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办公室门口有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把守,我必须要在大师兄收集完情报后将这两个保安引开,否则大师兄一旦发现,很可能会引起十分严重的后果。
    方才龚叔进顶层办公室打扫,而等保安换班后易容后的大师兄再进入,真正的龚叔趁机出门,这才令大师兄成功潜入办公室,给保安们造成了顶层办公室里已经没人的假象。
    而这计划最大的漏洞就在于监控,所以大师兄才差我搞定了韩梅,在五点五十九分切断监控。
    但保安们也不是傻子,他们的责任就是保证没有外人能够接近顶层办公室,刚才真正的龚叔已经大摇大摆地离开,如果这时候再走出一个龚叔,他们不觉得见了鬼才怪。
    “喂,大师兄,你那边怎么样了?”我走出监控室,拨通了大师兄的电话。
    大师兄的语气有些急促,飞快地小声说道:“别急,还需要点时间,洪建业电脑的保全系统很完善,还好我早有准备。”
    “快点,晚了洪建业一定会起疑心的。”我催促道。
    “我的天。”这时,大师兄忽然感叹了一句。
    “怎么了?”我急忙问道。
    大师兄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沉默半晌后,对我说道:“没事,好了小枫,行动吧,这洪建业胆子太大了。”
    看来大师兄已经齐活了。
    关于怎么将保安们从办公室门口引开,我和大师兄也早已经商量好了对策。顶层办公室的对面就是电梯,想引开保安们的注意力,就只有从这个电梯上动点心思了。
    大师兄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几天,为了潜入洪建业的办公室,早早就准备好了道具,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那是一只小型的干粉灭火器,小到我能把它藏在衣服袖子里,把胳膊撤出后,从侧面看起来几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这干粉灭火器已经被大师兄做过了处理,储气瓶的阀门几乎要脱落,只要稍微受到震击,其中的干粉就会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因此,就算是我用手拿着它,也是得小心翼翼。
    而灭火器的底端也凹凸不平,只要将它放在电梯中,在电梯停止时灭火器会有一瞬间的失重,倒下后便会喷出干粉,帮助大师兄脱困。
    “希望你能够奏效。”我看四下无人,便悄悄地走进电梯,小心翼翼地把那灭火器竖放在电梯中央,而后按下了顶楼的按钮。
    做完这一切,我若无其事地揣着袖子走出了电梯,来到清洁间换下了清洁人员的工作服。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三分钟过去,清洁间外还是没有动静。
    我心里有些担忧起来,会不会是那灭火器出了问题,或是大师兄出门时被那两个保安发现了?
    五分钟过后,大师兄总算推门进了清洁间,他的身上也沾满了白色的粉末,就连头发也被染成了白色,脸上面粉的妆容多了无数裂痕。
    “很不错,大成功。”刚刚进门,大师兄就一屁股瘫在了马扎上。
    这时我才看清,大师兄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看样子做这样的事,他的内心也是万分紧张。
    说到底,我们也都是骗子,不是侦探,也不是特务间谍。
    休息了一会儿,大师兄火速换下了身上沾满白色粉末的工作装,又借着清洁间里的水龙头清洗了一下头脸,对我说道:“快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了老头子的别墅再从长计议。”
    回老头子别墅的一路上,大师兄面色都很沉重,也不知他到底在洪建业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什么,居然让一向笑呵呵的他都这样严肃起来。
    “小枫。”一进门,燕子就迎了上来,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火急火燎的。”
    我摆了摆手,笑道:“夜探办公室,当然,也称不上‘夜’。”
    大师兄深呼吸了好长一段时间,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他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了下来。
    我和燕子面面相觑,不明白大师兄这究竟是怎么了。
    大师兄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沉声道:“洪建业的背景远比我们想象中要深,或许也正因为这样,什么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情都做尽了。”
    “何出此言呢?”我愣了一下,心中更加好奇大师兄究竟在建业大厦顶楼办公室里看到了什么。
    大师兄道:“时间有限,我看到的东西也不多,只是看到了几份报表,这才知道他私底下干的勾当,黄赌毒,他每一样都沾上了。”
    我也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关于a市最有钱有势的两大商家大亨,洪建业和陈海,我也算是有点了解。
    听说在大概十年之前,洪建业只是一个混迹于黑道的无名小卒,后来一夜发家,经过十年的打拼,渐渐走到了现在的地步。
    最初的时候,洪建业的财力是远远比不过陈海的,尤其是在运输方面,陈海几乎垄断了a市的海运。
    可后来也不知怎么,洪建业慢慢地就能够陈海分庭抗礼,时至今日,甚至还隐隐压过了陈海一头。
    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洪建业所从事的,并不仅仅是表面上的生意,他私底下经营着无数的洗浴中心,还暗自开设赌坊,甚至,他还做起了制毒和军火的生意!
