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浅再从苏府动身回去的时候,细细密密的雨终于停了,连日下雨,就算有人清扫,街道的路面,也还是有积水,再加上天色已晚,街道上几乎没什么行人,比起以往来说,冷清不少。
    苏梁浅回到苏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白日里门前围着的人,已经散去。
    苏府里,灯火通明,竟还是热闹着的,苏梁浅略微一思索,便猜到了缘由。
    苏梁浅累了一日,进门是准备回院休息的,她明儿一早就得起来有事,刚回府,就被勤鸿院那边的下人拦住,说苏克明请她。
    秋灵一脸不快,苏梁浅扯了扯嘴角,苏克明还真不怕她累死。
    苏梁浅往勤鸿院那边走,就听得下人议论,说苏克明要陪着太子和七皇子季小公爷去泗水,这样好的亲近权贵,与权贵共患难的关系,大家都觉得苏克明这次肯定要升官了,苏府上下,自感自己要鸡犬升天,都乐坏了。
    勤鸿院内,比起外面,还要明亮热闹,苏梁浅刚踏进院,就听到砰砰乓乓的声响,苏倾楣正指挥着人收拾东西,从屋内倒映的影子来看,府里的姨娘和小姐都在。
    “父亲用不惯外面的被褥,这天气又潮,要带三套才够换洗,那套靛蓝色绣平步祥云图案的被单床垫,是父亲最喜欢的,这个季节用也合适,一定要带上,还有枕头,要拿两套,日常的衣裳,吃的也得带一些,放在箱子里面,那里环境艰苦,不能让父亲饿着了。”
    苏梁浅到门口,就见苏倾楣站在正中,指点江山的模样,正指挥着几个下人给苏克明收拾东西,灯光下,脸上都是红晕,就好像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似的,意气风发的。
    苏克明则在椅子坐着,旁边,三姨娘她们说着奉承的话,苏克明是一脸的怡然自得,原本宽敞的房间,都是箱子,有些箱子是打开的,苏梁浅看着,就连痰盂都带的,看的她是一阵的无语。
    苏克明是正对着门口坐着的,看到苏梁浅一行进来,没有反应,还是门口的小厮说,苏梁浅来了,苏克明才又将扭过去的头,转回到苏梁浅身上。
    “大姐姐。”
    “小姐。”
    苏若乔还有五姨娘六姨娘看到苏梁浅,上前请安。
    苏克明得志,于苏府的人来说,他们自然高兴,但苏梁浅也没倒,只要苏梁浅没倒,就还是她更厉害一些。
    苏克明是沾了苏梁浅的光,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你来了,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苏梁浅抬脚进了房间,边回道:“去周大人家里商量事情去了。”
    苏克明听她是直接去自己的顶头上市家但并不带自己,又有些恼了,“怎么不带上我?”
    苏梁浅懒得搭理他,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苏梁浅出现后,苏倾楣就停止手头的事情了,她脸上的红光,变的阴郁起来,看着苏梁浅的眼神,也都是嫉恨。
    所有的神情情绪,不受控制的狰狞。
    “我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皇上让我和太子还有七皇子一起去的泗水。”
    苏克明说这话时,挺直着脊背,那嘚瑟的样,就好像自己已经成为他们的股肱之臣,完全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没错,就是小人得志。
    苏克明本来还想质问苏梁浅的几句的,然后让她下次去哪里的时候,提前告知自己一声,转念一想,他都要和太子去泗水了,除了太子,还有七皇子和季小公爷,这几个人,哪个身份不比周安高?只要他这次把太子巴结好了,等将来太子做了皇上,他哪来愁没升官发财的机会?周安算个什么东西,他之前在户部没少给他下脸,这仇他早晚报回来。
    不不不,错了,真正前途无量的他的二女婿,他两个都巴结好,现在太子当位,他就在太子那周旋,最终这江山,还是他女婿的,他是国丈。
    苏梁浅嗯了声,不冷不热的,“我知道,早朝后,胡公公请我去御书房了,皇上早和我说了,所以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什么?”
