该去考了。学学总没坏处。结果呢?你说你舍不得,想等再大一岁。之前,又刚好赶上跟我去了一趟南宋,这也算是情有可原。可回来之后,我叫你把军校的册子给他,你给了吗?”
    穆念慈就说:“这回来之后七事八事的,从来就没有消停过。”
    行!这也是一个理由。
    完颜康就说:“那现在,我说叫他去报考军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穆念慈甩袖就走,一路走一路哭:你以为我想吗?我们如今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杨家的根不能这么断了。自己没能报义父的大恩,唯一为义父做的,就是为杨家生了小子。已经是王府的世子了,叫他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不成吗?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愿意儿子冒险,我错了吗?
    杨过看看走远的娘,再看看要关门的爹,问道:“爹啊,你不去哄哄娘?”
    完颜康嘴角抽抽:“哄什么?难道老子说错了!”
    也不是呀!
    “哼!”完颜康进了书房,转身要关门,见这小子站在院子里还没走,他就说:“离那个完颜家的小姑娘远点。”
    “我没别的意思。”杨过嘟囔了一句。
    “什么意思也不行。”完颜康就说:“按辈分算,她是你姑姑。小辈的本分你要尽到。”
    “什么姑姑,又没血缘关系的。”杨过低声嘟囔。
    完颜康一看这小子的样子,干脆下了一剂猛药:“谁能保证一定没有血缘关系?”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了,‘啪’的将门给关上了。
    这可把杨过给吓的够呛:这话什么意思?
    还可能有关系的吗?
    杨过的嘴角抽抽:祖母她老人家……真乃神人也!
    这么想着,还是给宫里递了牌子,林雨桐正好得空,没叫等就叫进来的。
    杨过这回乖觉得很,只说是:“师傅,过完年我去考军校,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
    林雨桐一听这话音,就知道完颜康开始插手狠管了。
    穆念慈为了杨过的事找过自己好几次,因此,林雨桐管人家孩子管的就不是那么严格了。这得看人家父母的意思。既然人家孩子爹有安排,这当师傅也没啥要说的了。泛泛的说了几句,就把这小子打发了。
    杨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心道:舅妈待自己果然不如以前亲近了。是因为完颜萍吗?
    跟完颜萍比起来,当然是舅舅舅妈表姐和表弟更重要了。因为一个她,爹娘吵架了,舅舅舅妈也不叫自己随便进来了,表姐也不见自己了,表弟……一直也没露面。
    这样一来,好像失去的有点多呀。
    龙儿转脸就知道赵王两口子吵架的事了。连吵架的内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就想:爹娘有时候思想分歧也挺大的,但爹娘却从来没有像是赵王夫妻这样争吵过。赵王也是守着赵王妃一个人的,但这种相守,跟爹娘之间的相守好像还不一样。
    因此,她恍惚间又明白一个道理:内心的契合和婚姻还是不一样的。
    四爷和桐桐要是知道完颜康穆念慈两口子吵个架,叫她想了那么多,那倒是更愿意杨过天天进宫算了。其实这世上,内心的契合比婚姻的合适难找多了。婚姻这东西,只要想,总能找到合适的。可这心灵契合之人……那玩意只能看天意的。
    就像是完颜康训杨过的话,多少大事等着忙呢,这些儿女情长的事,纯碎就是小事。
    龙儿很快就被两件事吸引了。
    第一件事,贾似道私会了蒙古的贵由太子。
    第二件事,郭靖和黄蓉把朱聪韩小莹五人给救回来了。
    这五个人受伤很重,还中了剧du,黄蓉进宫亲自请了林雨桐:“李将军看过了,她也没法子。”
    李将军是说李莫愁,听说连她都没法子,林雨桐不由的有些好奇。如今还有李莫愁解不了的du 吗?
