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样的铺子主人也不是非卖不可的,不过听说是镇国将军夫人要买,自然是想结个善缘。
    其实真的不是石初樱要买,不过人家都一脸‘大家明白,不用多解释。’的样子,她也懒得解释了。
    不过为了花银子出去,她也跟着买了几间,两间在西市大街这里,一间是顾梦蝶介绍的,在东市大街上。
    当然了,这时候衙门还没开印,后面的手续还得等几天,不过这些自然有人去办,不用石初樱姐妹操心了。
    石初禾开始忙着开铺子前的准备,石初樱则开心地发现儿子又成长了一大步:昭哥儿已经能自己坐着了,而且坐得稳稳当当的!
    阖府上下,哪个不称赞昭哥儿的身子骨结实啊,虽然目前他还是个三头身子、一身奶膘的小肉丸子。
    石初樱看着儿子肥嘟嘟的脸颊、乌溜溜水亮亮的大眼睛,简直恨不能拔苗助长,好赶紧教儿子功法。
    她成天到无名道长面前念叨,最后无名道长给她磨得没法子,便告诉她,可以先把功法念给儿子听,听多了自然就记住了,以后长大了再学会就格外容易。
    于是,昭哥儿除了泡药澡,如今每天还得听他娘‘念经’,云藐剑诀和凌云步法的基础也是内息,等有了底子后才能控制意识,慢慢练习意识能力。
    石初樱还不确定儿子是否遗传了她的精神力,只能先给他念些内息的基础功法。
    不过她练的内息之法是无名道长一派的,要比楚溆师门的不知高出多少去,自然学起来也不容易。
    不过昭哥儿打在娘胎里就是个有本事的胎儿,如今已经三个来月了,对于她娘塞给他的这些东西,他向来照单全收。
    懂不懂没关系,听着就是。哪怕他常常听睡着了呢…
    楚溆在昭哥儿百日的前一天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一回来就让人去请了满月时给昭哥儿剃头的老师傅,百日当天又一次给昭哥儿剃成了光蛋!
    “小时候多剃几次,长大了小男孩的眉目才好看!”这是楚家的传统,石初樱也没啥意见,而且,她瞧着确实楚家的男儿的眉目都格外精神,头发也都黑亮。
    石初樱想到忱哥儿那有些枯燥的头发,当即请了老师傅给忱哥儿也瞧了瞧。
    老师傅轻轻摸了摸忱哥儿的头顶,笑道:“这位小哥儿吃食没跟上,这眉眼头发是不算好。不过现在剃也还能补救。此时剃全光的,隔两三个月再剃一次,长出来的就好多啦。”
    于是,忱哥儿噙着泪,扁着小嘴儿,坐在凳子上,不一会儿也被剃成了个光蛋!
    他觉得头上发轻,还冷飕飕的,不敢哭,只嘀嗒嘀嗒地掉了泪下来。
    石初樱抱过小孩儿,坐在炕上,劝慰他:“你瞧瞧小表弟,他这么小都剃了两回了。一次也不哭的。你比他大许多,怎么还哭了?”
    又招呼儿子,“昭哥儿,儿子,过来,看看小哥哥还哭鼻子呢!”
    昭哥儿顶着个光蛋脑袋,正稳稳地坐在炕上,玩儿他爹新带回来的小布偶,听见他娘喊人,黑亮亮的大眼睛还特地瞧了过来。
    忱哥儿也是要面子的,见小表弟看过来,两只小手急忙抹了一把泪,装作没哭的样子。昭哥儿突然朝他咧嘴一笑,把手里的小布偶举给他。
    忱哥儿意外地瞅瞅小弟弟,又看看小姑姑,“…给忱哥儿的?”他有些不能相信,这小弟弟还不会爬呢。
    石初樱也有些意外,昭哥儿这么一点点就知道哄人了?
    她特地蹲下身子,看着昭哥儿的眼睛,问道:“昭哥儿这是哄小哥哥不哭么?”
    “啊、啊!”昭哥儿欢快地挥着小手,小身子都往前倾了过去,把手里的玩偶丢给忱哥儿,还朝他‘啊啊、喔喔’个不停。
    好吧,石初樱觉得自己儿子聪明些也正常…
    楚溆却高兴的什么似的,当天就把儿子顶在脖子上,满屋子跑了几圈。
    屋子里都是昭哥儿爷俩的笑闹声。
    …
    不过再聪明的孩子也是从吃手吃小脚丫过来的。
    昭哥儿如今的一大爱好就是扳自己的小脚丫吃!