    苏梁浅对苏克明本来就没什么耐心,这会又累,自然更不愿意在这里和他折腾。
    她本来想告诉苏克明,原本呢,皇上是让他呆在京城赈灾的,他这和太子七皇子等人亲近的好机会,都还是她给创造争取的呢,转念一想,一旦太子出事,苏克明少不得要背黑锅的,未免到时候他理直气壮的将责任推到她身上来,她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背黑锅?苏梁浅想到夜傅铭的狡诈,还有苏克明那功利的样,这事上辈子是夜傅铭做的没错,这辈子就不一定了。
    “姐姐,你怎么和父亲这样说话?”
    苏倾楣站了出来,走到苏梁浅面前,借着机的教训她。
    苏克明当即觉得是。
    对对对,还有苏梁浅,他这回不但要成功得到太子和七皇子的欢心,还要挑拨季无羡和苏梁浅的关系,看她到时候没靠山了,还怎么猖狂。
    苏梁浅漫不经心,半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我怎么说话了?皇上要不是念在我的面子,就父亲捐的那点银子,能得这样的好差事?那里得了我的好处,这里又在我面前拿乔托大,我那么好欺负的吗?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吗?要父亲不想去,直接就告诉我,我这就连夜进宫告诉皇上!”
    苏克明脸上的笑一下位置不住了,一拍桌子,黑着脸想骂苏梁浅孽女没良心,但看到她严厉的样子,仿佛他再说一句,她就真的会冲进宫中,让皇上收回成命似的。
    不行,那怎么行?他好不容易才得了这样的好差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之前苏克明在那装腔作势,屋子里除了几个三观崩塌的,都觉得他过分,现在苏梁浅这样一提,更觉得苏克明奇葩。
    苏克明脸上又堆起了笑,苏倾楣咬着嘴皮都出血了,“大姐姐,你这样挤兑父亲,有什么好处?”
    苏克明收起脸上的笑,恼怒的瞪了苏倾楣一眼,“你给我闭嘴!”
    苏倾楣不甘心,但也怕苏梁浅真的进宫,夺了苏克明这样好的机会。
    苏克明失了前程,对她没半点好处,苏倾楣心中不快也还是闭了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在去年将苏梁浅接回来,要是再晚一年,不用一年,就半年,她母亲的那些嫁妆,要在苏克明或者是萧燕手上的话,她说服他们拿出来,皇上的荣宠,百姓的拥护,所有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苏倾楣只要想到这些,就觉得恨的不行,不自觉的对提议这件事的萧燕,也生出了恨意。
    都是她的错,都怪她!
    苏梁浅看着苏倾楣那样,就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她觉得苏倾楣现在简直有点心理畸形,风平浪静的时候还好,她一有点什么好事,她就恼的不行,情绪失控。
    确实,苏倾楣一直在告诉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云淡风轻的,不要让别人看出来她的失态失控,但就是做不到,尤其苏梁浅越来越风光,而她爱惜的羽毛,却染了污泥。
    如果,一切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如果,苏梁浅如愿做她的踏脚石——
    之前她想要的那些,那就不会是痴心妄想。
    只要想到这些,苏倾楣觉得自己心里就好像有团火在烧似的,简直能将她逼疯。
    苏梁浅看着极力隐忍却能看出捉狂的苏倾楣,笑着戳破了她的幻想,“姐姐想什么呢?就是我没将嫁妆拿回来,还在父亲和夫人那里,这样的主意,你们,怎么想的出来?东西,你们又怎么舍得拿出来?”
    苏梁浅这话,屋子里所有人表示赞同,包括三观坍塌的苏涵月三姨娘几个人。
    苏克明见自己的颜面又被苏梁浅当众折了一回,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好了,下不为例,今后有什么事的话,不能再像今日这样的冲动,一定要和为父商量。”
    苏梁浅斜睨了他一眼,“商量什么?那是我的东西!”
