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几日曲清栀都没看见过钟珩出现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对她而言永远不看见钟珩才好。
    房间里的婚纱已经放了有两三天她也没事,甚至连看也懒得看,估计是为了婚礼的时候好看,这几天曲清栀不用再戴那个铁链子,以免磨到手。
    早晨曲清栀喝完了虾仁粥后也没什么胃口,匆匆吃完饭就独自上楼了。
    花园里的花已经开完了,外面的风还算大,曲清栀站在阳台上头发被吹的散乱,墨绿色长裙衬的她更加白皙,这几个月她都没怎么晒太阳,确实很容易变白。
    钟珩特意挪来的栀子花被吹散了一地,偶尔有的花瓣还被卷到了空中。
    这诺大的阳台上也并非只有曲清栀一个人,她斜后方就站着张玲雪。
    “婚礼是什么时候?”曲清栀突然问。
    “是五月三号曲小姐。”
    “还有两天了。”曲清栀喃喃道。
    时间总归过的还是很快的,一想到即将要到来的婚礼,曲清栀的心情大概就和电影里面临末日的人差不多,既无力又绝望,又只能承受。
    现在的曲清栀已经是竭尽全力在撑着,她这一刻甚至在想她的人生就是如此了。
    思想还沉浸在别处,大门口就传来了车声,曲清栀还以为是钟珩回来了,作势就准备回屋,可是没想到的是车上下来的人是她的父母。
    看见这一幕曲清栀连等都没有等直接冲下了楼,一把过去抱住了他们。
    一家三口顿时都有些眼泪朦胧,郑美英开口道:“怎么这么长时间给我们连电话都不打,你知道我跟你爸多少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害怕你出事。”
    “对不起,是女儿让你们担心了。”如果说前面的曲清栀还坚强的让人看起来坚不可摧,现在在父母面前她一瞬间就回到了那个父母疼爱的宝贝。
    她有太多想说但不能说的话了。
    曲学海:“有什么事还有我跟你妈在,这种大事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
    曲清栀并不知道钟珩是怎么跟她父母沟通的,所以也不敢贸然回复。
    站在一旁的张玲雪道:“相信两位长时间也累了,外面风大不如进去再说吧。”
    这算是一个转移话题的机会,曲清栀道:“是吧爸妈,你们也累了,我们进去再说吧。”
    曲学海跟郑美英也没反对,等他们准备进去时站在车边的赵远叫住曲清栀道:“曲小姐,钟总让我转告你,今天下午他会带你去领结婚证,让你准备一下,下午三点他会来接你。”
    曲清栀反应很淡:“嗯,我知道了。”
    她已经装的很好了,如果她父母没在这儿她连最平淡的表情都不会有。
    进了客厅,等张玲雪沏完茶离开后郑美英问出了那句她一直想问的话:“你和那个钟氏集团的总裁到底怎么回事,他说你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还说你怀了她的孩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连告诉我们都不告诉?”
    “是啊,你知道我跟你妈那天联系不到你都去警局报警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商量,还悄然无声的去做流产,要是伤了身体可怎么办,我跟你妈不得心疼死。”
    当听见自己女儿出了这种事的时候,曲学海心中还是有些愤怒的,虽说她已经,成年但父母看孩子永远都是看孩子的眼神,而且未婚先孕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说的事情。
    可事情到了最后,他们对曲清栀还是只有心疼,曲清栀从小都是一个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的人,长大了之后更是,能不麻烦父母她一点都不麻烦。
    “好了好了,你说这些干什么,不是第二天那个钟总就找上门了吗,”郑美英还是不想让女儿内心内疚不让曲学海说太多,回头她又转问曲清栀道,“栀子啊,你跟妈好好说说,那个钟总到底对你怎么样?”
    曲清栀没先回答而是问:“妈,他去找你们的时候,怎么跟你们说的?”
