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哲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已经能出屋了。

    “风姑娘,早。”沈云哲笑着对刚自河边洗过脸回来的风情说道。

    “早。”风情淡淡地向沈云哲点了下头,面无表情地回了屋。

    看着风情又恢复成他们刚认识时的冷淡态度,沈云哲眼中有某样情绪快速滑过,没说什么,轻轻笑了笑后也去河边洗漱了。

    沈云哲每个落脚的地方都有些米面备用着,虽说这里远离市集,但因是夏季他们吃喝到是不愁,附近野菜不少,馋了还能打几个野味回来,总之暂时的养伤加躲避追查的日子想必不会过得太难受。

    “风姑娘怎么熬起药来了?这应该是阿秋做的活。”用过饭后,沈云哲见到风情熬药连忙阻止道。

    “从今日起,我来熬药。”风情拿着大蒲扇控制火候,熬药的动作相当熟练。

    “你身上伤未好,何况风姑娘贵为郡主之身……”

    “别提这件事,我姓风!”风情语调冰冷,不悦地瞟了眼因她熬药而感到不好意思的沈云哲。

    “抱歉,可就算是这样,那风姑娘在这里算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沈云哲眉头微拧,四下里找寻了下,看到远远走过来的沈秋,连忙开口道,“阿秋,怎好劳烦风姑娘熬药?快过来帮忙。”

    “不用了,受了你们那么大的恩,若不做点事的话我心难安。”风情如此说并非是与谁呕气,是真如此想的,此时并非她一个病号,还有匹同在养伤的马,她再不做些什么实在说不过去。

    “爷,您就让她做吧,非亲非故的,她一直不劳而获下去能舒服得了才怪。”沈秋走过来说道。

    沈云哲略微谴责地看了眼说话太过直白的沈秋,随后望向煎好药正往碗里倒药汁的风情:“若风姑娘真如阿秋所说的那样会过意不去,我便不勉强,只是我的药就不敢劳烦风姑娘,让阿秋熬吧。”

    风情没说话,自顾自地做着手上的活,仿佛没听到一样。

    虽说是王爷的女儿,但因一直与母亲住,就算当时静王爷有给她们娘俩安排下人,很多活也是风情自己来做的,在沈云哲的住处熬药并非全是因为沈秋前一日说的话,已经欠了人家很多人情,又非伤得不动能弹,她不好意思什么活都不做。

    看了看天色,沈云哲对沈秋道:“白天抽空去外面买点这几日会用到的东西,顺便观察下外面的情形。”

    “知道了。”沈秋趁沈云哲不注意,忿忿地瞟了眼风情,他们最近一直在过偷偷、东奔西跑的生活,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庆幸爷不喜欢她,否则有个这么美的女人跟在身边,他们这辈子都别想过安稳日子了,沈秋后怕地想着。

    外面出奇地并没有多少搜查人员,沈秋在外面逗留了很久,打听到了一些重要消息,见朝廷没大肆派出人来追拿“逃犯”,他心情好了许多。

    回谷后,沈秋立刻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沈云哲二人。

    “太后气病了,无力保静王爷,于是皇上一怒之下让静王爷年已十六的庶出女儿去和亲,而原本该由皇出的嫁妆则全由静王府来出,据说为表诚意,静王府很多珍藏着的古玩宝贝也陪送过去了,皇上还命令静王爷亲自护送和亲郡主去北阳国,并且下旨若北阳国不气消或一直对南月国心存芥蒂的话,静王爷就不用回来了。”

    “他们什么时候出发?”沈云哲问。

    “不出意外,应该是三日后,最近两日皇都在忙着和亲事宜。”估计是因为这点才没多少功夫搭理他们。

    “其他人怎么样了?比如……静王妃?”沈云哲看了眼想问什么却一直没开口的风情,问向沈秋。

    “静王妃提的人很少,有人说是被太后训斥了几顿后也病了,消息并不确定。”沈秋抓抓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辛苦了,虽说没遇到搜查的人,但最近还是要小心。”沈云哲不甚放心地交待着。

    “知道了,阿秋机灵着呢。”沈秋嘻嘻笑道。

    沈秋离开后,风情一直在发愣,眉头微拧似乎有心事。

    “风姑娘可是在担心静王府?”沈云哲原本想回房,看到风情心事重重的样子,遂语带关心地询问道。

    风情闻言凤目立刻闪过不悦,冷淡地回道:“我担心静王府做什么?静王府越乱我越高兴!”

    被顶了下的沈云哲了鼻子,摇头轻笑,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多虑了。”

    “哼,对待不停伤害自己的人仁慈这等匪夷所思的事,世上恐怕也就你这种人能做到了!”风情说完后瞟了眼沈云哲就回房了。

    他是哪种人?他有对一直伤害他的人仁慈了吗?沈云哲望着走远的风情,突然感到哭笑不得。

    风情没有听沈云哲的不熬他的药,她将所有药都包了。

    “干什么?爷说不让人熬他的药,你是想害我被骂是不是?”沈秋看到风情给沈云哲熬药,小脸儿立刻就板了起来。

    风情头都没抬,淡淡地说:“不让我熬药,欠你们的银子就不还了。”

    “什么?!”沈秋跳脚,怒指风情磨着牙道,“你、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卑鄙小人,无耻……哎呀,你打我。”