    苏克明脸色铁青,但忌惮着苏梁浅,怕她真连夜到皇帝那里告状,就是有脾气也只能克制着,心想着等这次自己和太子他们打好了关系,回来一定要好好修理苏梁浅一顿。
    “是你的东西,你看,我也没拦着啊,而且我也捐了银子,我是生气,不过也是为你着想,女孩子身上,多点东西没坏处,不过捐就捐了,我现在也没怪你,就是你看,为父——”
    苏克明瞄了眼屋子里的人,有些为难,苏梁浅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故作不知,苏克明暗恼,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道:“为父的情况,你也知道,这次是和太子还有七皇子他们一起去,身上没银子打点不行,还有楣儿,和你的几个妹妹,你在京城,带着点她们,都是姐妹。”
    最重要的是苏倾楣。
    七皇子这次去赈灾,要立了功,在皇上面前就露脸了,苏倾楣的这门婚事,会生出什么变故啊。
    苏克明这话一说,屋子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梁浅身上,满含期盼。
    “我是和其他小姐出去玩吗?还出出门踏青?我那是办正事,带着她们做什么?至于银子,母亲的东西,我都拿出来了,没有!”
    苏梁浅回绝的相当坚定。
    “皇上不是只要了一半吗?而且,你身上有几十万两的银子,实在不行,你和季家给我借点,等回来了,我一定加倍还你!”
    苏梁浅看着苏克明急迫的样,简直想翻白眼,下次苏克明再说要见她,她绝对不见,坚决不见。
    “我都说拿出来了,还了还能拿回来不成?京城百姓救济不要钱的啊,既然父亲是准备加倍还的,那就自己去借,季家肯定不会不给,早朝父亲也在的,别的大官捐的比你多的大有人才,你已经沾光了,就不要太贪心了,还有,这些东西,你收起来干嘛的!”
    苏梁浅话说的直白,更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苏克明担心到时候自己的好处都没有,没在纠缠。
    苏梁浅看着苏梁浅的眼睛,波涛翻涌,她说不带就不带,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
    苏倾楣见苏梁浅手指着屋子里面的箱子,正要回答,想要讨巧的苏涵月已经抢了先,“是二姐姐给父亲收拾的行李,泗水那个地方,现在环境肯定很不好,父亲在外,已经很辛苦了,不能再让父亲遭罪了!”
    苏梁浅也不意外,只是实在无语的很,看着苏克明道:“皇上是让父亲赈灾,不是去享福游乐的,就您这些东西,得有几马车吧,要被百姓看到了,会怎么想?御史看到了,一准得弹劾您,说不定您没到泗水,和太子七皇子搞好关系,就被皇上召回来了,您要想升官,就让自己吃点苦,给百姓做点好事,而不是做这些会坏自己名声的破事!”
    苏克明倒霉,苏梁浅一点也不在意,但她既看到了,不说的话不好,而且谁都知道,苏克明是因为她才得了这好差事,凭白坏了她的名声。
    众人:“……”
    苏梁浅这话,莫名的有道理,苏克明也觉得是,瞪了苏倾楣一眼,不过在苏梁浅面前,他还是向着护着苏倾楣的,道:“你大妹妹一番心意。”
    苏倾楣做抹泪的动作,接话道:“我也是关心父亲,不忍他在外吃苦。”
    “不吃苦又想升迁,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而且,父亲在认识我母亲前,家境就一般,在青州那地方,又不是没吃过苦,吃不得苦,妹妹好心没错,但坏了父亲的官运就不好了,也不知你和夫人因好心坑了父亲几次,才让他这么多年,送了那么多东西,还在位置上没动。”
    苏倾楣抬头,死死的瞪着苏梁浅,眼睛猩红。
    这该死的贱人,居然当她的面,挑拨离间。
    苏克明也不爽的很,苏梁浅这不是说他吃软饭吗?苏克明气是气,但很快被另外的事情分走了注意力。
    苏梁浅对着苏倾楣咧嘴笑笑,苏倾楣期盼的看了苏克明一眼,苏克明一副思索的样子,没错,他正在努力回想,然后越想越觉得苏梁浅说的有道理。
    苏倾楣低垂下了脑袋,委屈着弱弱道:“没有的事,不过姐姐教训的是。”
    他们挑事息鼓,自然该轮着苏梁浅了,苏梁浅看着苏克明道:“父亲这一走,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该安排的还是要安排。”
    苏梁浅说这话时,看了眼大腹便便的六姨娘,六姨娘反应也快,很快反应过来,凑到苏克明面前,就开始掉眼泪道:“老爷。”
    她牵起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肚子,看的三姨娘恨的直骂她贱人,“你这一走,谁还护着我们娘两啊?”
