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是在房间里吃了降压药后,才有力气起床,出去面对他那乱成一摊子的家庭的。一楼的客厅里,继子还在咆哮,妻子正在哭泣,儿媳妇带着孙子搬回了她父母家,扬言要和威尔森离婚,小女儿芭芭拉不知道去了哪里。
    “呵,你这话可真搞笑,难不成还是别人拿枪逼着你和有妇之夫乱搞吗?”芭芭拉出现了。
    她生气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手里拿着今天的报纸和几封信,看来刚刚是去门口去取报纸了。
    “芭芭拉……”布洛克李太太皱眉,“你怎么和你哥哥说话呢?”
    “说实话。即便有人要搞他,也是他活该。”报纸和网站上的新闻可都是有图有真相的真凭实据,没有谁是在空口白牙的诬陷,威尔森要是行得端做得正,就不会有今时今日。
    艾伯特了解自己的女儿,芭芭拉和她同母异父的哥哥的关系一直不算好,但也不算坏,毕竟两人相差了十几岁,根本没什么共同语言,没有交流,哪里来的势同水火的矛盾?如果不是事出有因,芭芭拉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对威尔森说这么重的话。所以,一边往楼下走,艾伯特一边问芭芭拉:“怎么了吗,hon,你收到了什么消息?”
    年轻漂亮的芭芭拉扬起了脖子,就像是个骄傲的白天鹅,顺便不忘瞪着威尔森,看也没看只一味帮着哥哥的母亲,几步上前,把她已经拆开看过的信递到了爸爸手上,还是她爸爸了解她。
    “信封上写着随便家里的谁来看,所以我就提前读了。等看完这个您就明白了,他活该。”
    信里的字是打印的,不可能被找到出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数语,还有几张照片,艾伯特看后差点没犯了脑溢血,万幸他起床的时候机智的吃了降压药。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艾伯特扔下信,快步几下,扬起文明杖,就想朝着威尔森打去。
    但最后还是布洛克李太太拦下了冲动的丈夫,虽然她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也聪明的从丈夫和女儿有异的神态里,意识到了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所以她赶忙以退为进的对儿子责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啊,让你爸爸这么生气?!”
    “我没做什么,肯定是有人在整我。”威尔森还在狡辩。不过其实他心里也有所猜测,如今不过是在做无用的挣扎,想让自己显得无辜一点。
    “别装了,你偷偷联系华纳拍山寨版007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芭芭拉能容忍她哥哥不事生产,不去找个正经工作,只是一味的在家里靠父母吃老本,顺便玩女人,但是她绝对无法容忍她哥哥一边依靠家里,一边又出卖家里,最后甚至蠢到被人抓到把柄。
    他们真的是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兄妹吗?
    艾伯特和芭芭拉其实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猜到这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整威尔森了,针对性太明显,但对方不是空穴来风的那种整,而是把证据摆在了该被看到的人眼前。阳谋用的正大光明,肯定是威尔森平素行事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滚!”007是艾伯特的命,是他的一切,这是他绝对不会忍让的底线。
    “爸爸……”
    “你还不快走!”布洛克李太太和艾伯特这么多年夫妻,自然是很明白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的。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当年她能想到以退为进救儿子,如今就能想明白她要是再继续护着儿子,那么大概连她都要一起被扫地出门了。
    最终,威尔森还是灰溜溜的离开了家,一出伦敦某高档社区的大门,就被英国街头的狗仔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二天威尔森因为殴打狗仔,再一次成了媒体头条,并且被起诉了。
    溺子如杀子,布洛克李太太觉得一味的宠着儿子、护着儿子就是爱他的表现,但当她也没有能力再为儿子遮风挡雨时,过去的那些宠与护,就成了儿子的催命符。威尔森连一丁点的自保能力都没有,便直接倒下了,人人喊打,臭不可闻,甚至连再次兴风作浪进行报复的能力都不会拥有。
    萨巴蒂诺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从背后搂着威廉,一边欣赏纽约的夜景,一边道:“他将不会再成为你的麻烦,开心吗?”
    威廉看着落地窗前两人仿佛融为一体的倒影,笑着说:“你有没有觉得咱俩这样很像电影里的一种角色?”
