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蓦然一阵极压迫人的安静。

    “我……我……”朝安沉重地喘息着,艰难地蠕动了唇半天,才吐出几个不成音的单字。

    凤鸣已经挤到最前面,刚好可以看清楚台上朝安的脸,心里暗叫糟糕。

    他虽然已经停止了发作,但是目光呆滞,行动迟缓,很有可能已经把需要说的台词给忘个一干二净了。

    “朝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乐庭再问一句,擦擦额头上的汗。

    再问下去,连傻瓜都会知道里面有古怪了。

    有哪个监斩官会一而再,再而三,拼命追问死囚最后要说什么的?除非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将军,犯人已经无话可说,可见是认罪了。”副监斩官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我看,不如就……”

    “冤枉啊!冤枉啊!我有话说!”一个凄厉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众人朝下看去,原本一直在处决台旁哭泣的朝安之妻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处决台上,扑通一下,就跪在自己夫君身边,仰头叫道,“大将军,民妇夫君确有冤情,请大将军明察!冤枉,冤枉啊!”

    她身怀六甲,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昂首之间,双目血红,带了一股悲愤之极的煞气,两旁士兵原本要拉她下去,被她恶狠狠一瞪,竟不敢动手。  “大将军,你今日杀了我无辜的夫君,日后上苍有灵,必要你偿这笔命债!”

    “大胆!无知妇人!”乐庭这出戏已经唱到没有台词可唱,这时候朝安的老婆上来撑场面,真是如大旱逢甘露,精神顿时抖擞起来,双目凛然有神,佯装咆哮大怒道,“此犯大逆不道,本来就该死!何来的冤枉?你你你……你居然还敢诅咒本将军?要不是看在你已有身孕的份上,一定严加惩罚。来人啊!把她给本将军拖下台去!”

    士兵们答应一声,讪讪挪了过来。

    凤鸣本来在台下大哭计划失败,正考虑是否要奋不顾身来个劫法场行动,没想到朝安的老婆竟然跳了出来。

    事情起伏跌宕,看得他瞠目结舌,大呼精彩。

    身为参与者之一,朝夫人当然知道原本夫君应该说什么台词。

    朝安之妻在被拖下台前,哭声震天,咒骂声响遍半个芬城,“乐庭!你杀害无辜,不得好死!我夫君今日顶天立地而死,鲜血洒在芬城大地,冤情上天可闻,终有一日,要你血债血偿!冤枉!冤枉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处决人犯是常有的事,但这等不怕死,在处决台上恶言诅咒监斩官,却真是闻所未闻。

    凤鸣确实几乎跳起来大叫万岁。

    上帝保佑!这句最最重要的关键台词,总算被朝安的妻子说出来了。

    乐庭等这句台词仿佛等了一个世纪,激动得眼泪都几乎出来了,但是现在绝对不是流泪的时候,而是要立即装出震惊到极点,暴怒地咆哮,“混账!你……你竟敢说出这等恶毒的诅咒?难道本将军就因为你几句恫吓,而不敢处死朝安?”顿了一顿,露出犹豫的表情,忐忑不安看向旁边的副监斩官,低声道,“这事……你看如何处置?”这么明显的表情,不知道会不会太露骨,希望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旁边的副监斩官必他更忐忑不安,哪有功夫去看他的表情是否露骨,法场以死者之名诅咒监斩官,这个妇人真是可怕。

    最可怕的是,这件确实是冤案,说不定朝安死后,真的……

    天下众多血誓中,以牵连死人的誓言最为恶毒。这种东西,连受神庇佑的君王们都害怕,何况一般人?

    想到自己也是监斩官之一,副监斩官冷汗涔涔而下,“这个……这……这……”

    他“这”了半天,迟疑道,“将军,我们是不是……要推迟处决犯人?”

    乐庭断然道,“不行。犯人按律例应处死,我们身为永殷官员,怎么可以因为害怕诅咒而放过他?照这样下去,从此以后每个死囚都来诅咒一下,就通通放过吗?”

    这段大义凛然的话,完全是和凤鸣他们一个字一个字琢磨出来的。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朝安吗?首先就要所有人都相信,乐庭对朝安绝没有一分同情。

    “可是……可是……”现在轮到副监斩官哭丧着脸了,“那妇人的诅咒,恐怕……其实此案……”

    “将军。”一直站在乐庭身后的亲兵之一,忽然跨出一步,低声道,“属下有一个办法,既可以处死犯人,又可以不受诅咒。”

    “哦?什么办法?” “那诅咒不是说,犯人顶天立地而死,鲜血洒在芬城大地,冤情上天可闻吗?”那个亲兵也是凤鸣计划中的一环,早就把自己的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刚才变故迭起,他差点以为轮不到自己出场呢,现在当然发挥演技,露出阴森的笑容道,“将军只要不让犯人顶天立地,不让犯人血撒大地,岂不就可以躲过诅咒了?”

    不等乐庭说话,吓得浑身汗毛直竖的副监斩官赶紧点头,夸道,“好,这个办法好。只是……”皱眉道,“怎么可以不让犯人顶天立地,血撒大地?”

    乐庭心里大乐,暗暗叫好。

    他的台词,现在居然有人替他说了。不知情的副监斩官傻乎乎当了他的助手,效果更加逼真。

    “这个容易,”亲兵想了一会,谄媚地答道,“我们把他装进箱子里面,再把箱子高吊起来,他脚不触地,头上无天,不就是无法顶天立地吗?”

    “那么不血撒大地呢?难道要把他的血都收起来?砍头时血液飞溅,难道没有血滴下来……”

    “呵呵,这个更简单。我们不砍他的头,烧死他就好了。”

    副监斩官眼睛一亮,“对对!烧死他!哈哈,这个计策大妙!”想起自己既可以完成监斩任务,又不用担心诅咒,得意忘形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只是个副的,还有个正的在旁边,赶紧收敛了喜色,小心翼翼请示乐庭,“将军的意思……”

    “嗯,这个主意不错。”乐庭首先表态,装模作样偏头去看隔壁的小柳,“柳公子的意思……”

    小柳冷眼看乐庭和他的亲兵搞鬼,把个副监斩官玩弄得晕头转向,肚子笑得一阵阵抽搐,扬手道,“我还是那一句,这里事全凭将军顶多,我一点也不插手。”

    “那好。”乐庭提高声调,朗声下令,“来人啊!”

    “在!”

    “派人立即准备木条,给本将军钉一个能够放人的木箱子出来。记得,在木条里外涂上火油,烧起来痛快点!”

    下面众兵齐声答应,飞奔着去寻木条,钉箱子,涂火油。

    一切都在众目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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