    其实,六姨娘的事,苏梁浅就那么一提。
    今时不同往日,以往,养子苏泽恺被寄予了厚望,现在苏泽恺成了废人名声尽毁到了青州,苏府总要有人继承,苏倾楣也要娘家,苏倾楣现在估计不但不会害六姨娘,还会想方设法的保住六姨娘的这个孩子,让她作为自己将来娘家的依靠。
    “还有,五姨娘的身份尴尬,您这一走,府里没人镇着,府里的下人恐会作妖,我呢,有皇命在身,肯定是没时间管的。”
    三姨娘眼睛大炽,跃跃欲试,苏涵月也是。
    苏府现在破落,没什么可管的,但管家的名声,说出去都好听啊,而且现在苏梁浅正值风头,苏克明也得了这样好的机会,肯定有宴会什么的,要得了管家权,自然就可以带女儿出去见见世面了,找个好人家。
    苏梁浅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落在苏倾楣身上,“这府里,就交给大妹妹和她一起打理,狡兔三窟,夫人那里,定然还是有银子的,现在府里上下,也就只有二妹妹能抠的出夫人手上的银子了。”
    苏倾楣有和三姨娘一样的想法,但一听说银子,顿时就不乐意了。
    萧燕手上确实是有银子,但那都是她的,苏倾楣都还没张口拒绝了,苏梁浅继续道:“家宅和睦安宁,皇上才会更加看重。”
    苏克明本来还是有些迟疑的,但听她搬出庆帝,而且还说的很有道理,将事情应了下来,对苏倾楣道:“浅儿说的对,后院的事,就辛苦你了。”
    苏梁浅见苏倾楣抿着唇,分明是不情愿的,但也没拒绝,笑道:“大妹妹可要好好的做,这不是在帮父亲,而是在帮你自己。”
    苏倾楣忍着内心的抵触,对着苏克明服了服身道是。
    苏克明好,苏家好,苏梁浅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真正沾光的是苏倾楣,这一点,苏倾楣心里清楚的很,所以才没有反对。
    “还有,太子行事荒诞,父亲盯着些,不要一味的承迎,不然要是出了事,皇上震怒,你这趟就白忙活了,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好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父亲也拾掇拾掇,要我说,带几身换洗的衣裳就行了,父亲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苏梁浅说完,服了服身离开。
    “这一家子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
    秋灵实在是太生气,刚出门就忍不住嘀咕抱怨。
    “你不早就知道了吗?别气别气,为这些人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苏梁浅含笑安慰着秋灵,秋灵气性大,但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苏梁浅这一安慰,秋灵很快就平息了怒气,认真道:“小姐说的对,气坏了身子,就不能照顾您了。”
    苏梁浅回到琉浅苑后,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许是真的累了,再加上事情都是按着好的方向发展,心情放松,苏梁浅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早起的时候,收拾了一番,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府里的人送苏克明离开。
    苏克明动身前,让勤鸿院的下人一一去通知了,就没告诉苏梁浅。
    秋灵那边,自是接到通知了,但压根没将苏克明当成苏梁浅父亲的她,没将这事告诉她。
    雨还在下,但是雨势小了许多,只是毛毛的细雨,这个季节,天又暖了,倒是无甚所谓。
    苏梁浅站在苏府大门的廊下,门前停了辆马车,马车的后面,竟然还有辆车,后面有两台箱子,苏梁浅看的,一阵无语。
    昨晚苏梁浅离开后,苏克明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苏克明是准备将东西拿出来的,但整理的时候,却觉得这个也需要那个也用得着,压缩再压缩,还是有两大箱。
    苏梁浅就站在廊下,看着苏克明和苏倾楣等人说话,叮嘱事情,见苏克明要上马车,才上前去,服了服身,做了个样子,送他上马车。
    苏梁浅目送苏克明离开,自己也上了秋灵安排来的马车。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苏倾楣见苏梁浅要出门,问道。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出去办事,我家小姐可不像二小姐这么闲。”
    秋灵对着苏倾楣,就没好脸色。
    “我能和姐姐一起去吗?”