    “亲密爱人?”萨巴蒂诺低头吻着威廉的后颈,发出暧昧而又旖旎的啄吻声。
    “不,超级英雄里有钱多金、正在筹划着什么邪恶计划的大反派。”威廉摇晃着手里的“摇光”,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形容很贴切,任何电影大反派在以为自己赢了,庆祝胜利时的因素,他们都凑齐了:夜景,高楼,落地窗,以及一杯漂亮的鸡尾酒。
    “不,你不是大反派,也永远不可能是。反派做的都是邪恶的坏事,我们做的是好事,拯救了多少被另一半瞒在鼓里的家庭,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萨巴蒂诺虽然无所谓自己是大反派还是正义的伙伴,但他却很希望威廉能永远活在阳光里。
    第二天,公寓大厦的经理的每日名言是:“德国的古典哲学创始人康德说过,一个人的缺点来自他的时代,他的美德与伟大却属于自己。”
    萨巴蒂诺看了一眼身边的威廉,心想着这大概就是我希望威廉永远只当那个问心无愧的威廉的原因。
    他是他的良心,他当然希望他的良心能永远鲜亮。
    第114章 来地球的第一百一十四天:只有傻瓜才不会感冒。
    这年冬末春初,威廉罕见的没有被流感打倒。
    威廉为此而庆幸不已,因为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忙电影,他真的不敢想象在他最忙的时候他必须在床上躺上至少一个星期,变成怎么样的光景。
    四月上旬的奥斯卡颁奖典礼,威廉没有病;四月中下旬忙着《回到未来1》的后期制作时,威廉也没有病;五月上旬,在一切都步上正轨,加州已经迎来了夏季,纽约的天气还算温和的时候,放松下来的威廉就再一次毫无预兆的烧了起来。
    “我以为我终于有一年不用发烧了。”威廉抱着双份棉花糖的热可可,躺在被子里,脸色潮红,眼睛水润,看上去无比可怜,又,咳,特别的引人想要动些邪恶的小念头。
    “装可怜对我没用,你必须在家休息。”萨巴蒂诺完全不为所动,特别的“冷酷无情”。
    “可是我只烧了一天。”威廉这一次的流感比较轻,就是晚上烧了会儿,吃了药,盖着被子睡了一夜,出了一身汗后,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好了。
    但是萨巴蒂诺不这么觉得。
    “据说米格也病了,不会是被我传染的吧?”旧金山—纽约的来回跑,威廉和米格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由威廉把流感传染给米格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对此威廉有些愧疚,想要去看看米格。
    此时在米格家照顾他的温蒂,也被米格这样道:“你不用担心我,大概只是被威尔传染了,过几天就好。”
    温蒂却不觉得米格这是被传染了,一个最有力的证据:“我也和你们整天在一起,我就没被传染。”
    “傻瓜不会感冒,你没听到这句话吗?”米格逗着温蒂。
    “去死!”温蒂果然恼羞成怒,顾不上再因为担心米格而忧心忡忡。她总是很容易被米格刺激到,进而被他牵着鼻子走。
    ……
    威廉:【最近半年里很少看见你上线诶,还在忙吗?什么时候能忙完?】萨巴蒂诺在办公室里盯着skype上这条来自威廉的留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很显然,威廉这话不是发给恨不能天天跟他当连体婴的萨巴蒂诺(威廉至今都以为,他表哥虽然是微软的创始人,但性格老派的表哥并没有潮到会注册skype号),最起码威廉不认为他这话是发给萨巴蒂诺的。
    威廉信息的发送对象是S,而S就是萨巴蒂诺。
    萨巴蒂诺.S.勒森布拉,就这样被自己当初的精分行为给逼到了墙角。
    其实在威廉有了温蒂、米格以及更多的朋友之后,萨巴蒂诺就有了“S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的想法。毕竟,萨巴蒂诺最早在网上有丝分裂出一个自己的初衷,只是想弥补威廉没有朋友的童年,他觉得威廉需要一个陪伴他一起成长的人,能让威廉分享连父母都不好意思诉说的年少烦恼。如今这个角色已经有了活生生的人,自然就不需要S了。
    但是……威廉不这么想。
