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凌皇上来访?”越厉彻眉头一挑,霸气十足:“我们又没有跟他们有往来关系,他突然来访是什么意思?直接轰走就是。”
    侍卫踌躇了一下道:“他带来了百万两黄金,以及鹤林山周边的形式图,说要给陛下。 ”
    “还说陛下只要见他,就算合作达不成,百万两黄金是陛下的,并说,有办法治余先生的身体。”
    我睁开眼睛,动了一下。
    余生凝视着我:“怎么了?”
    我从余生怀里挣脱下来,扶着他的手臂堪堪站稳脚:“没怎么了,只不过和北凌皇上有些仇罢了。”
    余生见过祈惊阙,但不知道他是北凌的皇上。
    听到我和他有仇,目光一下子看向越厉彻。
    越厉彻在他的身体好了,眼底一直荡着欣喜,不过触及到余生的眼神,他立马表态道:“你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绝对不会和北凌交好。”
    余生牵着我的手:“她现在身体不适,我去弄点药给她调养一下,北凌皇上的事情你掂量着。”
    越厉彻嗯了一声,还不忘叮嘱:“你自己小心些,不要太过操劳。”
    余生额首点头,拉着我就走。
    回到住处,我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的躺在床上,除了发梢的发白,头发真正意义上白了一半。
    余生眼中浮现了一丝心疼,摸了我的头:“值得吗?你我萍水相逢。”
    我从他虚弱甜甜的笑着:“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就不叫萍水相逢啊。”
    “嘴巴怎么那么甜?”余生悠悠地叹了一气:“通常看不透命格的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是未知,你属于哪一种呢?”
    “你想我属于哪一种我就属于哪一种。”我把话语丢给他:“天下有太多的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就像鬼神之说,无数个人在传,没有人见过。”
    “可没有人见过,为什么有他的传说,所以,所有的东西存在都有它特定的价值,不需要去刨根究底,我救你,也是得了好处的。”
    “我的生命力很强,如果不是我主动死,没有人能要了我的命,不要觉得愧疚,一切都是等值交换。”
    余生看了我良久:“有什么身体不适,记得告知于我,我不想你出事,北凌皇上那边你不必操心。”
    我看着他绽放笑容:“我是信你的,你让我欢喜。”
    余生拍了拍我的额头:“你个傻孩子,天下坏人那么多,哪里有那么多人值得信任,也许我是坏人呢。”
    我用额头蹭了蹭他的手:“不会的,你是坏人我也认了。”
    我初见他,他是一个将死之人。
    他拼了命的想留在一个人的身边,这样的一个人,一旦戳中了他的内心,他又怎么能坏呢?
    余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给我掩盖了一下被角,安排好了侍卫保护我,给我去煮补药了。
    侍卫的规格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心安理得地睡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自己发白的头发,无声无息的笑了。
    这何尝不是我抵抗命运的一种法子,把我的命给别人,齐越国会记住我这个恩情,南疆将来若是要覆灭, 越厉彻肯定不会同意。
    天煞孤星命,是死不掉的,祈惊阙不死在我的手,可以死在他的手上,到时候我也对得起雪山圣域的列祖列宗。
    我趴在床上,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梦境纷纷绕绕,像变成了别人,又像变成了自己,最后变得谁也不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是谁。
    我从梦里惊醒,外面阳光透着窗子射进来,正好落在我的床榻上。
    “你醒了。”余生换了一身暗纹衣裳,比一身白,好看了许多。
    我用手撑起来:“你在这里多久了?”
    余生在我的身后放了被子,“在你做梦的时候我已经来了,你在梦里,我叫了你无数遍,你却醒不过来。”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你陷入梦魇之中,除了在这里陪伴你,我什么也做不了。”
    放在旁边的药已经不再冒热气了,足以说明他没有说谎,在这里等待了我很久。
    “你在这里陪我已经是最好了,不需要再做什么了,不要觉得你欠我的,你不欠我的。”
    余生默了默:“北凌皇上说你是他的妻子,只要我们把你交出去,你值不少城池,还有黄金。”
    “还说条件随我们开,只要把你交出去,只要他能办到的,都给我们。”
    我自嘲的一笑:“那我可值不少银子,你们有没有心动啊?”
