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爸去了张家后,跟张七妹她爸起了冲突,他爸叫了一帮兄弟,把我爸直接砍了个不省人事。
    咋说呢,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觉得他这是活该,这就是巴结人家母女两,打自己亲儿子的下场。
    但后来他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我看到他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时,心里突然又觉得他很可怜,他这种人,其实也挺可悲的,毕竟是我亲爹,心里多少有点难受。
    最让我难受的是,后妈和申一竹对这件事的态度。
    先说后妈,她也就头一天来医院办了手续交了钱,之后再也没来过,一直都是我吃住在医院照顾我爸,而申一竹就更过分了,事情因她而起,她不来医院就算了,我回家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她还不让我进门,说我身上脏,药味太重。
    我当时质问她,我爸是不是因为她被砍成这样的,她做人怎么能这么差劲呢,她冷哼了一声,说:“你还好意思说呢,你爸不会多叫点人去吗?非要一个人逞能,我他妈还嫌丢人呢,这张七妹以后会怎么看我?真是丢死人了!”
    我当时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推了她一把,然后进屋子拿换洗衣服去了,她因为这,在客厅骂骂咧咧了半天,还给后妈打了电话,说我欺负她。
    反正从这个家里出来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我爸跟后妈,这次可能要散伙了,而我爸也有这个感觉,他在医院里一直心神不宁的,还总是在那嘀嘀咕咕,说他脸上被砍毁了容,大腿根也被砍坏了,行房事怕是困难了,这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后妈这年纪,要是得不到滋润,容易出问题。
    事实证明,我们两家确实没多大缘分,大概到了十月底吧,后妈就提出要跟我爸离婚了,那时候我爸仍然在医院住院,他情绪特激动,非去找后妈问个清楚,不过后妈早有准备,提前找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防着我爸,而我后来回家拿东西的时候,保姆没让我进门,至于我和我爸的东西,她说早就扔了。
    按理说我该很生气才对,可我居然有点开心,起码不用再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了,不用再受申一竹的气,倒是我爸挺冤的,一门心思想巴结人家过有钱人的日子,结果到头一场空,自己还落了一身的伤,但愿这件事能给他个教训,以后脚踏实地的做人。
    后妈跟我爸最终离了婚,这场闹剧也就此结束了,作为补偿,她给了我爸一笔钱,只要我爸不挥霍,够我们爷两生活好几年了,不过她有个条件,就是以后不能再骚扰她跟她女儿。
    事情要是就这么结束的话,也挺好的,可这申一竹偏偏要发贱。
    申一竹自打上次被张七妹打了之后,开始故意接近那些混的好的学生,不知道怎么的,最后跟我们学校初二的丁晨处了对象,初二有个“七小虎”,丁晨是头,混的很屌。
    跟丁晨好上后,申一竹天天跟七小虎的人在校门口扎堆,耀武扬威的,她跟张七妹的矛盾,也越来越深,有一天放学的时候,她找了一堆人,把张七妹姐妹几个堵住打了一顿,我路过的时候,她还突然拦住我,把我揪到张七妹跟前,说:“你爸可是被她爸砍伤的,来,打她几巴掌出出气!”
    说实话,我虽然不喜欢张七妹,但还不到恨的那一步,我爸被砍的事,也不是她直接造成的,再说了,要不是这件事,我爸跟后妈也不一定离婚,对我来说,不算坏事一件。
    更何况,这张七妹也不是好惹的主,我要是动手打了她耳光,那以后岂不是又多了个仇人?
    我摇摇头,意思是不打。
    申一竹骂我窝囊,又大声质问了我一句,到底打不打,她旁边的丁晨,当时抽着烟呢,他将剩下的半截烟扔到我身上,沉着脸问:“你打不打?”
