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下巴的赵守时开口道:“你也知道我是主持人,认识了不少朋友。其中有个就衷心慈善事业。每年不捐个三五百万,就跟这日子没奔头一样。
    帮谁都是帮,还不如帮我们,我可以在他的慈善基金会里争取一个名额,就是可能需要去帝都接受治疗。”
    是的,赵守时就是在无中生友。
    不过葛龙涛的遭遇让他心中萌生一个想法,那就是以紫禁城影业的名义成立一家慈善基金。
    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葛龙涛一家就这般如此,还有其他赵守时想要做的事情。
    例如远在芸南的章桂梅的心愿。
    就是那个为成立一所免费的女子高级中学而数年如一日奔波的普通教师。
    去年年中章桂梅参加【祝丹有约】时,赵守时与其相识,虽然之后未曾再见,但联系却没断。
    据赵守时所知,章桂梅心心念念的免费女子高级中学已然完成一期建造,而且已经完成第一次招生。
    只不过想要扩大招生范围,资金方面还是有些力有未逮。
    赵守时过段时间就要去芸南拍摄自己的第一部电影【一个都不能少】,虽然还不知道这部电影的收益如何。
    但赵守时已经决定,这部电影的所有收益都将捐出,其中必然有相当一部分捐给章桂梅的这所高中,以支持其二期、三期工程建设。
    但也会有一部分用作其他慈善项目。
    捐钱不是一件小事,更不是一捐了之,需要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流程。
    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要做到公开、透明。
    其实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因为葛龙涛家的事情,让赵守时决定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至于赵守时说必须要去帝都治疗,其实倒也不是那么坚定,只不过是赵守时觉得帝都的医疗水平高,自然更有把握。
    若是葛龙涛坚持在本地治疗,赵守时也不会过多坚持,自然会帮他在本地寻找最好的医院。
    葛龙涛刚才听说有慈善基金可以提供帮助,让他满眼惊喜,眼光瞪的如铜铃一般。
    蹭的起身的他双手按着茶桌,直直的盯着赵守时,“真的?真的有人愿意帮助我们吗?”
    语气满是颤意,许是过于激动,许是起身太急,膝盖撞在坚硬的玻璃茶几上而不自知。
    如果是找朋友帮忙,赵守时还真不一定敢给葛龙涛肯定的答复,但若是无中生友嘛。
    那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赵守时自信的笑着,“当然,我们的关系很好,只要我开口,他断无拒绝的可能。”
    葛龙涛闻言,心中积压许久的重担终于稍稍卸去分毫,站定原地没有走动的他却突兀的一个趔趄,直接坐回椅子上。
    像是被抽掉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肆意的喘着粗气。
    赵守时知道葛龙涛现在的情况看似吓人,但并无大碍,而且这还可以算是一件好事。
    这说明他的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赵守时等葛龙涛的情绪稍稍平定,这才开口:“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急性白血病的发展速度很快,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治疗。
    这样,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准备如何?两天之后直接出发去帝都,我会安排人接你们。”
    原本瘫坐着的葛龙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坐正的他如小鸡啄食一般的点头。
    点头之后却有些赫然,小声说道:“我们肯定希望能够尽快接受治疗的,毕竟医生说治疗的越早,痊愈的可能性越大。
    只不过。。只不过去帝都治病花销会更大吧?我们现在东拼西凑也只凑到八万块钱。差的有点多、、”
    赵守时也不遮掩,直接开口说道:“这钱就留着吧,以后孩子上学、买营养品都是不小的开销。