    他不但躺着扳了吃,还能坐着的时候扳起来吃,吃得津津有味,满衣襟都是晶莹的口水。
    暖炕上铺着厚实的锦褥,上头垫了一张云谷席子,再上头是一张隔尿垫子,一身水绿色的开档裤褂的昭哥儿正坐在垫子上,轻轻松就举起自己的一只脚,两手一扳就送进了嘴里…
    许是用力大了些,咣当一声,小婴儿倒在了垫子上,还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
    “啧啧,这是什么爱好啊!不是吃手指就是吃脚丫子!”石初樱拿软布给儿子擦了口水,嘴里数落一下,却不真的去管。
    奶娘一脸的困惑。
    一般的大户人家哪有这么放任孩子的,即便是婴儿也得管着,像这么吃手吃脚的陋习,必须得纠正。可夫人明显是不想管,她可怎么办啊…
    奶娘犹豫着挪了几步,“嗯,夫人,奴家有句话,不知…”
    “说说看。”石初樱瞄了她一眼,这个奶娘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爽气。
    奶娘半垂着头,低声道:“论理奴家不该多嘴,只是不说却是不尽心了,说的不对,还请夫人包涵。
    小儿家都爱吃手脚,这是天生的,可许多人家都要纠正,免得出门坐客的时候,不雅观。”
    石初樱上下打量了奶娘一通,心话,小婴儿吃了个手脚就不雅观了?那拉屎撒尿岂不是更加不雅?既是天生的,为了雅观就得剥夺了,这是什么鬼逻辑?
    当然,她不会责怪奶娘,人家好歹是尽了提醒义务。
    “你不错,肯来提醒本夫人一声。
    不过,既然是小孩子天生就爱吃手脚,你们只管照管着洗干净了,他爱吃就吃去。等他大了,吃着没趣儿自然就好了。”至于别人家愿意纠正是人家的事,她没必要置喙。
    石初樱挥手让奶娘退下了,看儿子又改吃另一只脚了,嘴里溢出了晶莹的口水,只好拿了巾布再次给他擦干净,顺手换了一块胸前的口水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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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婴儿总是令人欢欣的。他几乎每天都在目视可见的成长,只要仔细观察,从笑容到发出的声音,甚至头发指甲都能见到他成长的痕迹。
    就在这样的欢欣中,一转眼,新年就过完了。
    楚溆出门去当值,各地的衙门也都开了印,没几天石初樱他们买的铺子的契书就办好了手续,都送到了她手里。
    石初樱让人把姐姐的那份送了过去,顺带着又添了些银子。
    京城的铺面贵,原本给的那些银票除了买铺子,付中人费,还有官府的契税,再重新整饬一番,还买几个人手,就剩得不多了。
    而他们以各种名义,从铺子和钱庄里换的几千贯铜钱也都堆在了库房里,石初樱还把她娘手里的银钱也换了一部分,反正至少是不会吃亏的。
    二月一开头,各地前来赶考的举子陆续到达京城,三年一次的春闱拉开了序幕。也是在这个月,除了少数至亲,大楚人算是出了皇太后的孝期。
    加上月底春闱来了许多各地的举子,京城的大街小巷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气象。
    二月底春闱放榜,孟家二爷孟信吊了个末尾,好歹算是中了进士,只等着下月殿试。趁着这个空档,楚漫的亲事也正式定了下来。
    而老将军那边也积极帮孟信这个准孙女婿活动,让他能在京观政一两年,对六部和官场各方面有个初步的认识,积攒些人脉,然后在求了外放。这样以后在地方上做官,也好有个照应。
    因两个人都不是头婚,六礼也是进行的比较低调,婚期上报了宗人府后,定在了当年的八月二十。
    随着殿试放榜,一批官场上的新星也闪亮登场,市面上终于开始流传出朝廷要发行新制钱的消息。
    而在这之前,李三等人也都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把一张张的田契、地契、铺面甚至宅子的契书交到石初樱和楚溆的手上。
    因一下子多了这许多产业,府里的管事和执事少不得又是一番调派,而后面提拔上的人也开始显出才能,这个时候还不努力表现奔前程的,下一回还不定什么时候呢。
    三月初的大朝会上,户部侍郎上了折子,奏请施行新币流通并限制金银在市面上的交易使用。
    这一炮不可谓不响。
    甚至炸的一部分人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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