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仰头悲叹一声,说道:“好啊!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本宫欠荣贵妃一条命,知秋替本宫还过了。本宫欠你一条命,如今也还给你。”
    静贵妃冷笑着道:“皇后娘娘错了,不是你还给我的,而是我自己取回来的。而且你欠杨家三条命,荣贵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英嫔。知秋区区一条命,可以说是便宜你了。”
    皇后道:“若说便宜,本宫自然是占了大便宜了。知秋和晓春她二人都为本宫而死,本宫却没什么可以还给她们。你以为本宫恶贯满盈,沦落至此是自作自受是么?是啊,本宫又能怪谁呢?怪父母亲族非要将本宫嫁入皇家?还是怪长公主因定亲王之事极力促成了本宫与皇上的婚事?怪皇上偏宠孝穆皇后和如今的皇贵妃而冷落本宫?还是怪孝穆皇后恃宠生骄百般折辱刁难还连累晓春身死?还是怪你们年轻貌美留住了皇上的心和人?”
    静贵妃道:“怪只怪你自己太迂太蠢。你心系定亲王却不知争取,屈从于父母亲族的安排而无力自救;你想为晓春报仇,想为自己雪耻而谋害孝穆皇后,却连累无辜之人惨死,又牵连起另一段冤孽;你身居后位却不知足,狠心戕害嫔妃与皇嗣,手段残忍却智谋不足,最后错漏百出,无法收场,即使是当初一心保住你的皇上,最终也不得不舍弃你。所以英嫔才宁可牺牲自己都要剪除知秋,你没了知秋,便再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皇后道:“是啊,本宫于皇上而言再无任何利用价值,早已沦为弃子。可是静贵妃,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了,你以为皇上对你有几分真心?也只不过利用你的肚子生下皇嗣,利用你的手段替他制衡太后、清除异己。”
    静贵妃道:“即便皇上一分真心也没有,我也不在乎,只要能助我除了你即可。我有生之年最大的乐事就是看到你无子无宠,自作自受,饮恨而终。”
    皇后定睛看着静贵妃,说道:“你不在乎?你无意争宠?也不在意圣心?”
    皇后大笑几声继续说道:“静贵妃,原来你也是如本宫一样的可怜人。你的心上人在宫外是不是?你为了搬倒本宫付出的代价可够大的。本宫虽然一败涂地,你也没有赢啊!你输了你的一生!本宫何止是得了便宜?你整个的人生都输给本宫了!本宫在这紫禁城的路就快走到尽头了,可是你还要几十年如一日地走下去,陪着一个根本不喜欢的男人,继续对他曲意逢迎,为他生儿育女。静贵妃,本宫好同情你啊!不必等到本宫这个岁数,本宫现在就能断定,你已然后悔了!”
    皇后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一边说一边状如痴狂地笑着。
    静贵妃道:“你这个疯子!”
    皇后道:“你居然说本宫疯了?本宫看,你才是疯了!本宫嫁入皇家是万不得已,而你却是为了一桩尘封多年的仇怨甘心葬身于此!你自己的前途命运都比不过那些仇怨吗?你原本可以好好地在民间,嫁与心爱之人,非要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所在来,机关算尽只为看到本宫落魄至此。你说,你是不是疯了?”
    静贵妃道:“都是乱世浮萍,谁能逃得过命运?即便如此,我仍旧不悔。亲手送你归西,我才好告慰我娘在天之灵。”
    皇后冷笑道:“你就像本宫母家那些利欲熏心的叔伯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而且从来不懂得权衡轻重得失,付出再多都觉得值得,到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今天落到这样的天地,是本宫自己的命数,与你何干?你进宫还是不进宫又能改变什么?你不进宫本宫就能永保后位不落入她人之手吗?你不进宫本宫就能长命百岁吗?依本宫看,这又迂又蠢的人不是本宫,而是你!”
    此时甘棠在静贵妃身后说道:“郁儿,你先出门去。我跟皇后娘娘有几句话要说。”
    静贵妃道:“棠姨,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甘棠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先出去。”
    静贵妃对皇后道:“皇后娘娘,皇上派我来还有几句话让我带给娘娘。”
    皇后道:“你讲。”
    静贵妃道:“皇上说,他会保留你皇后的尊荣,让你安心地去。”
    皇后斜睨了静贵妃一眼,说道:“本宫嫁入皇家几十载,最后等来的就是这句话?”
    静贵妃道:“你生性恶毒,手段残忍,皇上不亲自处置你已是莫大的仁慈,你也不必再妄想得见天颜了。”
    皇后道:“好啊,事已至此本宫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只是你静贵妃的结局如何,本宫遗憾难以得见。”
    甘棠道:“郁儿,你出去,让我跟皇后单独说两句。”
    静贵妃道:“棠姨小心。”
    说罢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去。
    走到佛堂门口,却发现门推不开。
    静贵妃又硬硬地叩了几声,谨言方才将门打开。
    待静贵妃出了门,又将门扣住。
    静贵妃道:“谨言姑姑,可否让风眠、雨落陪着本宫在这门口等?景嬷嬷还在跟皇后叙旧。”
    谨言道:“静贵妃娘娘请坐,奴婢这就把风眠、雨落二位姑娘叫进来。”
    很快,风眠、雨落入了殿,二人早已心急如焚。
    风眠道:“娘娘没事吧?”
    静贵妃道:“没事,只是景嬷嬷非要与皇后单独说几句,如今还在佛堂里。”
    就在此时,佛堂内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伴随着几声悲鸣。
    静贵妃道:“不好,快撞门!”
    谁知谨言突然挡在门前,说道:“没有皇后的旨意,闲杂人等不能进去!”
    静贵妃高声唤道:“储秀宫守卫何在?还不进殿!”
    方才引路的那个为首的侍卫带着一班侍卫冲了进来。
    静贵妃道:“把这个谨言给本宫绑起来!把门撞开!”
    侍卫三下五除二就把谨言绑在一旁,协力拉了出去。
    其余的人将门撞开。
    屋内灯光昏黄,但仍能看得一清二楚。
    皇后满身血污,拿着一把刀正插在甘棠身上。
    静贵妃脱口而出:“棠姨!”
    一群人涌了上去将二人分开。
    皇后中刀在先,已咽了气。
    静贵妃抱住甘棠,泪如雨下。
    甘棠气若游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你,清欢。”
    静贵妃道:“棠姨,你说什么?”
    甘棠一字一顿地道:“清……欢……”
    说完眼睛睁大,瞳孔散开,溘然长逝。
    静贵妃哭喊道:“棠姨!”
    可是甘棠已再也不能开口回应她了。
    风眠、雨落都吓得慌了神,跪倒在甘棠的尸身前。
    静贵妃朗声道:“诸位都听好了,本宫奉圣旨前来储秀宫探望皇后娘娘,可谁料皇后娘娘疯病发作,欲刺杀本宫。景嬷嬷为保本宫性命挺身而出,最终与皇后同归于尽。从今往后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此事都只有这一个说法,若是本宫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绝不轻饶!”
    众侍卫道:“是,静贵妃娘娘。”
    静贵妃道:“通报皇上,再去请齐太医前来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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