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悦和赵廷美,一吵就是三个月。
    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吵,居然还给他俩吵出了贤德之名。
    群臣们都看出来了,俩人别看吵的特厉害,却还维持着不错的私人关系,甚至于后期吵出了默契,只在大殿上吵架,而下了朝则干脆在一块吃吃喝喝,打球泡妞,赵廷美向孙悦请教商业问题的时候孙悦也是从不藏私。
    无形中,这特么居然还有了点君子和而不同的意思。
    最关键的是,俩人吵的架全都是事务性的,三个月来朝廷没有过任何因人废事和因人任事的情况发生,互相之间也不拉山头立党争,更没有使过阴招下过绊子,甚至在朝堂上都很少去培养自己人。
    这不是真君子是什么?虽然因为俩人的吵架,仨月里朝廷其实屁都没干成,俩人都在各干各的。
    连稀里糊涂坐上皇位的赵德芳都是一脸懵逼,因为暂时来看,他除了没面子了一点之外,他这个皇帝的诏令居然全都畅行无阻,一点也没有傀儡的意思。
    反倒是赵普和薛居正俩人,都得倒是不轻,可是这俩人似乎并不完全代表这两个王爷,甚至于孙悦和赵廷美都懒得鸟这俩人的‘小打小闹’。
    当然了,这是庸人的看法,至少孙悦和赵廷美知道不能再这样了,不拿出个解决办法,再这么各整各的,国家就乱套了。
    又是一个孙悦和赵廷美都参与了的朝会,散朝后俩人嗓子都直冒烟,孙悦感觉嗓子里有玻璃碴子似的,赵廷美也没强到哪去。
    有小太监拿了两杯蜜水过来,孙悦咕咚咚一口就给周了,见赵廷美喝的慢,还剩了半杯没喝完,他便直接抢过来自己造了,赵廷美皱着眉道:“连杯蜜水你都跟我抢,我可告诉你我吐了口水了。”
    “瞅你那小气的样吧,老韩给我弄了点大鲍鱼,人脑袋那么大的那种,你吃不吃?”
    “你亲自做我就吃。”
    “爱吃不吃,惯得你毛病。”
    然后两个十分钟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王爷,搂着脖子就去孙家吃鲍鱼去了,而群臣对此也已经见怪不怪。
    酒足饭饱,俩王爷翘着二郎腿剔牙,身后有美婢按摩捶背,连姿势都一模一样。
    孙悦率先开口道:“咱都吵了三个多月了吧,狗屁也没吵出来吧。”
    “是啊,我感觉再这么吵下去再吵三年也都吵不出个所以然。”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么空吵无意义,因为没有裁判,永远只能是现在这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赵廷美不屑道:“你想让谁当裁判?赵德芳么?”
    孙悦想了想道:“组建一个众议院吧。”
    “啥叫众议院?”
    “所有手上管着三千人以上生机的民间有钱人,我们孙家集团下面的各个公司以及你那头都派人组织一下,到时候咱俩一人做个计划方案出来,投票决定。”
    “行。”
    然后,就有了众议院。
    众议院成立的初衷,只是单纯的,要确立一下未来经济的发展方向,到底是内河还是外海而已,反正干事儿的也都是这帮资本家,索性就让他们定了。
    不过比较悲催的是,这一轮投票孙悦输了,毕竟目前一流的航海术还都掌握在色目人手里,民间资本家门还是对内陆河运更感兴趣一点。
    其实这也在孙悦的意料之中。
    又过了半年,朝廷又在政事堂的基础上扩大化了一个上议院,一口气发出了四十几个同参知政事,每月开一次大会,每天开一次小会,赵普和薛居正更是公然各自结党,政事上,凡是政事堂最终敲定的事情,都不能再更改。
    有意思的是,上议院的成员,居然是众议院的议员们选出来的,而不是被谁任命的。
    总的来说,众议院不是选出来的,而是看钱的,只有你有钱有人,就可以成为众议院的一员,目前大概有两百多人,还在继续增加中,一年开会两次,只探讨大方向和选举上议院,而上议院呢,则控制着政局,并对众议院负责,跟特么英帝国的两院完全不是一码事儿。
    这算是君主立宪么?好像也算,就是特么的有点四不像,暂时就连孙悦和孙春明都有点认不出它的模样,倒是有点像是人民代表大会的感觉。
    总的来说,这制度很奇葩,好像也跟皿煮没啥关系,社会似乎进入了一个资本为王的时代。
    而在上议院成立了之后,赵普和薛居正的争吵则代替了孙悦和赵廷美,这俩货没事儿的时候谁也不去朝堂不说,甚至默契的脸上议院也不咋去了。
    过了春假,赵廷美亲自去了一趟高昌回鹘。而孙悦则去了一趟广州。
    赵廷美在高昌回鹘待了一个多月,不但见了国王,据说和回鹘的所有贵族都相处的非常不错。
    孙悦在广州,则组织了一场超级巨大的聚会,据说参会的有两千多个色目人,全都是最少有三五艘大海船的那种。
    其实不管是孙悦还是赵廷美,所面临的问题其实都差不多,不管是丝绸之路也好,还是想掀起一场大航海时代,关键的核心技术都不在他们自己的手上握着。
    赵廷美那头就不用说了,高昌回鹘毕竟不是什么小国,而且几乎是一统西域,大宋此时的武力也并没有达到盛唐之时的强盛,他倒是想对高昌回鹘用兵,但那太不现实,孙悦不可能答应,那些心向孙悦的众议院议员也不可能答应,得不偿失么。
    而孙悦的处境却比赵廷美也强不到哪去。
    虽然他在众议院就今年的重大议题上败了,但他并不觉得海运就搞不了了,恰恰相反,他认为明年才是真正上海运项目的良机,因为内陆运输的利润是可见的,赚的终究都是辛苦钱,偏偏赵廷美的计划又太宏大,修运河哪是那么容易的?杨广修个京杭大运河就几乎修到亡国,他那计划一百年都完不成。
    而资本都是逐利的,当内陆运输因规模的扩大,而变得自我竞争,摊薄了利润之后,资本家们必然会将眼光又重新转移到海运上,到时候孙家父子手握集团,一定可以集中举国之力来发展航海。
    可是问题来了,当前的大宋海运,甚至于世界海运,都是握在色目人手上的。虽然他通过手段也已经培养出了一定的航海人才,并同化了蓟州色目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比航海他们大宋与色目人的差距依然巨大到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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