    还别说,这du是有些奇怪。
    只能说,是某种毒素有些奇怪。李莫愁肯定能压制,只是一辈子离不开药。
    林雨桐就问黄蓉:“莫愁有法子的,她不可能治不了、不给治。”说完之后,她有点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人是黄蓉,她想问题总是比别人想的多两分。她怕是又有些怀疑,是不是李莫愁故意留着一手。要知道一辈子离不开药的意思便是说,一辈子都得从李莫愁手里拿解药。这不是受制于人是什么?为了这五位师傅,郭靖怕是会受制于人,还是一个貌美单身的女人,这一点黄蓉当然就不乐意了。所以,算是说了谎将自己诓出来的。
    黄蓉尴尬的笑了一下:“我多问了李姑娘几句,没想到她恼了。您知道她的脾气的,这一恼,我是哄不回来的。”
    所以,我来了,我就顺手给治了吧!是这意思吧?
    林雨桐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句‘下不为例’,但到底是给重新诊脉。
    她也实话实说:“这du我得研究一下,暂时的话还是压制着吧。”其实针灸完全是可以的,以纯逍遥派的内力也能逼出du素来,可这对自己的消耗就太大了。便是只用针灸,没有两年是不可能清除干净的。叫自己两年的时间天天给别人施诊,这不现实。
    她干脆连提都不提,花费点时间,想来要po jie也不难。这么说着,就先给开了药,有泡的,有抹的,有喝的,开了一堆,黄蓉看了给郭靖,郭靖亲自跑出去抓药去了。
    柯镇恶坐在边上一言不发的守着,跟谁也不说话。
    林雨桐这才问起救人的详情,黄蓉皱眉:“在吐蕃使者离开的驿站里,很轻易的就把人找到了,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或是阻拦……这事很有些蹊跷。不过我们急着救人,再没注意到其他地方。”
    林雨桐心说:难道是先因为阿丑的蛊被破伤了元气,接着又因为完颜萍的蛊被破了伤上加伤,不敢跟黄蓉郭靖硬扛,所以把人放了?
    反正也打听不出来,林雨桐就告辞出来。
    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隔壁的俩孩子回来,手里也还提着药包。
    那俩孩子是武三娘的大武和小武,都是读书人,听说一个在工部办的学堂里,一个在吏部办的学堂里。两人见到自己出来,并不认识自己是谁,但还是恭敬的站到一边,欠身等自己过去。
    林雨桐心说,这种改变至少对武三娘这个女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都从两个孩子身边过去了,她突然觉得不对:两个孩子手里拎着的药不对。
    这个药味……
    她停下来问说:“这是什么药呀?你娘病了?还是给你爹的药?”
    个子明显高的这个孩子带着几分恭敬:“劳动夫人垂问,是我娘病了。之前有大夫给开了药,我娘没来得及去抓,我们兄弟从学里回来,听我娘咳的厉害,声音都哑了,一问才知道,竟是给耽搁了。”
    还有咳嗽的症状?
    那这药就更不对了。
    林雨桐伸手道:“药给我看看。”
    两孩子犹豫,后面跟着的黄蓉便道:“这位夫人的医术高绝,是我们请回来的,能给你们看是你们的造化。”
    大武便将药递过去:“有劳夫人了。”
    林雨桐没说话,将药拿到手里送到鼻子下面,这下味道更清晰了。
    这包药里是乱七八糟的,什么药都有。有些药性甚至是相克的,看不出这是想治疗什么。说du不是du,说药不是药。
    没有哪个大夫是这么开药的!
    黄蓉就问说:“哪里不对?”
    林雨桐将药递过去,叫她闻闻。
    黄蓉是通医理的,这一闻之下就皱眉,问俩孩子,“你们是不是把方子拿错了。”这分明就不是一副方子上的药嘛。
    可要是拆解的话,又不完全是两个方子上的。
    黄蓉就有些担忧了:“你娘也是,也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不知道从哪听的方子,竟是这么胡乱的吃起来了。”请大夫是要花钱的,好些人都是这样,看谁当时生了这病的时候大夫是给什么方子的,照方抓药便是了。但中医是讲究一人一方的,哪怕是病症一样,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开出的方子也是不一样的。
    林雨桐见俩孩子一脸的惶恐,她心软了一下:“我亲自进去瞧瞧吧。”
    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可能打小就教育孩子不要惹事。所以,这俩孩子没有跳脱,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孩子。
    黄蓉跟在后面,招呼俩孩子:“赶紧的!还不带路!”
