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南巧肚子里的娃娃是真的听懂了苏满树的话,还是事有巧合,在苏满树的话音一落,他竟然十分配合地动了动。苏满树顿时就乐得合不拢嘴,跟南巧说道:“月儿,你看,我们的娃娃一定是个乖娃娃的,我说的话,他全听得懂。”
    南巧的眼泪又忍不住淌了出来。她又不想让苏满树看见,急忙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笑着说道:“自然的,我们的娃娃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娃娃的,就跟他的爹爹一样,是这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一样穿越未来之繁衍。”
    苏满树微微俯身,粗糙的指腹摸着南巧的脸颊,动作轻柔地帮她拭去了眼泪,哄她道:“月儿啊,我答应你,我会很快回来的。”
    南巧急忙摇头,自己又胡乱地抹了眼泪,急着说:“夫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止不住泪水的。我不想哭的,我想让你放心的,我知道自己哭着,你一定是不放心的,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就是……”
    “月儿,我知道,为夫都知道的,你哭吧,你哭出来,为夫才会心安。我知道,你是念着我,担心我,日日夜夜地想着我的。我也是,月儿,无论我走得多远,我都会想着你,爱着你,盼着与你相见的。”
    南巧搂着苏满树的脖子,大声道哭着,什么都不想说了。因为她知道的,她要说的话,她心里想的事情,苏满树是都懂的,他懂她,她也懂她。
    此生,与你。
    秋收结束之后,初雪来临前,苏满树率领三千精锐,直逼西北蛮夷落网之鱼的藏身之处。
    他走的那日,南巧亲手为了披上了铠甲。两个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她说:“夫君,我等你回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的。”
    苏满树道:“嗯,我一定回来。”
    苏满树走了不久之后,西北边疆的初雪就来了。
    今年冬季的初雪,比
    苏满树的离开,并没有令后营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因为季水儿和季伯都在医药局,苏满树也没有让南巧去他的女眷营帐住,而是继续让她留在了医药局。
    前方在打仗,后营的一切依旧按部就班,营里里的人们依旧为了过冬而忙碌着。隶属于各个都统的什队也纷纷从田地里到后营里来过冬了。
    今年冬季的初雪比往年来的更早了一些。南巧因为苏满树的职位在身,自然是不用如以前一样,与其他人一起住通铺了。不过,因为营地毡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是多少觉得有些寂寞的。她抚着肚子,有些期盼着自己的娃娃早日出生了。
    林轩已经走了有一阵子了,南巧也不知道他究竟到没有抵达京城,更不知道京城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不过,她知道,这一次是齐王晋安带着林轩回去的,有他在,无论除了什么样的状况,林轩自然是吃不到苦头的。
    她正想着,忽然门外有人进来。她猛地抬头一看,瞪圆了眼睛,惊讶不已:“晋安哥哥,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与阿轩是一起去京城了?”
    齐王晋安的突然出现,让南巧有些意外。京城与西北边疆,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少说近一个月的路程,林轩离开不过两个月,齐王晋安就回来了,定然是路上日夜兼程,急着赶了回来的。
    齐王晋安见了南巧,便笑着道:“京城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林相府的宅地和当年抄家时的一切,都已经如数归还。林相和林相夫人也已经被后葬,阿轩如今也的领了官职,月儿,你无需再担心了。”
    南巧心中感动,忍不住与齐王晋安道谢:“晋安哥哥,多谢你不辞辛苦,冒着风雪,急从京城那么远赶回西北营地告诉我这个消息。月儿听说自己家里的情况,心里十分高兴。我们林家有如今的局面,都是多亏了晋安哥哥,谢谢你一直惦记着我,竟然不顾风雪,从京城特意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谢你了……”
    “月儿,只要你高兴就好,我无所谓的。我算了日子,知道你这几日就要临盆了,所以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苏满树他在前线杀敌,应该是赶不及回来的,你一个人在这营地里,我不放心重生之宠上眉梢。我回到西北营地里,至少有什么事情,你是不用怕,就算是苏满树暂时不在你的身边,你还有我。”
    “多谢你,晋安哥哥。”南巧低着头,诚心地与齐王晋安道谢。
    齐王晋安笑了笑,看着南巧鼓鼓的小腹,“你不用如此谢我,我说过的,就算你不嫁给我,也是我的妹妹,你腹中的孩子,就是我的外甥。如今,他的父亲正为了守卫我们大召国边疆远征在外,无论我是作为君,还是作为他的舅舅,都理所应当地对你多家照顾的。”
