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脸上,“别装·逼,直接说。”

    秦诏:……

    “我让人去做了一点点的事,对我之后的争储说不定还是一个巨大的筹码。”秦诏没有一丝一毫生气的痕迹,反而笑眯眯地给他解释了起来,“等着吧,出不了三年,老大他们几个肯定也是憋屈得够呛。”

    沈微澜见他确实不想说,也不再逼他,往硬得跟石头似的床上一坐问他:“那你不怕你爹偏宠他们几个,忘了你?”

    提到天武帝,秦诏神色一下子就有些淡,“他不会的。”

    天武帝从来不会偏宠任何人,也不会真正地把谁放在心上,他的心里,除了大虞江山什么也装不下。

    沈微澜微微耸肩,也不再多说什么。

    天武帝跟秦诏不愧是父子,儿子不提回来的事,老·子也不管,不仅不让人回来,还压下了所有上疏让六皇子回来的折子,整天端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根本猜不透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玩意儿。

    虽然有些人,譬如说……他六儿子根本不屑去猜,但是耐不住他身边有人用他那颗塞了无数天·朝狗血古装剧的脑子去胡思乱想。

    “我觉得这是你父皇想为没有母族支持的你谋个后路,哎,他太看不起人了吧,说不定你没母族支持也能当上皇帝呢。”沈微澜咬着酸甜的果子叨叨个不停,换个人早把自己身边这只苍蝇给拍死了,难得秦诏一边训练一边还有心思逗他,“哦?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沈微澜更想说也许这是你父皇为他心爱的哪个儿子除去后患的伎俩,但是又觉得这话太伤人,这才换了个说法,没想到对方又反问了他一句,让他再深入剖析一下,没办法,他只好苦着脸往下掰扯。

    “你想啊,你其他几个兄弟哪个背后不是都站着一尊大佛,不像你,一个孤零零的小可怜,哪怕外祖父名满天下,但他名满天下也不关他后代半毛钱的关系,也所以,哪怕你被你那几个兄弟中的一个neng死了,也没什么人给你做主不是?”沈微澜睁着眼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高,完美地无视了秦诏上学期间他吃掉的所有烧鸡的来源,一本正经地瞎扯。他估计秦诏也能看出来他是在瞎扯,但哥们儿嘛,对于这种事也是不会生气的……吧?

    上辈子二十年里没有一个哥们儿的沈二少不太确定地想着,但一看秦诏没有任何改变的脸色,瞬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顺便得意洋洋地觉得自己对于自己情商的高度又有了崭新的认知。

    秦诏看着他得意的小模样,不由摇头失笑。

    他正在蹲马步,这是周攸岩亲自布置的训练任务,除了一天要蹲两个时辰马步还有一些其他的残酷训练,然而本来枯燥辛苦的练习却因为有了沈微澜而变得丰富多彩起来,所以一个月下来周攸岩不但没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不满,反而觉得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心里不由又纠结郁闷起来。

    说起来,周攸岩跟单家真的算得上渊源深厚,沈微澜第一次听秦诏讲这件事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又一大盆狗血朝本少袭来……

    周攸岩本是单俞青门下一个弟子,本人也算天资聪颖,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肯下苦工,对待学问从来都是抱着一丝不苟的态度,几年下来学业也算小有所成。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已找到心中所恋、且自己愿与之白头的女子,这个人就是他老师的独女,单木樨了。

    但天意弄人,正当他前一天向老师表白心意并得到若他能得到单木樨芳心后就将女儿嫁予他的承诺,还没等他表达一下决心呢,天武帝就跪在了单府门前,并且在三天后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答复,这就让担心自己失去机会的周攸岩就放下了高悬的心,以为凭单木樨的清高自傲是不愿意嫁给天武帝这种粗人的,也就放心地去准备会考了。

    万万没想到,他的心实在是放得太早了。天武帝没有才华,但人家有钱啊,几个攻略砸下来,他心目中的月光女神就这么跌落凡尘,嫁给人家当皇后去了。

    彼时周攸岩还没现在这么老奸巨猾,在天武帝跪下之前就不小心将自己将要娶到自己老师独女的消息散布出去了,等到天武帝要跟单木樨大婚的消息传来,他在士子之间也一下子沦为了笑柄。悲愤欲绝的他正欲求死,却收到了恩师送来的一柄利刃和一封书信,考虑一夜后他还是舍了满屋的书卷竹册,投军去了,且在这么多年后,从一个风度翩翩的儒士变成了如今从骨子里就透着杀气的边疆大将。

    对此,沈微澜只有一个感慨,敢用自己的情敌给自己护卫江山,天武帝的心也挺大的。

    “所以他现在对我感情应该挺复杂的,一方面我是心上人的儿子,一方面我是令他声名尽毁之人的骨血。”秦诏一边擦着汗,一边淡淡地开口。

    沈微澜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微微一愣,继而不由淡淡苦笑,不愧是古代帝王家的孩子,这么小就这么会揣摩人心。

    “你父皇母后是真心相爱吧?既然你母后那么轻易地答应了?”沈微澜脑子忽然灵光一闪,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

    “你说呢?”秦诏唇角笑意嘲讽,“我父皇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更何况……”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柳厌芳。

    沈微澜一时之间有些呆,他忽然想起每每提到这件事总是满脸向往的张太傅和嘉鱼,他们不知道吧,他们一心以为的美好佳话不过就是个政治事件的遮羞布。

    “我赌五毛未来的历史书上肯定写的是天武帝心慕单俞青独女,跪三日,单感之心诚,遂许之。”沈微澜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开口,忽然觉得不知道□□的周攸岩也许还是幸福的,但转念一想,连秦诏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下次,他再欺负你,我可以少骂他一句。”沉思良久后,沈微澜一本正经地开口。

    他没说“他”是谁,但两个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秦诏摸摸他柔顺的头发,微微一笑,“好。”

    “跟你说多少次了,别碰我的头发,很难梳的。”沈微澜炸毛,凶巴巴地推开了他。

    “那下次我给你梳。”秦诏熟门熟路地开始顺杆爬。

    “滚!”沈微澜暴躁。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揭过了刚刚的事,有些事,他们明白也无力改变,还不如装作不知道,对自己好对局内人也好。

    不光是秦诏勤奋起来了,沈微澜也重新开始了自己的“化人大业”,每天都努力地修炼修炼修炼,不过因为不放心秦诏自己训练,他一般都是选择夜晚秦诏睡着了之后修炼,倒是再也没出现“噎着了”这种囧囧有神的事,让他对于早日修出真正的实体信心十足,尽管……似乎秦诏整日都是并不怎么希望他做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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