    威廉是个很念旧的人,他的记忆能追溯到他在这个宇宙诞生的第一天,他不会忘记生命里任何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威廉坚持认为,无论谁都是单独的有个性的个体,并不存在谁能代替了谁的说法。
    是,三次元里威廉有了温蒂和米格,并且充满孩子气的坚信他们会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但那并不代表着S之于威廉就变得不重要了,无论威廉的身边有了多少人,S都是他心中特殊的存在。S与他一同成长,在他烦恼的时候想办法帮他解决问题,在他快乐的时候与他分享喜悦,耐心的回答着在他失去记忆的那十七年间所有看上去很傻的问题……
    S早就已经融入了威廉的生活,是他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忽略他的。
    不得不说,萨巴蒂诺在给威廉一个正常的童年方面做的是很成功的,甚至是有些过于成功了,如今他想要抽身,都变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本来萨巴蒂诺的打算是要开始逐渐减少S与威廉的交流,直至彻底退出威廉的生活,不再被威廉提起,让这段精分的黑历史彻底掩埋在没有人能够发现的过去,完美的把这一棒交接做好。
    但是萨巴蒂诺想的很美,奈何威廉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威廉至今还不知道S就是萨巴蒂诺,他只知道S认识萨巴蒂诺,正在为政府和微软合作的某个神秘项目工作,所以……在威廉看来,S的不联系应该是在忙什么东西,他会体贴的等待他,顺便不忘继续分享自己的生活。
    在和萨巴蒂诺在一起的当晚,威廉都不忘用skype第一时间告诉S这个好基友。
    当然,威廉当时问的是:【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十分谨慎的一个问题,威廉真的很忐忑。
    萨巴蒂诺是隔了好几天才在办公室里看到的这条消息的,他很清楚威廉为什么会这么问,自然也知道怎么回答能让威廉开心,让他放心:【用眼睛看。异性恋、同性恋、无性恋,都只是正常人而已。】威廉果然在得到S的回复后很满意,然后便对S和盘托出,留了很多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为了不让威廉多心觉得S是在听说他是个同性恋之后疏远了他,萨巴蒂诺还陪着威廉多聊了一段时间,然后才以【最近工作有点忙,大概不能经常上线】为由,开始了他疏远威廉的计划,两个人过上了拿skype当邮箱用的日常。
    好比威廉今天看到的是好几天之前S的留言,等威廉回复之后,S再回复时,又是好几天之后了。
    计划看上去进行的很顺利,威廉因为筹备《回到未来》这部电影也很忙,所以在网上给S的留言并不多,在萨巴蒂诺觉得威廉大概已经接受了S要淡出他生活的这个事实时,萨巴蒂诺却收到了威廉这样的一条留言,问他什么时候能忙完。
    很平常的一句话,但萨巴蒂诺也不知道自己被戳中了哪一根神经,变得有些、有些柔软,他突然意识到,如果S就这样离开,威廉一定会很伤心。
    萨巴蒂诺情不自禁的就会脑补,小时候香香软软的威廉,睁着一双蓝到不可思议的大眼睛问他:“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威廉童年生活中的全部,如今只剩下S了。
    祖父母、父母都已经离威廉远去,威廉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变成了坚强又勇敢的大人。萨巴蒂诺能看得出来,威廉是真的释然了,伤心有,难过有,但却不再会是那个因为一个其实味道只有一点点像他妈妈做的汉堡,就连夜驱车几十公里的去吃汉堡的那个威廉了。
    但……再大的人,也会有对过去的眷恋,S就是这份眷恋。无论自己平日里做了什么,威廉都还是保留了小时候的习惯,把生命里发生的有趣的、烦恼的事情都第一时间告诉S。
    这曾是萨巴蒂诺刻意培养的结果,他想陪着威廉成长,帮他解决麻烦。如今,萨巴蒂诺又要因为一己之私抽离……
    萨巴蒂诺突然开始后悔起曾经这个自以为很聪明的精分行为了。
    该怎么办呢?
    狠心离开?萨巴蒂诺肯定舍不得。
    告诉威廉真话?要是威廉生气了怎么办?