    郑美英道:“那晚他连夜赶到我们家,介绍完你跟他的关系后,说了你怀孕的事,他很诚恳的说是他的错没有把你照顾好,希望我们原谅他,我和你爸当时都有些懵,好在你爸还比较镇静和他谈了半天。”
    “栀子啊,”郑美英拉住曲清栀的手,语重心长道,“妈妈说过,你将来选择伴侣我和你爸不会干涉,只要这个人的人品好就行,虽然这个钟总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钟家毕竟家大业大,我怕你嫁过去受委屈。”
    曲清栀没想到钟珩会这么做,她一直觉得他会使用强制手段对她的父母。
    “妈,钟珩他对我不错,这次的事是没处理好,而且除了他,我也别无选择。”
    曲清栀这话听起来是在宽慰自己的父母,但深究起来总是有些不对劲。
    事已至此,郑美英和曲学海也不能不说什么,他们只希望女儿过的好一些。
    曲学海道:“他钟家家大业大又能怎么样,我告诉你他要是敢欺负我女儿,我一定上门来找他。”
    这句话听的曲清栀心里一阵酸涩,眼眶也涩的厉害。
    郑美英:“行了行了,看把你厉害的,我们女儿一定会过的快快乐乐的,不会轮到你上门来找人。”
    曲清栀紧紧握着他们的手,久久没有说话,眼中噬着泪水,许久后她说:“爸、妈,谢谢你们,我会的。”
    她知道她这句话是撒谎的,但能让她父母安心,她可以演下来。
    婚礼时间安排的很紧凑,钟珩下午接曲清栀的时候比预订好的时间早了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他们还要拍婚纱照。
    两人一路没怎么说话,车内的气氛有些低沉,曲清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表情冷冷淡淡,钟珩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到达民政局后曲清栀跟钟珩都没怎么排队,很快就轮到他们。
    拍照的工作人员不停的让曲清栀笑的开一点儿,为了早些完事曲清栀还是笑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摄影师很快抓拍了下来,后面看镜头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一个劲儿的夸他们真般配,郎才女貌。
    曲清栀听了太多这样的话,她只想着早些离开。
    在民政局没有耽搁太久,拿到结婚证后曲清栀很明显从钟珩眼里看到了喜悦,他倒是很少露出这副表情。
    去拍婚纱照的路上,钟珩有意的打破两人间的沉默,他一边看着前方的路一边伸手握祝曲清栀的手,说道:“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能不能不要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曲清栀想抽出手但钟珩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所以他抓的很紧,动作受到了限制,但是该说的话她还是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只是你的好日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钟珩:“你可是女主角啊,怎么和你就没有关系。”
    “这不是都要拜你所赐。”
    她明显是讽刺,钟珩选择了忽略。
    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里车子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北池已经在等着。
    看见钟珩和曲清栀过来他径直走过去:“恭喜啊两位,化妆师摄影师和造型师都已经到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准备了。”
    钟珩:“赵远把婚纱拿过来了吗?”
    北池:“早就拿过来了,都熨了一遍了,”话间他停了一下看向曲清栀,“就等着你的新娘子上身了。”
    曲清栀用力把手从钟珩手里抽出来,想要逃离有他的空间,说道:“我先过去了。”
    钟珩还没答应,曲清栀就在化妆师的引领下离开了。
    北池:“你确定你要的娶的是她吗?一个恨不得要你命的女人。”
    钟珩目光望着曲清栀消失的方向:“除了她还会有谁。”
    北池:“我可不希望哪天醒来看见新闻说,钟氏总裁被谋杀了,其实我觉得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喜欢的话养在身边也行啊,不一定非要娶过来放个定时炸弹在跟前,天天同床共枕那不得危险十倍。”
    “不一样,”他说,“我需要那层契约关系,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以后她就不算未婚先孕了,我在乎那张和她有关的纸,我也想让她留在我身边是名正言顺的。”
    北池:“早知你会这么认真,当初我就应该阻止你。”
    钟珩:“为什么?”
    北池:“你真的不知道你变了多少吗?你想娶妻生子这都没问题,但那个女人又不爱你还出卖过你,你知道你做的事有多危险吧,她这样做过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我和禇桓都不想那天她把你卖的连命都丢了。”
    他们三个人十几年的交情,都是互相交过命的,钟珩自然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放心,”钟珩拍了拍北池的肩膀,“我不会让那天出现的,你忘了我是谁了么,好了,我也去准备一下,记得让他们可给我拍好些。”
    北池看着他离开,能怎么办呢,他们只好在祝福的基础上多照料一些,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拍摄婚纱照进展的还算顺利,钟珩望着一身白纱的曲清栀眼中有抹不掉的惊艳,整个婚纱的设计还是以衬托曲清栀的身材为主,裙摆拖了很长,波米西亚风的刺绣加上精致的蕾丝,头纱垂到她腰部以下,刚好遮住了她一部分裸露的背部。
    无名指的戒指跟钟珩无名指上的相衬,在摄影师三番五次的强调下曲清栀才有了淡淡的笑容。
    钟珩还是选择了黑色的西装,他挺拔的身材加上曲清栀曼妙的身姿,看表面除了天作之合外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成语来形容两人。
    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后,他们终于来了今天最后一次拍摄。
    摄影师让曲清栀双手放在钟珩的胸前,中国要单手环着曲清栀的腰,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目光要深情对望。
    曲清栀做了几次都不达标,钟珩低头看她道::“照这么下去我们明天还得重来一次,你要再这么不配合的话,我是不介意。”
    这句话起到了很好的警醒作用。
    摄影师一边摆镜头一边喊道:“再笑的多一些钟太太。”
    钟珩听见抬头望了一眼镜头随即又收回目光,他五官算是深邃的那种,一双桃花眼深情起来也是要人命,曲清栀被他的话说的妥协了,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这种事。
    他望着她低头,用他们两个人间才能听见嗓音说:“记得要笑的好看些,知道了么,钟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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