    至于医药费你不用担心,只要治疗过程中的必要开销,我的朋友会全部承担。”
    略一顿,赵守时语气郑重:“直到痊愈。”
    葛龙涛相信赵守时说的朋友会帮助自己,但他万万不敢想这个帮助竟然是这般的程度。
    全部承担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四个字。
    葛龙涛打听过相关费用,医生说最少准备三十万,五十万也不嫌多,因为这种病牵连甚广,谁也不知道治疗过程中会遇到那些困难。
    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大概是三十万就三十万的用药方法,五十万有五十万的治法,一百万有一百万的治法。
    虽然没人会给出100%的保证,但花费越多,这个数字就越大。
    葛龙涛思维扩散,似乎看到自己的女儿像个普通人一样,身穿洁白的婚纱,步入婚姻殿堂。
    原本葛龙涛以为自己可能永远看不到这一天,但现在的他却萌生无限希望。
    然后眼前一片模糊,眼泪横流,从抽噎到呜咽再到嚎啕大哭。
    像是把要心中积累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一般。
    赵守时端起茶杯低头喝茶,对眼前的一幕视若无睹,不是他不劝,而是知道堵不如疏。
    葛龙涛的动静有点大,把卧室里酣睡的孩子吵醒,把厨房里忙碌的妻子惊动。
    孩子醒来后察觉父母都不在身边,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魏霞听见动静,连手里拿着的炒勺都没来得及放下。
    先是抱起孩子,让其趴在自己肩头,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边哄她入睡边来到客厅的葛龙涛面前。
    葛龙涛刚才是真情流露,因为孩子的哭声,让他意识到自己情绪上的不妥。
    尽量忍住,却还是有些抽噎。
    不等魏霞开口问,葛龙涛便起身拉着妻女的手,小声说道:“咱们有希望了,有希望了。守时说他有个朋友可以帮助我们,而且可以承担所有医药费。”
    魏霞当然高兴,但并不认识赵守时的她还是抱有一丝的质疑。
    下意识的撇了眼赵守时,魏霞小声说道:“那可是好几十万啊,什么人说给就给。不会是、、”
    魏霞想说却没说好意思出口的是‘不会是骗子吧’,不是她不信任赵守时,而是就像她说的那般。
    那可是好几十万,绝大多数人是拿不出来的,就算有人能够拿出来,又有谁会交给素味平生的陌生人呢。
    葛龙涛当然相信赵守时不会无的放矢,他说能够帮助就一定能够帮助。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厢情愿的相信赵守时,是无法用来说服妻子的。
    赵守时没想让两人为难,正想解释呢,一旁的裴韵书抢先开口:“赵守时现在是副处级,级别约等于你们这个县城的副县长。
    要不然你以为刚才那个叫刘同的人为什么对赵守时那般客气,因为赵守时的实力让他不得不客气。
    赵守时还是一家用成员近千的传媒公司的总经理,结交的朋友与合作伙伴自然不乏经济实力雄厚的富豪。
    你们常常听说富豪喜欢做慈善吧?事实还真是这样。
    对于我们来说三五十万可能是一辈子都积攒不下的财富,但对于那些人来说可能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是的。”
    赵守时想了想,补充一句:“如果你们不信,可以给我个卡号,我让朋友先给你们转一部分医药费。”
    “信,我们信。”
    葛龙涛与魏霞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神的欢喜与轻松。
    魏霞摸着满是涟漪的眼睛,把手在身上一层,再孩子递给葛龙涛,她起身走向厨房:“面还在锅里呢,我去看看。”
    葛龙涛轻轻摇晃着睡得很轻的孩子,嘴角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赵守时与裴韵书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把各自的意思表述清晰。
    【接下来的面,其实吃与不吃都不重要。】
    ~~~
    芸南边陲的一个小县城里,有一座去年拔地而起的学校。
    名字叫做【华平女子高级中学】。
