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会表演一场火烧会议室,他搞起整顿来,手段就狠辣太多了,很大一票人得在年关前遭殃。

    李玦参演的这部抗战片在年前宣布拍摄完毕。李玦去参加杀青宴——这时候纪云清已经身在香港,叮嘱贺明,让助理照顾好人,不能让李玦碰酒,又嘱咐一堆事项,大体意思就是剧组成员不太喜欢李玦,尤其徐双蓝和他不对盘,要贺明注意着,不能让他的心尖肉受委屈了。

    他在香港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大学同学肯定要见见这位纪小公子,此外还有生意上的伙伴,他和纪樊很多时候都在应酬。以前几个要好朋友也拉着他不放,其中一位叫崔然的,顶尖唱片公司“凡艺”太子爷,当年把他骗上马,又在生日聚会上被他一脚踹水池里的那位,已经由当年的小流氓成长为如今的老流氓。毕业后纪云清投入工作,和他交情就渐渐淡了,观念差异太大,话不投机半句多。但这位太子爷却是极其重感情,时不时还会电话问候几句,每次他到香港,都会召集当年玩得好的一帮人陪他几天。这次第一天碰头就去打高尔夫,按惯例,会有凡艺旗下的艺人来,不过这次有些出人意料,来的是顾伦,和丁慕凡一个级别的老牌实力派演员,只不过丁慕凡是内地的。崔然以往邀请的多是女艺人,男艺人很少,像顾伦这么大牌的,也是头一次。

    顾伦寡言,但礼数早就磨练出来了,主动和几位公子哥打过招呼,再陪崔然上去打了两局,就下场来喝咖啡。纪云清刚吃完午饭后打了一个多钟头,坐在阳伞下喝茶看书,这会听见响动,感觉桌上有个影子晃了一下,抬头便见顾伦,就坐在桌子另一侧的躺椅上,戴了墨镜,抿着唇,正把一件褐色风衣往身上套。

    纪云清抬头,他便冲他道:“纪总不再去打几杆?”

    纪云清眯起眼睛往逆光方向望了一眼,刚好见球出界,崔然乐得腰都直不起来,另一位公子哥摇着头在说什么。收回视线,他对顾伦回了个笑,道:“这些天太累了,况且,我更喜欢棒球。”

    顾伦点了点头:“很有意思。”

    纪云清把目光落到书页上,翻了一页,道:“大学时候经常打,崔然就没赢过我,记挂多少年了,现在也不跟我打。”

    顾伦牵了牵唇角,笑得不着痕迹。

    余光瞥见他往后一倒,在椅子上躺下,纪云清也噤了声,把精力集中回文字上。

    气温不算低,但总有风过来挑拨人的耐性,忽大忽小,像顽劣的小孩一次又一次挑战大人的底线。纪云清被吹得有些不耐,几番犹豫后把书合上,刚想挪位置,忽然听缄默多时的顾伦道:“纪总喜欢加缪?”

    以为他睡着了,当下有些意外,扭头看他,见他还戴着墨镜,头却是偏向他的。

    这么近距离看,他的确有些老了,眼角有细纹,额头上也是,在镜头上是不可能发现的,他也算保养不错,三十五六的年纪,还是有很多中学生喜欢。

    低头瞥一眼自己手里的书,加缪的《鼠疫》,在他父亲的书架上搜罗到的,出门就扔车上了。高中时候就读过,已经忘记大多剧情,拿来重温,打发时间。

    “还行吧。”纪云清道。

    顾伦道:“我喜欢《局外人》多一些,加缪说话很有意思。”

    纪云清笑起来,偏着头看他。

    顾伦又道:“‘当我听某个人说话听烦了,想要摆脱他时,就装出欣然同意的样子。’这话看过一遍就忘不掉,从年轻时候记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个万金油。”

    纪云清沉默片刻,笑道:“就我个人而言,感觉《鼠疫》才是他的巅峰作,《局外人》传达的思想悲观了点。”

    顾伦道:“但不能否认,他句句在理。”

    晚上回家后接到崔然的电话,一来就是质问,语气却是吊儿郎当的。

    “下午你和顾伦聊什么啦?在我面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一碰上你就眉来眼去没完没了了,我说纪公子,还是不是兄弟?”

    崔然他妈是地道北京人,他小时候也在北京,如今说话还透着标准普通话的腔调,又算不上正宗,家里经常说英文,于是他说话的便是各种腔调汇聚一堂,不伦不类,早些年还被公子哥们挂在嘴上笑话。

    被他这么一问,纪云清瞥了一眼放在枕边的书,道:“你居然打他的主意?”

    崔然道:“不行咯?”

    纪云清道:“你还对男人有兴趣?”

    崔然道:“不行咯?”

    纪云清道:“好好说话,你不是一直找女人么?”

    崔然笑起来:“看你搞男人好像很爽,就想试试。当时就这么一个念头,结果你猜怎么?陆老板想搞顾伦,他又不乐意,我就找他,说你跟我玩,我帮你应付老陆。”说着又朗声大笑,“老陆都快五十了,能和我比?他识相,选了我。”

    陆汉生,这位黑白通吃的,就是纪云清也不一定敢跟他叫板,顾伦被他盯上,不服软的确是没活路的。崔然也不比纪云清强多少,会为了顾伦跟这人撞上,肯定不像嘴上说的,估计也盯顾伦很久了。

    认识这么多年,没见过他碰男人,这人性子越来越乖张,好像什么都想体会一把。

    纪云清还是质疑了:“你有感觉?”

    崔然诡笑一声,低声道:“别看他老,紧得要命,一个字,爽。”

    纪云清缄默。

    崔然又道:“这人现在可是我的宝贝,你呀,虽然是我兄弟,但要是抢我心头肉,马上翻脸信不信?”

    想想顾伦在荧幕上公式化的禁欲绅士形象,纪云清忽然心生同情。然而再一想,这个圈子里多少人能和荧幕上形象相符?这里是块阴面,很多人无法看到的。而他自己,也在做类似的事,比如对李玦。

    下意识笑了一下,纪云清道:“放心。”

    崔然道:“叫我怎么放心啦?你最近不太对啊,前一只金丝雀才养了多久?两个月够没?忽然就换人了,谁知道是不是又在物色下一只。”

    纪云清笑道:“差不多够了,快一年没见,一来就这么逮着我兴师问罪的?”

    崔然也笑起来:“行啦,信任你才这么跟你说。顾伦对我爱理不理的,偏偏和你一碰面就聊一个多钟头不歇气的,换做你,你能高兴?”

    纪云清道:“有这个工夫警告我,不如多读点书去。”

    崔然道:“纪sir,你这是,satirize?”

    纪云清笑道:“一个多钟头,他跟我聊的东西都和书有关。以前就有杂志写过,顾伦业余最爱就是读书,你不知道?”

    崔然道:“你还看娱乐杂志?”

    纪云清道:“唐西给我读的。”

    崔然大笑:“前一只金丝雀?”

    纪云清淡淡“嗯”了一声。

    崔然道:“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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