    俩孩子大喜,带着人就往里面走。一进院子小武就喊:“娘……娘……我们把大夫给请来了……”
    屋里就传来咳嗽声,声音哑的很:“……请什么大夫,不是让你们抓药去了吗?把药拿进来就好了……”说着,又是两声咳嗽。
    “娘……”大武才要说话,就被黄蓉给拦了。
    林雨桐看了黄蓉一眼,黄蓉朝林雨桐微微颔首。没错,两人都听出来了,这个武三娘的声音不对。
    林雨桐就低声跟俩孩子道:“你们去清风阁,替我取一下药箱。你娘这里,有我们呢。”
    黄蓉也低声道:“去吧,有我在你们还不放心?你娘倔的很,我正好劝劝。”
    俩孩子是真老实,这么一说,转身就跑了。
    黄蓉先推门进去,内室里床帐子是放下的。黄蓉就道:“三娘怎么跟我也客气起来了。当年你抱着大武怀着小武,还是我将你接到我府里的,你忘了?咱们之间的情分,你至于这么跟我见外吗?大夫是我请来的,是女大夫,没人说什么闲话,又有我陪着,你怕什么?孩子去取药箱了,要不叫大夫先给诊脉吧。”
    里面又传来沙哑的咳嗽声:“那……就有劳了。”
    床帘子并没有揭开,里面的人说:“怕给你们过了病气,帘子就挂着吧。”然后,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
    这只手……初一看是看不出什么的。林雨桐好些年没看见过武三娘了,黄蓉回来的时间长,但每日里忙忙叨叨的,哪怕是住在隔壁的武三娘,她只怕也没怎么留意过。
    林雨桐就把手搭在对方的脉搏上,这一诊,从脉象上看,确实是病势沉重。换别的大夫来,都得这么说。可林雨桐却是装病的祖宗,想给穴位上动手脚,她能装的比任何人都高明。
    诊出对方还有改变脉象的能耐,林雨桐便确定,这人一定不是武三娘。
    想到消失的鬼婆婆,林雨桐心里有谱了。之前叫大武小武去清风阁取药箱,其实便是给龙儿送信去了。清风阁是一个暗桩,取药箱是暗语。是不是鬼婆婆,阿丑一来便知道了。
    她现在不想惊了她,况且,她也得知道真正的武三娘去哪了。
    于是,便收了手,“有些风寒,咳嗽了几天了?”
    里面的人道:“三天了。”
    “那是有些重了。”林雨桐坐在边上,问说:“屋里还挺暖和的,怎么就风寒了?”
    从外面进来奉茶的仆妇便道:“三天前我们太太去城外的庄子去了,回来就有些咳嗽,嗓子疼……喝了几天的姜汤也不见好……”
    林雨桐就道:“病了当然就得看大夫了。请大夫了吗?”
    仆妇还没说话,里面的人就道:“请什么大夫,以前的方子在呢,抓两剂药就好了。”
    “那可不成!”林雨桐巴拉巴拉的医理从嘴里滔滔不绝而出,不给对方任何打断的机会。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大武和小武回来了,进来便道:“夫人,药箱子取来了。”
    黄蓉忙接过来:“那你们去外面等着,给你娘开了药,正好去抓。”
    大武小武以为针灸什么的不方便,自然就退出去了。
    人一退出去,阿丑就将两人打晕了,腋下一夹,给送到胳膊去了。郭靖一看之下吓了一跳,阿丑给解释了几句,“……这边都是病号,老夫人还在家里,请郭都督千万守好,娘娘和我们姑娘都在,不会出事的。”
    龙儿已经轻轻的站在林雨桐身后了,以目光询问:怎么回事?