    要知道,这种生意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燕子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洪建业能混到今天这种地步,上头肯定是有些人脉的。”
    大师兄断然道:“我们一定要扳倒他,一定!”
    我古怪地看了大师兄一眼,自打从洪建业的办公室出来后,大师兄就一反常态,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激动的状态,甚至还一度失态。
    女人在这方面的反应就有些慢了,燕子像是并没有看出大师兄的反常,奇怪地问道:“我们不是要取到《英耀篇》残卷吗,怎么现在又要扳倒洪建业了,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大师兄猛地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低喝道:“洪建业丧尽天良,扳倒他难道不应该吗!”
    燕子苦笑道:“应该是应该,可是我们现在的麻烦已经很多了,一个血鹿还不够我们对付吗?”
    大师兄闻言一滞,一张长脸瞬间涨红,开口就要继续争辩。
    见状,我忙止住了两人的争吵,道:“这事太大了,还是先问过老头子再说吧。”
    老头子的威势明显更足,听到“老头子”这三个字,大师兄和燕子都沉默下来,闷声不响地等待着我给老头子打电话。
    “臭小子,怎么了?”老头子仍旧是秒接电话。
    “老头子,事情是这样的……”我一五一十地将洪建业的事情给老头子叙述了一遍,期间,大师兄还在旁边补充了几句,将洪建业整个渲染得罪恶滔天。
    老头子抽了一袋烟,沉吟半晌,道:“小艾,我懂你的感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洪建业在a市屹立了十多年,根基很深,短时间内不可能把他连根拔起……”
    老头子的话还没说完,大师兄就猛然打断了他:“难道就任由洪建业继续逍遥法外吗!”
    这时,我忽然有些明白了。
    看来大师兄应该是跟洪建业有些过节,但大师兄眼下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如此想来,应该是大师兄的父辈与洪建业有极深的恩怨,这才让大师兄恨其入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往大师兄参与其余的骗局时能够冷静应对,而涉及到自身的世仇,就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反倒是我和燕子更为洞悉眼前的情况。
    在这方面,老头子就比大师兄强上太多了,老头子是个成大事的人,懂得卧薪尝胆,等待时机成熟后,才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我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对他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对洪建业出手,寺岛一郎不会察觉不到,到时候我们就会陷入相当被动的境地,不但无法扳倒洪建业,就连《英耀篇》残卷也取不到了。”
    老头子附和道:“小枫说的对,还记得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古人能够十年磨得斩敌剑,你连这区区几个月都等不得吗?”
    “是啊大师兄,如果这次我们没法取到残卷,连燕子也会被输给寺岛一郎,这实在是……”我本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大师兄暂时冷静下来,却没想到话刚刚说出口,就被大师兄打断了去。
    “够了!”大师兄喝道,他眼睛通红,如同一条受伤的虎狼,向我们嘶吼道:“既然你们不帮我,那我自己去!”
    说完,他就怒气冲冲地向门外冲去。
    “大师兄……”我起身想要阻拦,等追到门口时,却发现大师兄已经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砰”得一声关掉了车门,出租车疾驰而去。
    燕子面色有些委屈,吸了吸鼻子后,柔声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
    老头子轻咳一声,道:“不关你事,他爸当年就是在赌场里被人活活打死的,现在他应该刚刚知道了那赌场的幕后人是洪建业,所以恨他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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