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整整一杯 ,回身大叫道:「店家添酒, 要多多的 ,大杯子满上!」

    秋蓝笑道:「这酒鬼发酒疯了。 」端起来在嘴啜了点, 眉头也是一挑「不得了 ,果然像鸣王说的那样好喝 。」

    顿时喝了的人都大声叫好。

    凤鸣叫洛云也喝 ,洛云挑著剑眉淡淡道:「都喝醉了, 有刺客来怎麼办?'一句话扫得凤鸣讪讪无言 ,去劝容虎 ,容虎也不肯稍碰。

    其馀二十个护卫也个个滴酒不沾。

    果然铜墙铁壁。

    凤鸣乐得大喝特喝 ,连灌三杯 ,口齿不清道:「打包个两三箱, 我要回去做人情。 "」和容恬卿卿我我的时候喝上两口也不错。

    「这个......此酒不能带走。」

    「呃?」凤鸣怔了片刻, 搔头道:「哦 ,因为这个酒是独家的, 非熟人不卖对不对?嗯......我只买一瓶 ,就一瓶行不行?」

    泰蚕知道他误会了, 苦笑著解释道 '不是店家不卖, 而是此酒非常特别 ,在城中可以存放两三年之久, 一但出了芬城地域, 立刻就会变酸 ,非常难喝。」

    大家听了都非常惊讶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凤鸣死劲盯著杯子里色泽殷红的佳酿。

    怎样也看不出来啊。

    「呵呵 ,说到这个, 就不得不说一下 ,游子花的来历了。'泰蚕清清嗓子 ,侃侃讲起故事来 「传说芬城从前有个老妇人, 名叫离嫂 ,年轻守寡, 种花维生 ,辛辛苦苦拉扯大了一个遗腹子, 名叫游子。」

    酒再香甜 ,也寡喝无味, 泰蚕有故事下酒 ,大家当然大为欢迎 ,一边喝酒 ,一边津津有味地听他讲故事。「游子长到十六岁, 那年初春 ,游子决定出城谋生 ,告别母亲後 ,从此在也没有回来。离母日日盼儿子归来 终於死在自家的花圃中 ,埋骨之处, 长出了第一棵游子树 ,年年初春绽放一树游子花, 香飘十里 ,似乎是离嫂在呼唤游子一般。」

    泰蚕停下 ,原本热闹欢快的桌子立即被寂静笼罩。

    这个故事 ,实在短得离谱 ,悲得过分。

    亲如母子 ,生离死别, 在这乱世是常见的事, 恰恰因为司空见惯 ,这个简单而没有任何渲染的故事 ,才在芬城飘飞的游子花香气 ,和游子酒的殷红中, 这般突如其来痛触人心。

    唇间的酒 ,瞬间似乎真的成了泪 ,压在舌下 ,久久不能吞嚥。

    良久, 罗登叹道 「来了芬城许多次 ,每次听见这个故事, 仍好像第一次听见一样感到难过。尤其是初春 ,这股游子花的香味 ,简直让人心碎。」

    洛云不知道想到什麼 ,脸上一阵黯然。

    「据说游子树是离嫂所变, 她一心一意要等游子归来 ,游子花是她的思念, 游子酒就是她哭成泪般的眼泪。所以游子树一旦移出芬城 ,便立即枯萎死去, 游子酒带去外地, 也会变酸。」泰蚕加上了最後一句注解。

    凤鸣心里一阵酸甜苦辣翻滚。

    他幼年就成了孤儿, 这边萧纵摇曳又和他不够亲密, 此刻说起游子慈母 ,第一时间想起的倒是太后。

    响起看太后分别前 ,太后还在为均恩令之事生气 ,更加觉得内疚。

    此刻心情难以向人言, 酒劲上来 ,不说什麼 ,又觉得抑郁难压, 不禁带著醉意猛然站起来 ,捏杯念道:「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抱得三春晖。」

    这是现代中文教育相当流行的一首, 凤鸣小学语文老师的最爱 ,所以抓著全班同学, 人人都要背熟才可以下课。

    当年在西雷王宫面对太后时 ,凤鸣曾经应一时感慨念过一次 ,有了那次的事情 ,现在思念太后吟读出来 又多了一股真切的味道。

    一诗诵毕, 「啪啪」两记极有力的掌声忽起。

    凤鸣愕然回头, 发现鼓掌的人都不是自己人, 反而一个男子站在小摊外, 见凤鸣看他 ,放下鼓掌的双手, 叹笑道:「在下木飒 ,偶经此地 ,忽然听见公子吟读短诗 ,情意深深 ,令人感叹赞服,忍不住击掌而乐。惊吓公子, 实在该死。」

    这人穿著一袭普通蓝袍, 神态却比帝王裘袍还尊贵淡然 ,浑身上下一尘不染, 只在腰带上插著一把纸扇。容色儒雅温和 眸正瞳黑, 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谈吐和缓温柔 ,令人生出好感。

    凤鸣见到这样的人物 ,当然大为喜爱 ,一愕之後笑道:「真不好意思, 我只是喝了酒 ,胡乱说上两句, 木兄见笑了 ,不如进来一起喝上两杯?」

    话音未落, 容虎和洛云警告的哼哼几乎同时响起 ,意思当然既明确又简单——事关安全 ,请不要和奇怪陌生人来往。

    木飒本想点头答允, 听见桌上两个男人同时示意 ,立即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此人聪明异常, 当即谢绝凤鸣 ,「在下还要赶路, 只能多谢公子好意 ,若是将来有缘 ,也许可以相见。请教公子大名?」

    「呃?我叫凤鸣。」

    那木飒也不知道是何来历听见凤鸣回答, 竟毫无诧色 ,对凤鸣的态度也无丝毫改变 ,似乎眼前的人有再大来头 ,也不能叫他有少许动容, 只是淡淡笑道:「原来是西雷鸣王, 萧家少主 ,大名如雷贯耳 ,可惜今日无缘, 日後鸣王若到北旗, 域上空闲 ,寒家来坐一坐。」彬彬有礼, 欠了欠身, 转身离开。

    凤鸣连忙大叫道:「喂喂, 你还没说你家在哪里呢!」

    木飒竟不再多言 ,飘然离去。

    凤鸣对於这种闲云野鹤似的风流人物最没抵抗力 ,这人风度魅力 ,三言两语间给人留下的深刻印象, 足以和鹿丹媲美。

    呆呆看他背影消失, 叹道 ,「可惜 ,可惜」再说下去, 难免有怪罪容虎和洛云的意思, 只能闭嘴, 闷闷把杯中酒喝了, 重新坐下。

    泰蚕这次请凤鸣过来喝酒, 原是有用意的, 本来慢火炖乌龟 已经炖得差不多了, 偏偏凤鸣喝酒思太后 ,诗兴大发, 引来一个奇怪的木虫, 害得他原本要说得话没有接下去。

    现在见凤鸣坐下来 ,知道机不可失 ,时不再来, 连忙道:「萧鸣王 ,萧少爷 ,其实这个游子酒......」

    「嗯?还有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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