    他是说,正常人肯定都会觉得他是个变态吧?利用朋友的身份引诱威廉什么的。天知道他当初真的没有这么想,他只是太渴望与威廉交流了,想要帮威廉解决威廉生命里全部的烦恼,让威廉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
    他根本没有想太多的东西,而就是这样人生里少有的不多做思考的行为,让他有了如今两难的选择。
    如果萨巴蒂诺告诉了威廉他就是S,那他要怎么解释S知道的很多“萨巴蒂诺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呢”?因为隔着一层网络,萨巴蒂诺放心大胆的对威廉说了很多不好解释的东西。如今只能骑虎难下,如鲠在喉。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犹豫,想要找到一条能够一点都不伤害到威廉的幸福之路。
    威廉:【卢卡斯给了我几张《星球大战》首映礼的邀请函,你要来吗?】就在萨巴蒂诺举棋不定的时候,威廉的第二条信息又来了,还是那么的热情与大方,完全没有长时间与S没有联络而显出的生疏。
    S:【我还在忙,大概没时间去。】
    萨巴蒂诺手比大脑快的就打下了这样的回复。
    威廉:【!!!你竟然在线!好难得!话说,你最近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我才不信什么工作能忙这么久,肯定是现充没时间搭理我。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和萨巴在一起的事情,我都第一时间告诉了你呢,你竟然瞒着我!我又不会笑话你!】S:【恩,谈恋爱了,他是个好的让我不知所措的人。】威廉:【他?!】
    S:【怎么,就允许你能喜欢男人?】
    威廉:【能能能,你强你厉害。那带着你喜欢的人来一起看《星球大战》呗,我给你寄一张允许带伴参加的邀请函,会在恋爱对方面前很面子的哦。多少人想要还求不来呢。别墨迹了,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实话跟你说吧,我早就猜到了。】萨巴蒂诺的心咯噔了一声,他也说不清楚那一刻是该紧张,还是该如释重负:【你猜到什么了?】威廉:【别装了啊,装多就没意思了,你和我表哥合作的事情我早就猜到了。哼哼,是和政府、军方合作的那个秘密项目吧?你没说,是我自己猜出来的,我也不问你是什么项目,这不算违纪吧?你肯定和我哥关系很密切,所以有段时间,我猜你就是特助先生或者劳伊来着,但是让温蒂试探了一下,才发现都不是。话说,你到底是谁啊?我去微软总部的时候,都还是没能发现你。】S:【给我一张《回到未来》首映礼的邀请函吧,我会去参加的,如果你能在会场里找到我,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回答你任何想知道的问题。】萨巴蒂诺下定了决心,还是要告诉威廉真相。
    不过,萨巴蒂诺不打算在别人的首映礼上说这么私人的事情,他想让它在更有意义的地方被揭开,好比威廉的首映礼。
    【OK,就这么说定了啊,谁反悔谁是小狗!】
    第115章 来地球的第一百一十五天:《星球大战》首映礼。
    1982年5月25日,周三,《星球大战6:绝地大反攻》(正传的第三部,前面还有三部前传)在洛杉矶如期首映,吹响了这一年暑期档之战的号角。
    威廉和斯皮尔伯格皆应制片人卢卡斯的邀请,出席了首映礼。
    威廉到的比较早,毕竟他不是今天的主角,一点都没有抢人风头的打算。与威廉一起从车上下来的女伴是玛格丽特和莉迪亚,这是萨巴蒂诺对gossip girl网站在之前威尔森艳照门上做出的卓越贡献的奖励。
    好吧,不是萨巴蒂诺主动给的,而是玛格丽特三人组要来的。
    当时的对话基本如下:
    萨巴蒂诺:“网站做的不错,你们想要什么奖励?”加薪度假都可以。
    (不假思索的)玛格丽特&莉迪亚:“想和威廉男神有次亲密接触!”格拉斯的意见被忽略。
    萨巴蒂诺皱眉:“换一个,威廉最近太忙。”
    (不差钱的)玛格丽特&莉迪亚:“那在男神有空的时候,我们想请他吃顿饭!全球的米其林三星随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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