    齐王晋安的深情,她无以为报,但是他的情深义重,她却是心怀感激的。她希望,有朝一日,她的晋安哥哥可以忘记她,可以真正的重新开始。他能遇到一个好姑娘,可以与那个好姑娘一起生儿育女,携手白头。
    她看着眼前的齐王晋安,终究是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的。
    有些话,说多亦是错,不如不说。
    吴嫂子倒是安慰南巧:“弟妹呀,你也不要天天都想着满树。这满树十岁就进了军营,十几岁就上了战场,十三岁就当了将军,对这西北边疆的境况比谁都熟悉。他既然敢选择冬季里率兵出征,自然是有把握的,你也无需太为他担心。”
    南巧知道,吴嫂子这也是为了她好,她谢过吴嫂子的好意,与吴嫂子谈论起生娃娃的事情。吴嫂子毕竟已经是三个娃娃的娘亲了,许多事情要比南巧考虑的周到。有她在身边坐镇,南巧多多少少有些安心了。
    不过,很快,吴嫂子就发现了齐王晋安时常到医药局里来,似乎是为了见南巧的。
    有一次,齐王晋安走了之后,吴嫂子把南巧拉到了一旁,特意避开人,与她道:“弟妹啊,那个齐王殿下,他是来做什么的?我近几日见他总是私下里找你。如今满树不在,你这么老与一个外男如此亲近,不好吧?就算那人是高高在上的齐王殿下,你也要避避嫌的啊!”
    南巧其实已经与齐王晋安说过,自己在医药局一切安好,不需要他每日过来继续照顾她。但是,无论她怎么说,只要齐王晋安有空,都会过来的,知道看见南巧一切平安,他才会安心地离开。
    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行为不妥,但是他却说:“月儿,如今我知道你情况特殊,不过来看你一眼,实在是心中难安,你就由着我吧,毕竟苏满树不在,你身边少人,我实在是难以安心。”
    他不仅如此,每次过来,还都给南巧带一些罕见的东西,像是西北边疆罕见的羊肉,自从齐王晋安从京城回来之后,南巧一直就没有缺过。
    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她都觉得吃腻歪了。她与齐王晋安提了这件事,齐王晋安却笑道:“月儿,羊肉这件事,我虽然心中想要把功劳占为已有,但是我不得不实话实说,你吃的那些羊肉不是我安排的,是苏满树临走之前,特意交代的。他是为了你和你的孩子好。”
    南巧知道,苏满树有一个过命的兄弟似乎就是牧场那边的,她这一阵子吃的都不错。她曾以为是因为齐王晋安的特意关照呢,没想到竟然是苏满树关照的。
    听到齐王晋安提到苏满树的,南巧又开始想他了。如今他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冬日里的雪已经下了好几场,一次比一次大,一次也比一次厚,也不知道苏满树他们这些将士,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究竟是如何生活的。
    吴嫂子正说着话,见南巧一直在走神,立即喊了她一声:“弟妹,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的话,你可是记住了?”
    南巧立即尴尬地看向吴嫂子,急忙说:“嫂子的话,我都记得了。”
    “弟妹啊,嫂子知道,那个齐王殿下看起来极为英俊,一表人才,又是位高权重,却平易近人,我们这些后营的女眷们哪里见过这么好的男人,心中有些想法也是在所难免的[综]性别转换。只是,弟妹啊,你如今已经嫁为人妻了,有些事毕竟要避讳一些的,就算我们西北的民风比较开放,可是有的事情终究是要被别人念叨着的,你也要注意一下才行。就比如这个齐王殿下,他来的实在是太勤了,如今满树不在你身边,就算你们之间没什么,别人也会乱想呢。”
    南巧没想到齐王晋安与她之间来往,竟然引起了吴嫂子这样的乱想。不过,既然吴嫂子都这样想了,估计后营里的那些喜欢嚼耳根子的女眷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只是因为齐王晋安的身份实在是太过高贵,就算是在后营里有许多人怀疑,也不敢当着她和齐王殿下面胡言乱语。
    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她与齐王殿下本就没什么,清清白白,只是毕竟这西北营地里,有些流言蜚语是挡也挡不住的。吴嫂子如此与她说,也是担心她沾染上什么麻烦。
    “嫂子你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对齐王殿下有半分瞎想的。只是因为满树率兵打仗,齐王殿□□恤将士,又知道我临盆在即,所以才会对我多有照拂的。谢过嫂子提点,日后我定当是注意的,一定不会给满树和我自己招惹麻烦的……”
    “弟妹心里有数就好。”吴嫂子拉着南巧的手,轻拍她的手背。
    ……
    “殿下,我们如今就回去吗?您不是说,有事要与苏将军夫人说,所以才特意折返回来的吗?”一名侍卫小心翼翼地跟在齐王晋安的身后,实在不明白自己的殿下,怎么忽然就在毡房外面停了脚,没有进去看那位有孕在身的苏将军夫人。
    齐王晋安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本王刚刚是忽然想起,有事忘记交代给苏将军的夫人,所以才又一次回来,不过,如今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回去吧!”
