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地下室,角落里正缩着一个绑手绑脚的女人。
    大红色的真丝裙,颈间挂着的昂贵首饰,就连芊芊的十指,上头也缀着好看的豆蔻色。
    她好像从来就是这样的,精致的衣服,体面的派头,即便在此刻狼狈的模样下,依旧能看到不久前的风光。
    走了几步,下意识的,桑旖又回了下头。
    地下室的门虚掩着,不过透过窄小的门缝,依稀可以看到外头站着的人。
    桑旖说不清骆远为什么没跟进来,甚至,他还带上了那扇门。仿佛他给了她足够的信任,又好似,他一直都清楚她揣着什么心思。
    她一直都在利用他,不是吗?
    微一皱眉,桑旖很快转过了头,心尖荡漾的那丝涟漪仿佛也在转身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未走近,她便闻到徐艳身上的香水味,法国的牌子,昂贵的价格,那是徐艳钟爱的味道,可也是桑旖一直厌恶的。然而在憋闷的这个空间里,香水的味道夹杂着发酸的恶臭,融合又渐渐发酵,头一次,桑旖竟然觉得有些好闻。
    嘴角扯了抹淡淡的笑,然而那双黝黑的眼睛却冷冷盯着角落里的人。致力于為大家分享好看的文章 請収藏нAǐTáNGSんひωひ(海棠書屋)點て哦M
    脸上的泪痕,哭花的妆容,也叫徐艳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徐艳确实很漂亮,即便到了这种时候,桑旖也不会否认了她的漂亮。但她就像漂亮的美人蛇,摇头摆尾,一点一点地靠近,漂亮的外表,温柔的模样,久而久之,叫人放松了警惕。
    所以最后,总逃不过她要命的一口,咬的人不得好死,尸骨不留,就像徐艳现在享受的这一切,不就是喝着她妈妈的血,啃着她妈妈的骨?
    莫名的酸楚掺杂着各种不甘,一股脑儿的全涌上心头,细微的疼痛从指腹蔓延,桑旖呼了口气,又走近了几步,隔着分毫,可以触上她的距离,也慢慢蹲下了身子。
    十八岁的生日,她的成年礼,可当天晚上徐艳却成了主角,扶着肚子大桌小桌的敬酒,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孩子,更怕别人不知道她怀的还是桑志国的儿子。
    桑旖习以为常看着徐艳游走交际,她惯喜欢做这种抢人风头的事,她的,妈妈的……
    那天酒席结束,桑志国已经醉的不清,司机扶着他下楼,徐艳挺着肚子跟在他身后,经过桑旖身旁,挑衅似的,也在她耳边丢了句:“小畜生,我看你能风光多久……”
    往前再走几步就是楼梯,脚踩高跟鞋的徐艳,尖尖的鞋跟,晃晃悠悠,那个时候,她只要再走几步,轻轻一推……不过那样的了结,仅仅只有短暂的痛苦,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徐艳既然要看她的下场,桑旖自然不能辜负她那样的期望,嚣张跋扈的人往往纰漏很多,所以桑旖请了私家侦探,调查了很多关于徐艳的事。
    丰厚的报酬下,那个私家侦探倒是很尽心尽力,甚至,也教了桑旖很多,好比,怎样制作一份叫人信服的“证据”,怎样逃过那些大大小小的监控……哦,对了,那些丰厚的报酬还都是桑志国给她的零用钱,徐艳将来要是知道,她用桑志国的钱来对付她,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将来,她有吗?
    角落里的女人在睡,可却睡的不算安稳,偶尔的瑟瑟发抖,时不时的低声呓语,潮湿恶臭的环境自然对孕妇很不友好,她们是老相识,她们还是名义上的母女,这个时候,为了徐艳,她都该送她一程……
    然而轻微的几下敲门声却在紧要关头响起,是提醒,是阻止,仿佛在叫她悬崖勒马,不要一错再错。
    桑旖并未搭理,妈妈去世多久,她就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她清楚这是一条不归路,可还是要一意孤行地走下去。
    徐艳就像她不小心误食下去的鱼刺,她忍着痛,拼了命地才咽下去,想着这根鱼刺会在她身体里消失不见,可最后它却扎上了心口,每一下的心跳,每一次的呼吸,都滴着血,含着痛,带着满满的愧疚,叫桑旖生不如死。
    一阵夜风吹过,吱嘎的门声也忽地响起,那扇虚掩着的门慢慢被人推开,汗湿的T恤冰凉,凉到了心底,外头暖黄的灯光洒进了地下室,淡淡的光线,却照亮了桑旖。
    骆远在门口等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温柔而又耐心。可没由来的,桑旖却突然有些恨他,她不想从深渊里爬起,她只想做个坏的彻底的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和救赎。
    仿佛是场磨人的拉锯战,暖黄的灯光,温柔的对视,久久,桑旖咬了咬牙,终于将手放下。
    人到门口,骆远下意识地要来牵她的手,却被桑旖狠狠拍开,“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夜晚,久久回响。
    四目相视,相顾无言,头一次,桑旖对骆远怒目而视。地下室的门带上,桑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然而未走几步,便被人从身后一把拥住。
    骆远埋在她的肩头,手臂紧紧箍着,半点都不肯放松,“后天……”他突然开口,但似乎又没想好措辞,顿了许久,才又继续,“已经说好了,后天交易。”
    桑旖微微一愣,后天吗?前一刻的恩怨情仇在骆远那句话下又蒙上了一层沉甸甸的落寞,她一直期望的那一天,可这个时候却觉得,太快了。
    眼泪差点忍不住,要落下来,又硬生生地被桑旖锁在眼眶。她大可以用眼泪去刺激骆远,要他的可怜,要他的纵容,然而这样的把戏做多了,桑旖都忍不住唾弃自己,骆远又做错了什么,她何必要次次地去利用?
    许是觉察到了她的情绪,骆远又忍不住在她耳边低语:“回去以后,别再做傻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戳中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
    桑旖极缓慢地抬起头,她没回头看骆远,只呆呆看着地上两人交叠的影子,仿佛自言自语,问了他一句:“你呢?”
    湿润的吻落在她的耳根,温热的鼻息熨帖着她的肌肤,夜风中好像传来了一声骆远的轻笑,低沉而又慵懒,出奇地安抚人心:“我也会好好的。”
    PS: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这本真的是HE啊!!
    我发4,要是BE,作者这辈子没性生活(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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