    是全国第一所全免费的女子高级中学,主要招收附近偏远乡镇、高寒山区及省内、周边省各县市贫困偏远山区的学生。
    这是一所免除所有费用的高级中学,只不过顾名思义,招生范围只针对适龄女生。
    这就牵扯到了当地复杂的生活教育环境,一个是贫困,另外一个就是因贫而衍生或者突出的重@男#轻@女。
    这也是华平高中存在的意义,因为当地的女生接受教育的机会比男孩要少的多。
    在国家规定二十岁才到达法定结婚年龄的当地,有许多十三四就定亲,十五六就结婚生子的情况。
    这所高中的的奔走着、创办者叫章桂梅,也是这所学校的书籍兼校长。
    为了筹集办校资金,不惜去街头‘乞讨’,甚至被人放恶狗咬过的那个曾先后获得县、市、省乃至国家级表彰的普通教师。
    去年一次因缘际会下,章桂梅参加了帝都卫视的【祝单有约】,获得了广泛关注。
    累计获得社会捐款一百六十三万,对于创办一所全免费的高中,这无疑与杯水车薪。
    但这起码可以让章桂梅心中计划开展,即便只能招一百个学生,那就是一百份希望。
    去年九月份,华平女子高级中学通过审批,次月一期工程启动。
    一栋五层教学楼,一栋四层宿舍楼。
    次年一月完工并投入使用,首批共招收贫困学生100人。
    这批学生基本都是都是成绩不错,却因家境贫困而濒临失学的初三学生。
    许是章桂梅的谆谆教诲,许是这群学生知道上学机会的难能可贵,换了新学校的她们焕发新的活力。
    今天是五月十日,周六,距离中考还是两个月的时间,本应休息的时间,同学们却自然的在教室里学习。
    没有老师看守课堂,但教室里却没有一丝吵杂声响。
    只要翻动纸张以及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轻微声音。
    教学楼二楼的通道里,有一个面容满是憔悴的女性,身上穿着白衬衣,却洗得泛黄,胜在干净,而且稍有凑近,还能闻到一股皂角的清香。
    下身穿着一条本应是蓝色的牛仔裤,与白衬衣相仿,洗过多次的牛仔裤已然泛白。
    脚上就是一双普通的老布鞋,发型就是精练的短发,用五毛钱一个的发夹别着。
    简单,简朴,甚至有些简陋的穿着。
    这人就是华平女子高级中学的校长章桂梅,此时的她站在窗前,看着教室里正在埋头学习的莘莘学子。
    只不过个子小小的她不得不惦着脚尖才能看见。
    听着孩子们认真学习的样子,听着笔在纸张上行走带来的轻微声响,让章桂梅脸上的笑意不曾消散过。
    只不过每每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她就有些紧张以及担忧,总担心自己做的不好,达不到他人的要求。
    这一次的她心中忐忑,就像回到了年少求学时期没有完成作业,又要面对严厉的老师一般。
    章桂梅作为一名普通教师,去年之前的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机会登上电视台,被全国观众知晓。
    但去年的她不仅上过电视台,而且还不止一次,当时的她很不习惯,对镜头更是莫名恐慌。
    但她每想到自己上一次电视,就可以为学校筹措到更多的资金,可以帮助更多的孩子,这就让她义无反顾。
    担忧一直都有,而且不曾消减,只是每当她担忧、恐慌时,她就会在心中哼唱那首【心火】。
    章桂梅不喜欢这首歌里的某句歌词,因为她喜欢全部歌词。
    不管是那句【没深夜痛苦过,又怎么会有资格,谈论命运生活】。
    还是这句【因为曾去日无多,才懂我想成为的我】。
    亦或者是【凭着我够执着,为了心扬起火,愿意豁出命去搏,能令我死而无憾的,才让我真快乐。】
    今天的章桂梅同样紧张,因为这一次她要挑战以往五十年未曾做过的事情——拍电影。
    就是那部同样聚焦贫困山区儿童上学难话题的【一个都不能少】。
    章桂梅确实紧张,也应该紧张,但这一次的她却没有哼唱那首百听不厌的【心火】。
    而是回头看了眼楼道走廊的拐角处。
    那里有个面容黢黑的青年男子,正在对一个穿着崭新校服的女生说着什么。
    这是一个比章桂梅小近两旬,见面不过数次,却可以完全信赖的男子。
    赵守时,【心火】的唱作者。
    现在他是【一个都不能少】的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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