    我哪见过这场面啊,吓都吓死了,可怕归怕,我心里还是清楚的,就算我打了张七妹,申一竹以后还是会欺负我,所以我绝对不能动这个手。
    见我愣着,丁晨突然一脚将我踹翻,他身后的几个兄弟,也围上来朝着我身上一个劲的踹,最后鼻血都给我干出来了,后来还是学校保卫科的保安过来了,他们才散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打身上的土时,张七妹还突然走到我跟前,跟我说:“曹小兵是吧,你爸那事,真是对不住了啊,本来也没多大点事,结果把你爸伤成那样,你跟申一竹的事,我也听人说了,不给你道个歉,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不知道咋的,听着她说这番话,我的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可能是我鼻子还在流血,她还问旁边一个马尾辫女生要了个手帕,赛到我手里让我擦鼻血。
    我怕我再不走的话,眼泪就流出来了,所以没说话,直接转身走了。
    其实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就是这么缺爱,别人稍微对你好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心里也会觉得异常的感动。
    至于申一竹,她之后隔三差五的就要在校门口收拾我,后来还是我同桌看不下去了,他给我出了个主意,他说:“你知道那个丁晨,是怎么混起来的么?他以前混的很差,后来去外面找了个小混混认他当干哥,这才混起来,你要是不想让人欺负,你也去台球厅旱冰场认个干哥干姐,到时候保证没人欺负你。”
    同桌说的没错,那时候谁要是有个混的好的哥哥姐姐,在班里是没人敢欺负的,而没有哥哥姐姐的怎么办?就如同桌说的这样,去找高年级的混子或者社会上的混子认一个。
    我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申一竹没完没了的欺负我,什么时候是个头,与其这样,还不如去认个干哥干姐呢。
    有了这个念头后,我这天回家偷了我爸五十块钱,第二天中午放学的时候,买了几包阿诗玛,然后去了我们市最大的台球厅。
    我们市广场旁边,有个娱乐中心,里面游戏厅台球厅旱冰场啥都有,我在台球厅转悠了半天后,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二十来岁打扮时髦的女人身上,她当时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抽烟,腿上穿着皮裤,上身是一个破旧的牛仔服,头发还染过,最惹眼的是她耳朵上的两个亮闪闪的大耳环,反正怎么看她都像是一个女混子。
    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我还是不太敢过去,磨蹭了好半天后,我才鼓足勇气走到她跟前,把手里的几包阿诗玛递给她,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姐姐,我想认你当干姐。”
    我这人不善于跟人打交道,尤其是女人,这样跟女人主动搭话,绝对是头一次,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害羞,我的心跳瞬间加速了很多,脸也发烫的厉害,眼睛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最终只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那双脚。
    耳环女很爽快的接过我的烟,接着说道:“行,烟我收下了,你这个弟弟我也认了,等下我朋友要来,他脾气不好,你自己去玩吧!”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我,这让我有点没想到,同时也有点担心:干姐就这么容易认下了?那以后我们怎么联系?她现在把我支开,难不成是个女骗子,只是想忽悠我那几包烟?
    见我愣着不走,耳环女有点不高兴了,她皱眉道:“还有事?”
    我寻思她既然拿了我的烟,就该给我办事,所以斗胆说道:“干姐,我想让你帮我打个人。”
    耳环女将手里的烟头扔掉,用脚踩灭后,说:“你叫啥,在哪上学?要打谁?”
    我一听有戏,赶紧将我名字学校还有要打的人告诉了她,她说她记下了,明天中午去学校门口等我,至于我要打的人,到时候叫到门口就行,说完,她转身进了旁边的洗手间了。
    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这个耳环女不靠谱,明天她肯定不会去,这烟怕是白瞎了,可烟都给人家了,我能怎么办?权当吃了个哑巴亏了。
    第二天去了学校后,我心里面很忐忑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申一竹约架,后来课间操的时候,我跟她在楼梯口碰见了,她当时埋汰了我两句,我心一横,直接走到她跟前,对她说:“放学在校门口等着,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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