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前世今生黎嘉钰都是享受这种特殊待遇的人,直到土地承包之后,有人种植了甘蔗,两位伯父用粮食交换上一捆,放在地窖里,慢慢让她享受。
    那种被用心对待的感觉,一直印刻在她的灵魂当中,有时候失落的厉害,那些温暖的片段总是被拿出来晾晒晾晒,让她在继续走下去。
    “哥,三伯会幸福的。”
    “嗯嗯,我知道,就是想要大哥求证一下而已,三伯是最好的三伯。”
    黎嘉志虽然对蓝草的两个孩子印象不咋的,但是对于蓝草这个人还是很认同的,不管怎么说,没有丢下丈夫的爹娘,另嫁他人,辛辛苦苦挣工分,养活一大家子,
    单单这一点儿,都让人说不出毛病来,她的苦全村都看在眼里,所以对于她想要找个依靠,没人站出来反对,即使村里的是非精也闭口不谈。
    小蓝村的人很快得到消息,蓝草家的人坐不住了,平日里消息可没有这么快传播,偏偏现在是过年当中,走亲串友的人很多。
    “他爹,草儿那妮儿又要找人家了,呵呵,终于想通了啊,想当初费了老娘多少工夫,就是死活不同意,哼,让她吃吃苦,就知道这好日子的好处了。
    呵呵,过完年走一趟,去探探虚实,看那个死妮子还有没有那个倔脾气,眼看着小四也要说媳妇了,老二,老三家都是尖酸刻薄的,捞不出什么油水来。”
    “他娘,我看还是算了吧,老二两口子,老三两口子这些年给我的气,还没有受够吗?我可不想再找一个儿媳妇回来气我,草儿这些年不容易,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放屁,老二,老三都有媳妇儿,凭什么老四都要打光棍,既然老二老三,做姐姐的都出钱了,单单落下老四看她说得过去吗?”
    “她娘,上次草儿回来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的,以后再不认我们是娘家了,大队都做了证明的,你现在上门,以后我们还在这里怎么生活?”
    “我呸!有什么不能生活的,大队怎么了,大队还能割舍掉娘身上的肉?天理难容,知道不?她敢不认我试试,我非撞死在她家门口不可,
    哼,让四里八乡的人瞧瞧,她蓝草是怎么逼死亲生父母的,她两个妮儿也不会有什么好婆家的!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出面,你收尾。”
    两人还没有商量好,就听到院子里人声鼎沸,吵嚷的两人都坐不住,急忙走出去,哭爹喊娘的声音传过来,老二媳妇又在抽打自家男人。
    “让你犯贱,竟然敢在老娘面前玩花花肠子,哼,瞎了你的狗眼,哎哟哟,你看看谁来了,你的一对儿贱人爹娘来了,啧啧,吃得挺滋润的嘛,
    给我去把屋里的玉米扛出来,哼,这就是贱人爹娘教出来的贱人儿子,嫌弃老娘丑,自己也不是撒泡尿照一照自个是什么货色,让你给那个sao寡妇眉来眼去,
    抽死你,老娘抽死你的瘪犊子,贱人生出的就是贱人,玉米拿出来的少了,老娘打断你的腿,哼,老娘心里难受,你们这些贱人也别想好过。”
    五大三粗的汉子,被柳条抽打的不住的跳跃,他不是不想反抗,可是自家媳妇儿一家子都是杀猪的,兄弟哥哥那是牛鬼蛇神,上门一次脱一次皮啊。
    站起来准备进屋子搬运自家爹娘的口粮,谁知道老三跑的比他还要快,狭路相逢勇者胜,到底老二略胜一筹,拖出一袋子玉米,老二媳妇儿看到,上前用手拎上,
    看也不看敢怒不敢言的公婆,潇洒的离去,至于自家丈夫如何向自家爹娘解释,她没有那个闲工夫管教,自家两个儿子还在家等着呢。
    有了依靠有没有丈夫,她一点儿都不在乎,呵呵,谁让她娘家富裕呢,当初要不是十里八乡无人敢娶,也不至于看上这么一个贱人。
    老三媳妇儿来的比较晚,只来得及拿回去半袋子口粮,嘴里骂骂咧咧的,拧着自家男人的耳朵就离开了,晚上公婆吃什么,西北风呗!
    老两口看着刁钻的老二媳妇刚走,阴险的老三媳妇又来,把口粮拿了个干干净净的,哭天抹泪的,老四在自己屋子里压根没有出来,反正他的口粮都自己存着呢。
    看热闹的村民看到每几天都会上演的全武记,比戏台上演绎的还要得劲,加上过年也没有什么事儿,人数比平日的都要多。
    “呵呵,真是报应不爽啊,老天爷饶过谁?”
    “恶人自有恶人磨!”
    “对对,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嘛,这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可不是,看看人家村东头的老五家,积德行善,这日子越来越好,听说地里干活一锄头都能刨出来金钱呢。”
    “哈哈,金钱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父慈子孝,儿女成群才是真东西呢。”
    “就是,就是。”
    蓝家老两口干嚎了一阵,无人来管,大儿子早就一溜烟的跑了,剩下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说着八卦唾沫星子乱飞,谁在意他们?
