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
    石润新的脸色不大好看。
    孙秋惟:“石头,你别怪她没跟你打招呼,是突然决定,走得也匆忙。”
    石润新:“叔叔,她带手机了吗?”
    孙秋惟:“没有,两个都留下了。
    我是觉得,这孩子一定是心理有什么问题了,所以才同意她去的,出去散散心也好,老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
    石润新心里一堵。
    他天天过来陪她,难道还不能把她心里的阴霾给驱散了?
    孙秋惟用笔写了张便签:“这是小朱的电话号码,你记一下,有事可以打她的!”
    石润新接过来,塞进口袋,和孙秋惟打了个招呼便离开。
    坐进车里,李越的电话进来,“石头,晚上撸串去,把许一宁叫上。”
    “她去云南旅游了。”
    “啊?”
    “跟一个叫朱宴的人,你认识?”
    “听她说起过,是他老师朱寒生的女儿,这丫头,走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她连我都没有说。”
    “这……”李越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石润新捏了捏鼻梁,声音发沉,“李越,我现在压力很大,我妈那边始终不肯松口,一一她又是那样一个状态。”
    李越:“石头,才出了那么一个大的事情,你得给她时间,这才几天啊,她身上的伤都还没好透呢!”
    石润新沉默了好一会,“可是,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我走不到她的心里去,她把所有人都挡在了外面。”
    李越:“石头,你急了。”
    石润新:“对,我急了,有一个人在边上虎视眈眈。”
    李越:“别说了,晚上我陪你撸串,喝酒,不醉不归。”
    石润新挂了电话,手机突然嗡的一声,有短信进来。
    “石润新,我一一,这是我朋友朱宴的手机,我现在在丽江,刚刚办好了入住,一切都好,别担心。”
    “没和你打招呼是有原因的,我最近的状态不太好,好像做什么事情都万念俱灰,我甚至没有想活下去的念头,我知道我心理出了问题,也不想让你和舅舅他们担心,所以谁都没说。”
    “我会慢慢调整自己,对了,还欠你对整件事情的解释,等我回来,好吗?”
    石润新眉间的阴霾一下子散了,好像有道光直直照在了他身上。
    ……阳光,透过头顶的玻璃,照在许一宁身上,浑身都暖洋洋的。
    她又想睡了。
    朱宴和老板谈完事,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这一趟,我们从丽江出发,一路往西,走茶马古路,途经香格里拉,梅里雪山,再去稻城亚丁和色达,顺利的话,再往318的深处走,走川藏线,对此你有什么意见?”
    许一宁惺忪着眼睛,“我没有意见,只要你不把我卖了就成,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出来旅游。”
    这话,让朱宴听得心酸,“许一宁,你还活个什么劲!”
    许一宁笑笑,把靠枕往怀里一抱,头埋进沙发里。
    本来就活得没什么劲!晚上,吃腊排骨火锅,当地特产,朱宴问老板要了点香葱和香菜,撒进火锅里,闻着味儿,许一宁就流口水了。
    咬一口肉,香喷喷。
    “好吃。”
    朱宴鄙视:“这就好吃了,那你还没吃过深山里的那些野味,能鲜死你。”
    许一宁笑,“朱宴,我发现你话开始多了。”
    朱宴夹一筷子排骨在她碗里:“那是因为你的话少了!”
    许一宁:“不想说话。”
    朱宴:“为什么?”
    许一宁:“累!”
    朱宴看着她,火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泛着很淡的光华,眉目之间却是沉沉的。
    吃完饭,两人往客栈走。
    丽江海拔一千多米,许一宁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好,走一步喘三步,龟速前进。
    实在走不动了,就赖皮的往台阶上一坐,“朱宴,让我歇会,走不动了。”
    朱宴忍无可忍,掏出手机拍了一张许一宁席地而坐的照片,发给某人,顺带还附上一句话:“顾总,你就算追到了她,她这身体也经不起你操啊!”
    顾湛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陪德国某个医药公司的老总吃饭,借口去卫生间,把照片里的女人看了好几遍。
    最后,狠狠的掐了下眉心,倒数第二个字太碍眼。
    ……回到客栈,许一宁困到不行,和朱宴讲了几句话,头一歪就睡着了,连澡都没洗。
    第二天她是被闹铃吵醒的,翻个身想继续睡时,朱宴的声音冷冷在头顶响起。
    “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洗澡,整理东西,然后出发。”
    许一宁嘟着嘴问:“能晚点吗,我还想睡一会。”
    朱宴:“不能,早饭吃饱点,我们今天有六百公里的山路要开。”
    许一宁只能乖乖起床,洗漱,吃东西。
    十点钟,两人坐上越野车,正式上路。
    刚开始是高速,路上人不多,阳光照进来,照得人懒懒的,许一宁又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车身一颠,把她颠醒。
    往窗外一看,她才发现已经上了盘山路,一侧陡峭的山壁,一侧是万丈深渊,对面还不停的有车子疾驶过来,与他们的车子交汇。
    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扭头看朱宴,一身户外的装束,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没什么表情。
    突然,朱宴开口:“怕了?”
    许一宁沉默了一会:“有点!”
    朱宴:“这才哪到哪,睡吧!”
    许一宁不想睡了,转过身,眼神深了些,她发现自己对这个老朋友的认识,仅在想象当中。
    “这条路线你走过多少次?”
    “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
    “为什么走这么多?”
    “这个问题旅行结束了,我再告诉你。”
    朱宴飞快的扭头看她一眼:“许一宁,听过一首歌没有?”
    许一宁:“什么歌?”
    朱宴:“生活不光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许一宁心头一颤,沉默良久。
    ……晚上七点,在天黑之前,终于到了预定好的客栈。
    刚下车,就看到有个黝黑的高大汉子坐在客栈的台阶上,身旁依偎着瘦弱的小男孩。
    朱宴下车,汉子的眼睛唰的亮了起来,站起来,张开双臂,和朱宴紧紧拥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
    许一宁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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