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在一起,究竟有没有未来还是一回事,少主却一往而情深,这真是孽缘啊!

    咳咳,公冶掩唇,看向海岸边,语气带着一种遗憾道:“前来恭贺的船只即将要上岸了,如今这八歧坞岛已被大哥布下重兵与陷阱,恐怖他们也是有来无回了。”

    “公冶爝特地将我放出来,就是打着不引起他们的怀疑的目的,再最终一网打尽!心思着实歹毒!”止兰再好的秉性,亦忍不住为公冶爝的狼心狗肺而动怒。

    公冶夙望上天空,黑云压城城欲摧,即将有一场暴风雪莅临的节奏,但他却眉目安静,如春暖花开般柔湄平静,心思澄清一片。

    “从别后,忆相逢,风回魂梦与君同——”

    止兰表情一滞,怪异而莫名地看向少主,这种时刻少主竟还有心思念这种儿女情长的诗词,该说他这是太淡定,还是已经胸有成竹?

    总该不会是自暴自弃了吧?

    而事实上,公冶夙的心思,亦只有他自己最懂。

    ——

    利用小船准备偷渡到八歧坞边境,但八歧坞此刻有重兵把守,到处都设了暗哨,靳长恭发现想悄然无息地上岸难度有些大,特别还是在海里。

    但一打瞌睡便有人送来了枕头,就在她有难处时,却发现有几支一看便是富贾的商船驶向与她同样的目标,靳长恭考虑了一下,冒险地闯进不熟悉的地盘,还不如趁机跟船上的人搭上关系,能够光明正大地进入,顺便能够探听到一些八歧坞内部的消息。

    于是,靳长恭便命震南与震北两人在暗中待命,趁时机楼船入港时混进去,随时接应她,而她则扮成附近村落的渔娘,似意失足落水意外漂流至此处。

    实划很顺利,果然,有一艘楼船的人很快注意到,有一具飘浮在水面浮浮沉沉的身影,便惊声大叫:“快,有人落水了!”

    这一吼,别人还以为是自己人落水了呢,纷纷一惊,探头下海:“什么?”

    “救人啊,看人是不是还活着!”到底好心人还是有的,海上一耿直汉子高吼一声,便扑通一声跳进海里。

    将人救下后,立即有几个人一起帮手,将落水之人搬上船板,再将人一翻过来,一看竟是一名年轻少女,此刻她面容苍白,似经过长时候海水浸泡,唇瓣起褶,昏迷中受冻涩涩发颤,其模样又可怜又十足地令人恍神停驻。

    真是一个标志的姑娘啊,即使如此落魄,也有一种璞石外表亦无法掩埋的绚丽光芒。

    “怎么回事?”一道温琳琅如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众人当即从少女的容颜中回过神来,回头一看。

    “公子,是一位姑娘刚才在海里,被我们救了上来。”一位穿着婢女衣衫的女子,朝来者福了福身,立即回答。

    来者是一位年轻的公子,他模样虽然不是俊美,但胜在五官温和,气质儒雅,身穿一件银丝褙褂,丝质长袍,玉扣腰带,一看便是身份不俗。

    他一来,众人便立即散了开来,腾出空间给他,公子首先看了一眼躺在船板的女子,微怔了一下,眸光凝聚专注片刻,然后蹲下来,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

    “公子!”不说那个婢女,船上的人都很惊讶公子竟在确定女子是活着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个令他们惊诧的事情——他亲自将她抱了起来。

    公冶愠看向那名明显呆愣的婢女,吩咐道:“无妨,唤人去腾一间客房出来,侍琴,你且照顾一下她,再替她换一身衣服,喂些流食。”

    侍琴呆愣一下,嗯嗯连忙应声,便立即跟着公子身后随去。

    ——

    在听到身边的脚步远离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靳长恭才悠悠地睁开眼睛,心中感慨,这一次混入倒是意外地顺利。

    她坐直起身,感觉一身湿衣已被换下,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类似富贵人家婢女那种,一身银灰色的中等锦缎侍女服,上面有朵朵浅粉的菊花,不过布料质地倒是比一般普通百姓穿是还要好。

    她静静地在船内坐了一下,估摸着时间,便推开房门,准备出去。

    可一出门,便“正巧”遇到端着一碗热粥前来的侍琴。

    侍琴模样端秀,她看到被救上来的那位少女醒来,眼中闪过一道惊喜:“姑娘,你醒了,你身体还太虚弱,还是先躺着吧。”

    靳长恭看着她,辨认了一会儿,有些紧张,有些疑惑咧嘴笑了笑,道:“我,是你们救的我吗?”

    “嗯,是我们救了你,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一个人掉进海里去了?”侍琴单手端着碗,另一只手小心地搀扶着她一道进房。

    “谢谢。我叫恭儿,我是这附近海域的渔娘,这一次是父亲让我拿着一些海货搭商船去风国贩买,赚点银子给病中的娘治病,却不想在半途中遇到了暴风雨,一时不慎便摔下了水。”靳长恭面容有些黯淡地述说道。

    侍琴听着倒是同情,便慰藉道:“恭儿姑娘,别难过了,如今咱们主子收留了你在船上,到时候我们回程会载你一段,如果顺路便送你回去。”

    靳长恭被扶着坐在床沿边,闻言受宠若惊道:“真的吗?那真是太感激了,你,你别,别叫我什么姑娘,叫我恭儿就行了,我只是一个渔民的女儿罢了。”

    而侍琴却一怔,随即表情有些奇怪。

    其实,她在讶异自己怎么会对着这个少女下意识用上了敬语,之前不知道她身份,但看她一身粗皮衣服也知道并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现在更确定她只不过是一个渔民的女儿,但她却还是本能地对她不敢轻视。

    她疑惑地看向靳长恭,她想,或许是因为那一双眼睛吧,她很少看到普通的姑娘会有那么一双如冰冽,无畏无惧,如一汪清泉,虽然温和,却那蕴藏在深处的某种东西莫名地令她感到压迫。

    是错觉吗?侍琴有些不确定了。

    靳长恭也知道无论什么伪装,自己的眼睛就是一个破绽,所以一般她不愿意直视别人,经常故作羞涩害怕状,但偶尔一眼,亦会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

    “恭儿姑,呃,恭儿,你赶紧喝点粥暖暖身子,若觉着身子舒爽了,便跟我一起去见见公子吧。”侍琴将粥碗放在她手上。

    虽然不知道为何公子特意吩咐她醒了带去见他,但作为下人只需要听令,不需要疑问。

    “嗯。”快速地咕噜咕噜地喝完一碗粥,却看见侍琴有些惊异地看着她。

    靳长恭一愣:“呃,怎么了?”

    “哦,不,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恭儿看起来挺斯文的,但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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