    “末将遵命!”
    齐王晋安苦笑,是啊,如今,他的月儿已为人妻,这里是后营,又人多口杂,就算是他不在乎那些的议论,依旧要来这里看月儿,可是月儿作为一个女人,怎么能受得住那些流言蜚语呢?她又怎能不在乎呢?所以,日后,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就好,知道她一切安好就好,他不要让她处在流言蜚语之中,更不舍得让她不安和受委屈的。
    远离她,不再来找她,这已经是他如今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南巧那日听了吴嫂子的话,也想着,若是齐王殿下再次过来,她也要委婉地提一下他们之间要多注意些的事情。毕竟,她也不想让齐王晋安继续在她的身上浪费精力的。
    不过,出乎南巧意外的是,直到要过年了,齐王殿下也没有再过来一次,他让人送东西的次数也减少了,但是东西却不曾减少。南巧自然没有多想,不知道齐王殿下是为了避嫌才特意不见她的,她只当他大概是有事情忙。他不过来,她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日子过的飞快,十几场大雪之后,就要过年了。
    今年过年于南巧而已,并没有去年来得兴奋了热闹,尤其是因为苏满树不在身边,她也是热闹不起来的。苏满树说过,他争取过年之前就回来,如今已经腊月二十都过来,苏满树和那些一起去打仗的将士们,依旧什么消息也没有。
    她摸着自己鼓得不成模样的小腹,忍不住有些担心。这个娃娃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安稳,这几日应该就是临盆之日,她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是吃得香睡得好,而娃娃要比她这个娘亲还要淡定的。
    吴嫂子看着南巧鼓鼓的肚子,笑着打趣她:“弟妹啊,你这个娃娃估计是像极了满树,是个性子慢的,老话说,娃娃等得急,福气自然来,你也别着急,他若是想要来,自然就来了。”
    过了几日,眼瞧到了小年,南巧腹中的娃娃依旧没有动静,与他一样没有动静的,就是承诺过年前会回来的苏满树。比起肚子里安稳的娃娃,南巧更担心在外面的苏满树。
    吴嫂子自然是知道南巧心中担忧的,劝了她几句,安慰她说,不要如此忧心忡忡,也许过几日满树就回来了,娃娃或许再等爹爹回来在出生呢?
    南巧毕竟是第一次有孕,她怀着的这个娃娃虽然一向乖巧,也不曾折腾她孕吐,但是她还是希望如果娃娃出生,苏满树可以陪在她的身边,第一眼就看见他们的娃娃明星风暴。
    她数着日子,心里想着,或许娃娃不急着出生,还真是要等着苏满树回来呢。
    一日一日地过去,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第二日就是过年了。
    娃娃没有动静,苏满树也依旧没有消息。唐启宝今年也留在了先锋骠骑营,这个年也不能在后营过了,季水儿邀请南巧一起过年。
    “满树婶子,我满树叔今年在外打仗,你自己一个人,不如就一起跟我们一起过年,人多热闹啊!我奶奶也从镇子上过来了,她可是能做得一手好菜的。”
    南巧也没跟季水儿客气,直接就答应了。刚过腊月的时候,她就已经给西北镇子上的苏家送去了年货,她的婆婆也给她带了东西,是她婆婆亲手给她的娃娃做的小衣裳。她是后营里的女眷,自然是不能去西北镇子上苏家过年的,她感激自己婆婆的一片心意,至于苏满树的祖母,她自然是因为刘香菊的事情对南巧十分憎恨的,别说过年了,就连平日里都不曾问过南巧肚子里的娃娃,南巧也不愿意搭理她。她们是相看两厌,这样也好,没有苏满树祖母,她耳根子也倒是十分清净。
    三十那日,季水儿早早就抱着唐恩扬过来请南巧去过年。南巧早上换了一身新衣裳,因为苏满树没能赶得及回来过年,她只得把她做给苏满树做的那身新衣裳又放回了柜子里。
    她把柜门关上时,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不安了一下,肚子里也有些不舒服。她在柜子前站了很久,之后也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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