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纪翘跟在祝秋亭身边三年多,在这三年里,她恪尽职守,做好祝缃的家庭教师。
    但在祝家本部,纪翘的名字早已深入人心。
    人们提起她,前缀十分一致。
    那个想爬床,总是不成的女人。
    纪翘想出的百八十种手段,搁一般男人,早都牡丹花下死死了百八十次。
    祝秋亭显然不是一般男人。
    最绝的一次,在拉斯维加斯赌场酒店里,半夜三点,纪翘被人裹着被子扔出来。
    惹了不少人围观,纪翘则面不改色,围着被子,蹦回了自己房间。
    纪翘是很美,她每次看镜子都要自己感叹。
    但很现实的是,小城里少,大地方可不少。
    祝秋亭身边更不缺。
    他是个商人,九年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刀山血海里淌过来,淌到今天,眉目轻然一垂,仿佛无欲无求返璞归真。
    温和硬净的男人,身边的美人来来去去,走马灯般轮换。
    纪翘早早没了双亲,生成这样,独自一人在红尘打滚,深知男人这物种的劣根性。他们见了美人,就像饿极的鲨鱼闻见了血腥味。性欲永远的占据着宝座,控制着他们的下半身上半身,和心脏。时间久了,所谓入世老练的男人身上,就真的沾了层油腻和腥味。
    但祝秋亭不同。
    她看不透他。
    纪翘花了无数个深夜研究,也不敢研究太深,怕没了小命。她不是没撞见过香艳场面,祝秋亭刚结束一桩大单,从飞雪的夜里回国,有女人在夜场缠上他,咬着他的白色衬衫扣子,一颗颗替他磕开,红唇在他胸膛处流连,饱满白嫩的胸口春光无限。
    女的是令人忍不住心软的类型,长得很甜,纪翘一眼望过去,又甜又骚,她是男的她也要拼尽老命睡她一晚。
    女人不一定知道祝秋亭是谁,但在繁华奢靡夜场,皮囊肉体有魅力,床上技术再好点儿,这一夜就算回本。
    祝秋亭一身衬衫西裤,与场子格格不入的气质。
    他在光影的劈杀厮缠里独独开条光明道路,从容优雅的摄人心魄。
    女人跪在沙发卡座里,取悦他,祝秋亭动都没动,手里轻晃着淡金色酒液,冰块撞杯壁,轻而又轻的声响,却带着某种磨人的节奏。
    快要咬住裤链往下拉的时候,男人的虎口卡住她小巧的下颌,看着很轻巧。
    女人的表情逐渐扭曲。
    纪翘看得下巴都酸,她知道祝秋亭的劲有多大。
    祝秋亭慢条斯理的笑,玩个游戏。
    他吩咐人启了瓶七位数的红酒,兜头细细地浇了她一身,红如一身血,酒液一半倒进了女人嘴里,呛得人在沙发深处痛苦躬身。
    纪翘后来想,美女是不是口技不够好,于是下狠心练过给樱桃打结,以免哪天派上用场。
    被祝秋亭注意到了,那天给祝缃熬夜复习,他们刚巧一起吃早餐,他喝了口咖啡,头都没抬。
    “有面瘫早治。”
    纪翘把樱桃连肉带核吞下去,揉了揉发酸的面颊,说不用不用。
    当天下午就有人把她‘请’到了私人医院做体检,连带着胃镜一起。
    纪翘出医院的时候人都站不稳,面带微笑心说我操,变态。
    跟变态不远不近的跟了三年多,纪翘的心情很复杂。
    看得到吃不到,可以庇护她的大树就在眼前,他却一点儿机会都不给。
    另一方面,纪翘有那么一点庆幸。
    真成功了,或许就是被抛弃的开始。
    三年来,她第一次主动离开这么久。
    说是三天,其实走了快一周了。
    只有管外勤的老于还问一嗓子,祝缃发点儿奇奇怪怪的分享。至于祝秋亭……
    他的反应就像她已经死了。
    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住在清江市最好的酒店里,纪翘护肤流程走了两个小时,换了件丝绸吊带睡衣,坐在梳妆镜前,插了个酸奶喝。
    仔细端详着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床上功夫,他也没试过啊,怎么能连参与的机会都不给她?
    纪翘正走神,门铃响了。
    服务员低声说,您的夜宵。
    纪翘走过去回了句:“我没点啊。”
    对方没听到,纪翘在这头重复,服务员在那头重复。
    纪翘耐性欠缺,干脆拉开了门,面对面道:“我说了,我没——唔!”
    狗屁服务生。
    门开的瞬间,对方就捂住了她的口鼻,掐着她的腰,蛮横的挤进了房间,用腿把门带上。
    男人推推搡搡地把纪翘往大床的方向推,纪翘激烈地反抗,手肘撞到了他下巴,把人彻底惹怒了。
    中年男人保养良好,手臂的肌肉也有雏形,他一手卡住纪翘脖子,一手抓着她长发,猛地将她往墙上撞了几下。
    “纪翘,你最好乖乖的,老子早想上你了,以前你在金玉堂,太不乖了,”来人啃啮着她柔软的耳垂,大手顺着她裙子而上,抓揉着她的饱满,粗糙的指腹滑过乳尖,他眼睛全红:“程盈上着没意思,你那天怎么刚刚好,就请假了呢?”
    来人是金玉堂的老二,方应。
    纪翘脑子昏昏沉沉,被他推到大床上。
    方应当年真正看上的是纪翘,可惜她跑得太快,不知道让哪个男人享了福,操了这么多年。
    虽然这些年来,他财路渐顺,不缺女人,但纪翘这口儿,他还非得吃上不可。如今听说纪翘回来,他轻松搞到酒店信息,摸着就过来了。
    他不想来强的,但看情况,纪翘并不会乖乖等他插,只好把人搞半晕再说。
    方应贪婪地吞了口口水,床边的灯温柔地晕开,照在她白皙漂亮的脸庞。
    纪翘是真会长,清极艳极。
    他把自己的裤子急急解开,把那东西掏出来,随手套弄了两下,扑过来就要把纪翘扒干净了。
    所以极轻的一声,他并没有注意到。
    “你要不要试试超薄?”
    纪翘微弱的声音传进耳膜。
    方应像野兽一样饥渴地望过去,刚要点头,对上了一双清棱的眼。
    下一秒,他身体一僵。
    太阳穴顶了个硬东西。
    “Globsp; 48,Slimline(超薄)。”
    纪翘的笑眼很亮,说话懒洋洋的,天生微哑的烟嗓,同时透着成熟纯真。
    举着枪也好看:“用它送你上路,没意见吧?”
    纪翘这三年来的老板,上司,祝氏的一把手祝秋亭,是天赋卓绝的商人。
    这男人胆大妄为,什么生意都敢做。
    主营军火。
    这几年,她虽然爬床不成功,但从祝秋亭那儿,学会了很重要的一点。
    残忍是美人的天性,习惯,和教养。
    最后一句出自波斯诗人R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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