    沈秋抱着被风情用石子打中的手指,疼得原地直蹦。

    “对你,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再不老实就直接拿鞭子抽!”风情冷冷地瞪了眼从来没给她脸子看的沈秋。

    “呜呜,我告诉爷去,你打我,呜呜。”沈秋抹着泪跑回房中找沈云哲告状了。

    风情盯着药炉,想着昨晚在沈云哲房门外听到的话,心情极为烦乱。

    他是因为她“可怜”才这么照顾她,他对她只是朋友间的感情,是医者对病人的感情,并无其它……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风情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让自己心情这么差,昨晚上一宿没睡好,今天一整天心情也没好过,看到沈云哲主仆就会想起昨晚上他们两人的对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一直反感沈云哲无条件帮她是另有所图吗?怎么现在真听到他说“没有所图”就与丢了心爱的东西一般心情这么低落?

    “呜呜。”挨了训的沈秋哭着自沈云哲房里出来,又怒又惧地在远处狠狠瞪了风情了眼,嘟哝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呜呜,越美的女人越难养,呜呜~~~”

    熬好了药,风情端着药去了沈云哲房间。

    “风姑娘。”沈云哲见风情端着药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医书。

    “药熬好了,趁热喝。”说完后,风情转身便走。

    “风姑娘请留步。”沈云哲站起身向风情走了两步,淡然地笑道,“阿秋年幼,被我纵容得过了,有些爱使小子,风姑娘别被他气到了,若他做得实在过分你不必看我的面子,替我教训一下他也好。”

    风情蓦地转身望去,拧眉道:“你这是抱怨我打了你的书僮?”

    “没有,风姑娘误会了。”沈云哲有些无耐。

    “我的伤再养两日就好了,马的身体也无大碍,三日后我便离开,谢谢你们主仆多日来的照顾。”风情说完再不停留迅速离去。

    她知道自己误会了沈云哲,也不明白为何面对他时火气会这么大,风情出了门后望向天空中明媚娇阳,感觉心底的苦涩与失落一点都没有被外面晴好的天气所感染。

    第二日,沈秋去外面买了些青菜还有佐料,风情用买回来的萝卜和羊做了一锅萝卜羊,她的厨艺比之沈秋要好许多,这都是小时候为了讨好娘亲特意练出来的。

    “没想到沈姑娘厨艺这般好。”沈云哲吃得赞不绝口。

    “哼。”沈秋翻了个白眼,虽一脸不服,但吃得却比谁都欢。

    “过奖。”风情与沈云哲一样,吃得很斯文,不像沈秋狼吞虎咽的。

    “哼。”沈秋继续不服。

    沈云哲莞尔一笑:“你哼什么?你自己做的菜都不见你吃得那么卖力。”

    沈秋被笑得脸挂不住,尤其是在“敌人”面前,很想洒脱地放下碗扬长而去,但看到香喷喷冒着热气的萝卜炖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放弃了面子继续厚着脸皮开吃,美食比面子重要,银子比美食重要,沈秋分得很清楚。

    “哼,勉勉强强。”沈秋吃得鼓鼓的嘴中咕哝句不甚清楚的话,别以为他忘了白天被打手之仇,他才没那么快忘了,不过妖女的厨艺比她的人品好多了,总算有一点点优点,真不容易。

    时间很快便过去,风情一大早起床,与沈云哲辞别后牵着马准备出谷。

    “风姑娘,这时候离开不安全,就算戴着面纱也容易被人认出来。”沈云哲担忧地道,风情就算将脸遮住,她的身段及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不同凡人,而且带着匹通体雪白的马,很容易暴露目标。

    “多谢沈公子关心,叨扰这么多日该走了,欠下的银钱等下次再见面一定会还上,后会有期。”风情翻身上马,说完话后就驾马走了。

    沈云哲还想说什么,但风情骑着马很快便离开了,只得收回要说的话。

    “哼,下次见面,谁知道还会不会再见。”沈秋巴不得风情赶紧走,虽然有点舍不得她的厨艺,但为了少挨点打,她还是赶紧走的好。

    望着风情离去的身影,沈云哲轻轻一叹:“风姑娘是不想再给我们添麻烦,怕多留一日,朝廷就会发现我们与她的关系,虽说风姑娘平日里一直冷冷淡淡的,实则是个很为人着想的善良姑娘。”

    听着沈云哲的话,沈秋的嘴都快撅耳朵后面去了,不苟同地道:“善良的姑娘才不会动手打人,爷您觉得她好不会是动心了吧?”

    沈云哲闻言望向对风情很有意见的沈秋,好笑地拍了下他的头:“胡说什么呢,收拾东西去,明日我们也离开这里。”

    本以为这次的分离再相遇不知要何年何月,谁想有些人的缘份就是很奇妙,怎么着都能遇到。

    风情在离开清风谷后一直困扰着她的东西在几日的神思不属后终于有了答案,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暗暗想着,若一个月内再无意中遇到沈云哲,就证明这是上天注定的缘份,她会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她觉得对并且不会后悔的事。

    难得遇上这么干净、温润且对她没有丝毫杂念的男子,她这个被无数披着狼皮的男人恶心透了的人突然遇到一个如沈云哲这般温文儒雅的男人,又怎么会不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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