    老婆子刚想站起来,谁知道两眼一黑,吧唧躺倒在门口的青石板上,正好磕在脑门上,鲜血直流,老头想去扶起来吧,怎么都拽不动。
    “老四,老四,快出来,你娘摔倒了。”
    可惜厢房的门动也不动,仿佛里面空无一人,看热闹的一看出事了,纷纷离开,救治的意思都没有,更别提主动帮忙了,谁不知道这家人赖人的本事一等一,不躲远点怎么行。
    “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这样对待我,呜呜,呜呜,老婆子,你快醒醒啊,看看你疼爱的儿子,一点都不管不问啊。”
    任凭又哭又喊,照样寂静无声,更别提旁边的儿子家里,没奈何费劲的扶起老婆子,一点一点的拽进了房间,喘着气摊倒在地上,老泪纵横。
    “奶奶,大哥结婚不用盖房子吧!”
    黎奶奶初八的时候跟赵兴两口子敲定下黎嘉志,赵溪的婚事,黎嘉钰高兴的问,对于换人的嫂子,她觉得很顺眼,自家大哥一定能幸福的。
    “不用,你二伯常年都在牛棚里,三伯又要盖新房子,这里好几间房子呢,用不着费那个精神重起炉灶。”
    “那以后可以叫福儿姐姐,嫂嫂吗?”
    “随你,随你!”
    黎奶奶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于问东问西的小孙女,一点儿都不嫌弃,乐呵呵的回答,手里的活也不停歇,纳鞋底子速度很快。
    正月初十蓝草的爹娘跑到门上闹腾,她公婆本来就是久病之人,一口气没有上来,就这么死了,这下子全村都不干了,同姓之人都有着联系的。
    闹腾的十里八乡都知道,小蓝村的队长脸色铁青的押回来两口子,明确告知,如果再去找蓝草的麻烦,被人打死活该,他不会再出面,丢不起这张脸。
    老两口在梨花村本来就被人打了个半死,回到家中又无人照料,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老四干脆沏了一道墙,自己当家作主。
    那个时候人们并没有多少法律意识,去打官司什么的,压根不存在,遇到不赡养老人的,都是百分之百忍耐,只要儿孙不怕人戳脊梁骨。
    办理丧事这种事,跟黎嘉泽,黎嘉钰没有什么关系,正月十三的时候,沐成栋过来接走了两人,家里一下子清净下来,让黎奶奶好一阵不适应。
    好在福儿经常过来串门子,跟着她学一学织布,做衣衫什么的,纾解了一下黎嘉泽,黎嘉钰离开之后的失落,日子就这么静静的过着。
    一九七七年七月十六日,第十届三中全会召开,开除‘四人帮’的党籍,撤销其党内外一切职务,华国锋任主席,恢复***领导职务。
    同年八月,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得到消息的人高兴的手舞足蹈,赵涛也得到消息,发了电报回来,还有一些补习资料。
    十月二十一日,广播里播放了,国家正式宣布恢复高等学校招生实行统一考试制度,各地知青都卯足了劲头,想要争一争这独木桥。
    张凤梅带着三胞胎重新住进沐成栋的家,这里有好些大城市的知青,组织了学习班,一岁多三胞胎,交给了福儿,黎嘉钰照顾。
    赵奎想要试试水,刚生完孩子的宋秀娥也不甘示弱,孩子还小,两人并没有跟着去县城,不过黎嘉志经常来往,带回来最新的资料,让两人足够使用。
    赵涛在部队除了训练,把剩余的时间都贡献给了课本,刻苦努力的为妻儿创造一个好的条件,本来对他很欣赏的领导,更加器重他。
    一九七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全国差不多有五百万人参加了全国高考,张凤梅,赵奎,宋秀娥回来之后,昏天黑地睡了一天一夜。
    主要是这几个月每天没黑夜的学习,学习在学习,透支了精力,接下来的日子只要静静等待通知书就好,三人拖家带口的离开县城,回到赵家村。
    沐成栋,明耀华也因为国家形式发生了变化,准备离开这里回到首都恢复以往的工作,对于这个情况沐成栋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兴奋。
    赵奎,黎嘉志被他安排在省城机械厂,两人基础打的很好,欠缺的就是实践,刚开始作为学徒工,以后慢慢适应之后,再做打算。
    一下子走了两位亲人,黎嘉钰心情低落的,尽管清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是那几年的相处,真的不是说忘就忘记的。
    “小主人,沐老爷准备整顿自己的产业,很快就会回来的,那段黑暗的日子,让家族的人不怎么安分守己,手伸到太长了,不除掉隐患难以平静。”
    “嗯,我知道,干爹走到时候说过了,可是这心里头就是有些难受,算了算了,过一阵子就好了,我去抄写医案了,师傅又收集了那么多,这是不能放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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