    余生展颜一笑:“我们不差疆土,也不差钱银,你值的银两和疆土,阿彻只要出兵就能打回来。”
    我微微愣了一下,“你这样想可是错过了赚大笔的银子和疆土,这可是不会一兵一卒的。”
    “再多的疆土和钱银,都没有你来的重要,好好休息。”余生对我安抚的说道,“等你活蹦乱跳了,我带你出去玩。”
    从来没有人说带我出去玩,无条件的带我出去玩。
    “好,你也好好休息,药方我已经给了阿彻,切记有很多药,你是不能用的。”我随即叮嘱他:“我等着你带我出去玩。”
    余生笑的好看,就像树梢的风,在我指缝流过, 抓牢了,却又吹散了。
    祈惊阙以北凌皇上之名而来,留在了齐越国。
    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北凌动乱不安之中,他可以如此在他国悠然自得。
    我在床上躺了半月,落叶全黄了。
    余生休养的比我想象的要好,穿上白袍,灼灼风流公子,让人移不开眼。
    他让越厉彻跟祈惊阙在皇宫里周旋,带我策马奔腾在齐越国皇城之外的平原上。
    秋风吹来,马儿奔腾,心情飞扬,抛弃一切的烦恼,我从未有过的舒畅,整整策马奔腾一个时辰,我从马背上跳下来,在枯草上打了个滚。
    余生拉起马绳,坐在马背上,含笑眺望着我:“怎么像一个孩子一样,弄得全身都是草屑子。”
    我头发上粘的全是草屑子,咧嘴笑着,手拍在枯草上:“你也来试试啊,可舒服了。”
    余生有了我的生命力,和常人一样,看着不再有病态,脸上也有了肉,笑起来也风月霁华。
    随着我的声音落下,他从马背上跳下来,躺在我拍的枯草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比的感慨道:“活着真好。”
    我听到他的感慨,心中一动,翻身压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一托我的后背,目光清澈询问我:“怎么了?”
    我的手描绘着他脸上的轮廓,“你还需要再养些肉,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南疆?”
    余生抓住了我的手,轻巧的把我从他的怀里放了下来:“你在担心?”
    我抠着手:“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想让你去看看南疆的风景,看看我住的地方。”
    余生沉默了一下,拒绝我:“阿彻不能没有我,我想留在他身边。”
    “可以。”我笑得灿烂:“等你哪天想我了,就来南疆找我,我不是住在南疆皇宫,就是住在南疆雪域圣山。”
    “你在一个地方找不到我,在另外一个地方,肯定能找到我,我要回去了,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
    余生伸手盖住了我的眼:“不想笑就不要笑,没有人能勉强你笑,我就算不跟你回南疆,也会找人保护你。”
    我手扣在他的手上:“越厉彻已经给了我很多人了,我不能不知足,咱们就此别过吧。”
    把他的手一掀,我从地上翻身而起,半白的头发随风飘扬,“你多加保重,五年,好好的过你这五年的寿命,你是值得的。”
    余生动作很慢很缓,撑作起来,目光灼灼的望着我:“你给我的生命力,不止五年吧。”
    我的笑容渐渐一止,一转身不再看他的目光,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口哨,马儿听到我的口哨声,奔到我的面前。
    我手拉住马绳,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什么呢,你以为我的命那么不要钱啊,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回见。”
    说完我挥动着马鞭,重重的打在马臀上。
    马儿吃痛,发出一声嘶鸣,扬起马蹄儿,飞奔而走。
    司玄鸩策马奔腾追赶而来,和我并列而骑马。
    我不想离开齐越国,可是我又没有借口留在这里,达到目的只能离开,回到南疆,那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不分昼夜的赶路,用了十天,到达了南疆的京城。
    京城的百姓,依旧热闹非凡,可热闹非凡之下就是暗潮涌动,齐越国十万铁骑,除了对抗北疆,抵抗北凌,还要对付蛮夷。
    司宴遇已经快十四岁了,个子长高了不少,人也沉稳了不少,穿着玄黑色的龙袍, 倒也显得气宇轩昂。
    他亲自到宫门口迎接我,对我笑的腼腆。
    我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司宴遇摇头:“我不辛苦,殿下才苦,我已经为殿下准备好宫殿了,殿下舟车劳顿,需好生休息才是。”
    “不必麻烦,随便哪一间都可以。”我笑着对他霸气的说道:“赶紧去处理国事吧,一切按照你心中所想去做,不必顾虑文武百官,本宫回来了,他们若是有什么想法,你可以让他们直接找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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