    林雨桐轻轻摇头,问里面说:“要开药了,三娘可容我一观面色?”话音没落,她的手就伸出去,一把将帘子给拽了下来。
    床上躺着个女人,确实是武三娘的面容,但那眼神却绝对不是。
    对方蹭的一下子坐起来,戒备的看着林雨桐:“这位大夫……也太无礼了!”
    林雨桐轻笑一声:“武三娘在哪?你又是谁?你这脸皮是你自己揭还是我来揭?”
    这人却只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武三娘又能是谁?”
    不等林雨桐说话,龙儿冷哼一声便已经探手过去了:“鬼婆婆,不用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龙儿的动作何等迅猛,眼看手就要挨住对方了,林雨桐却见这女人的眼里闪过一丝亮色,她顿时大惊,一把挥开龙儿,转过身来,这人的已经一跃而去且另一只手掌已经打了过来,漆黑的手掌跟林雨桐对在了一起,然后两人各自朝后退了一步。
    林雨桐只用了七成的内力,可七成之下,跟对方打了一个平手,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而这女人也暗惊,她自己可是用了十成的内力,还是在用了秘法之后提升了功力之后的效果,竟是只跟这女人打了一个平手。自己是胸口翻滚,一口血生生的憋住了,而对方,明显是未尽全力。所以,这一掌之下,竟是自己输了。
    林雨桐皱眉,“你不是鬼婆婆!”鬼婆婆应该受了反噬,至少有内伤的表象,可这女人却没有。
    阿丑在后面道:“也不一定!明教有秘法能迅速治愈内伤还能提升实力,只是这种秘法很不稳定,用过之后得三天才能再恢复。这三天里,便如同废人一般,不能再动武了……”
    这女人在阿丑说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阿丑的眼睛,眼神特别复杂。
    林雨桐却再不犹豫,紧跟着又攻了过去,三十个回合下来,这女人明显有所不支,被林雨桐轻松的将脸上的一张皮给揭了下来。
    果然,武三娘的面容之下,是一张遍布各种黑纹的鬼面,甚是吓人。
    黄蓉冷笑:“好一个鬼婆婆!”
    鬼婆婆‘呸’出一口血来,也呵呵冷笑,冲着阿丑道:“臭丫头,你对秘法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话音还没落,整个人以一个叫人意想不到的速度朝门口冲了出去,作势要挟持阿丑。
    龙儿急着去护阿丑,袖子里的丝带伸出去直接缠在阿丑的腰上,就要往回拽,而此时阿丑的脚被鬼婆婆抓住了,被两边这么一拽,阿丑疼的尖叫一声。
    紧跟着,却出乎林雨桐的预料:因为阿丑掉在地上了。
    龙儿撒手了这不奇怪,可为什么鬼婆婆也撒手了?
    眼看鬼婆婆夺门要逃,林雨桐便道:“明教圣女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这话一说,对方明显顿了一下,就是这一顿,林雨桐蹭一下就到了她的跟前,一手按住她的肩头,一手却再探到她的脸上,又撕下一张脸皮来。
    此时,露出来的这张脸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苍白的,漂亮的,跟阿丑得有五六分相似的。
    对方没有拂开林雨桐,先去捂住她自己的脸,然后将头撇向一边,她在逃避阿丑的视线。
    阿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个女人,午夜梦回,做噩梦的时候还总是能梦见的。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谁知道她就这样,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的脑海里,一会子是挑断了她的脚筋的圣女,一会子是给她种下蛊,一路鞭打她的鬼婆婆。
    圣女是真的,那鬼婆婆……当初那么对自己的鬼婆婆是真的鬼婆婆还是她假扮的鬼婆婆?如果是真的,自己也许还有释然的一天,可如果是假的鬼婆婆……那受尽折磨的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她慢慢的蹲下,捂住头,然后闭上眼睛重重的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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