    苏倾楣巴巴的看着苏梁浅,满是期盼。
    对恨透了苏梁浅的她而言,她说这话,显然是下了极大的勇气和决心。
    “你说呢?当然不行,我昨晚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是去玩,你和五姨娘把家里管好,就是帮我的忙了。”
    苏梁浅半点面子都没给苏倾楣,话说完,由秋灵扶着上了马车,秋灵回头,和苏倾楣做了个鬼脸,跟着上了马车,影桐跟上,一行人离开。
    苏倾楣目送着苏梁浅的马车离开,目色阴沉。
    苏梁浅这趟出门,是查看京城外难民的情况,和周安约好了的,另外萧凭望那边,周安也让人递了信去。
    苏梁浅到的时候,周安和萧凭望都已经到了,周坐云也跟着周安到了,萧凭望穿着盔甲,更是一身凛然的正气,英挺不凡,少年又生的好看,当真是让人心动。
    “苏大人。”
    两人并没有称呼苏梁浅小姐,或者是姑娘,而是以大人称呼她。
    萧凭望本就尊重苏梁浅这个人,昨日的事情后,更加敬重,再想到和沈琦善的时,愧疚和不如更深。
    苏梁浅朝着两人服了服身,上了城楼。
    城楼很高,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很远的距离。
    城外的两侧,站着难民,中间是有仪仗的马车,周大人解释道:“那是太子他们。”
    苏梁浅讥笑,“带的东西还真不少,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去游玩的呢。”
    周安接不上这话,周坐云看了苏梁浅一眼,低垂下了脑袋。
    这话,真是大胆。
    苏梁浅想到这次苏克明会跟着太子一起倒霉,心中大快,到时候他一定要将夜傅铭也拖下水。
    太子一行人渐走渐远,周安才道:“粥棚的话,已经支起来了。”
    周安指了个方向,像这种临时的粥棚都是很简易的,有东西有人,一会的功夫就搞好了。
    “这么多难民,人手怕是不够。”周安有些担忧。
    “这么多难民,他们自己有手有脚的,怎么会不够?粥的话,我们只提供米和锅,他们可以自己熬,至于秩序,挑些年轻力壮的,让他们维护,萧凭望,你带人在旁边监督就可以。”
    周大人眼睛亮了亮,这确实是个极好的方法,这样的话,人手的问题,完全就不用担心了。
    “萧凭望,你不是说去找萧大人的吗?怎么没去?在我手下做事,萧夫人没闹幺蛾子吧?”
    萧凭望不知道怎么回,低垂下了脑袋。
    他没能去萧镇海那里,就是因为萧夫人,萧夫人说要给他定亲,不让他走,至于在苏梁浅手下做事,萧夫人少不得是要骂咧一番的,萧凭望还因此发了脾气,再加上这是皇上的意思,就是萧夫人反对,也无计可施。
    “把你的人叫上来,我有事情让他们做。”
    苏梁浅看着萧凭望吩咐,萧凭望下去了一趟,将皇上拨给他的人叫了上来。
    “你们,冲着下面的那些难民喊——”
    “今乐安县主奉命赈灾,凡受灾百姓,每日可领粥饭,直至返乡,每人皆有,切勿相互挤踏,生出事端,闹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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