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媱金翎再度被轰在精金罩子上。
    “哇。”
    一口血不受控制的从她的口中喷出,她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但是她不敢放弃,即使知道自己的状态一次不如一次,可她还是不停的尝试下去。
    她害怕,她害怕这次一放手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她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张剑一就是她的全部。媱金翎不敢想象,要是没有了张剑一,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所以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放弃,她一定会把他带回来,回到自己的身边。
    “唰唰”
    张剑一两剑逼得姜森和凤飞沙狼狈退开,又回身一剑将媱金翎轰了回去。不知道是钟艾有意控制,还是身为傀儡的张剑一对一再挑衅他的媱金翎起了杀意。张剑一也在一步步走向媱金翎。
    一剑又一剑的挥出,姜森和凤飞沙狼狈的越退越远。媱金翎被张剑一剑气冲击的仿佛粘在了精金罩子上。鲜血不断的从媱金翎的七窍中淌出来,媱金翎感觉自己的精神在涣散,意识越来越模糊。
    快死了吗?那就这样吧!
    媱金翎在心里不由想到。
    突然,一切安静了下来。媱金翎睁开眼睛看着举起剑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张剑一,面无表情的张剑一。
    怎么不挥剑了,你认得我了吗?还是你要跟我最后告个别?
    “咔嚓!”
    突然精金罩子上传来一声霹雳,原来是姜森留在上面的太公鞭走来对着张剑一打了一雷。
    这一震立刻打破了张剑一的平静,举起的剑猛然一挥,媱金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咔嚓!”
    一声脆响,精金罩子上的太公鞭应声断成两截,无力的掉落到罩子上,接着骨碌骨碌的滚到地面上。
    媱金翎意识到这一剑没有刺到自己的身上,慢慢的睁开眼睛,却正好看到张剑一挥出的另一剑。她下意识的将双手护在胸前,脑海中只想着:一起走吧,贱人。幸好我知道你一直跟我在一起。
    “吱呀!”
    刀尖划过钢铁一般刺耳的声音从媱金翎身边响起。媱金翎诧异抬头,只见张剑一平举长剑,剑尖正正当当的对着她身后的精金护罩。
    “不好!小师兄!”远处风飞沙高声喊道。
    “轰!”
    几乎同时,精金罩子上传来一声轰响,精金被张剑一突破了。
    对不起贱人!我可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你伤害朋友,更不能看着别人用你的身体来行凶作恶!
    好像瞬间消失的张剑一已经进入精金组成的护罩之内,媱金翎却也没有比他慢多少。感受到身后跟进来的媱金翎,张剑一回身一剑。
    “噗!”
    血光乍现,染红了张剑一手中非金非玉的洁白长剑,“滴答”“滴答”鲜血不住的在剑尖滴落,仿佛也在为两个人不得不刀兵相向而哭泣。
    腹部被贯穿的媱金翎却没有感到悲哀,因为她终于捉到了张剑一的手臂。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风飞沙只在心里想着。
    就在这时咏经之声从马车中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香气阵阵,瑞光千条。
    十三先生果非凡子,媱金翎在心中高兴赞道。
    “贱人!”突然媱金翎大喝一声:“你给我!醒醒!”
    清光大放,道经、祥瑞,一股脑的涌向了张剑一。飞快赶来的姜森和凤飞沙正好看到这一幕,就在这时一丝黑气从张剑一的身上溢出,紧接着瞬间就被精金护罩之内的祥光驱散。从这一刻起仿佛开了一个阀门,大股大股的黑烟从他的身体中窜出,接着消失在空气里。
    “住手!住手!你们给我停下。给我杀!杀了他们!”高空中钟艾躲到了凤飞沙的红云之上,不甘的看着媱金翎将张剑一体内的恶灵驱离出来,他不停的掐着印决,想要驱使张剑一继续为他战斗。只是此时张剑一不光体内的恶灵正在被媱金翎驱除,体外也有从马车中发出的种种祥瑞摄住。
    媱金翎的手好像一座桥,那清光从她的身上渡上了张剑一的手臂,进入了他的身体。她们之间还有一座心桥,此时媱金翎来到了张剑一的身边这心便通了,心意通则意意通。
    “呼!”
    精金罩内忽的刮起旋风,一阵清光从张剑一的体内绽放出来,所有黑烟绞了个干净。
    “唰”
    张剑一拔出刺入媱金翎身体的长剑,媱金翎再也站立不住向后仰面躺下。站在罩外的姜森和凤飞沙赶紧闪进来扶住了她,姜森手上绿光大作附在媱金翎的伤口之上。
    “咔啦,咔啦!”
    张剑一的剑突然抖了起来,姜森和凤飞沙如临大敌,赶紧将媱金翎护在身后。
    “咔啦,咔啦!”
    张剑一的长剑依然抖着,突然一滴泪水掉落在他的长剑之上。姜森和凤飞沙愕然抬头,只见张剑一依然面无表情,神情空洞的眼睛里留下了泪水。
    “嘀嗒嘀嗒。”
    泪水不停的砸落剑上,汇成一流,又向剑尖淌去。那泪水流到中间遇到媱金翎的血水,混到一块,一起流向剑尖。
    “啪嗒!”泪水裹着血水砸到雪地上,像一朵粉红色的小花。
    “吼!”
    张剑一突然仰天长啸,这啸声使森林震荡,风云变色,所有呼嚎的厉鬼,齐齐收声。这啸声不住的在天地间来回激荡,这声音中似乎有悲哀、有痛苦、有愤怒、有懊恼。
    有悲!
    有情!
    姜森和凤飞沙的耳朵里流出丝丝鲜血,大黑马被震得站立不住,马车里元生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咏经声、香气、祥光也随之消失。
    那啸声不住的响彻在众人的耳朵里,脑袋里,胸膛里。渐渐地,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啸声,认出了这啸声,听出来这啸声。
    虎啸!
    “吼!”
    一股声浪冲破红云,红云之上是隐在黑色鬼气里的钟艾,此时知道不妙正欲遁走的钟艾。只是这啸声传来,一下便震破了他的心神。
    这啸声震得他手酸脚麻,他终于怕了,想掐个决遁走,却被那啸声摄住,手指僵硬的好似鸡爪。
    张剑一的剑突然不抖了,姜森和凤飞沙强打精神看去,愕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洁白的剑身变得通红,上面血气弥漫,好像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剑上没有白色的金气,没有剑气,没有清光,所有与修为有关的都没有,甚至都感觉不到剑意。
    但是,姜森和凤飞沙突然一起打了个激灵,因为那剑上散发的是实质一般的杀意,那血色的煞气是这杀意的凝结。
    “唰。”
    张剑一的剑在头顶一撩。
    没有闪光,也没有血光。
    突然,天空中射下一道道阳光。
    姜森和凤飞沙抬头看去,不管是凤飞沙的火云,还是钟艾的黑云,亦或是雪国常年笼罩的雪云,都掩不住那一道湛蓝的剑痕。
    仿佛是天空中睁开了一只眼睛,和煦的阳光照射下来。
    烟消云散,宙宇寰清。
    几片黑布从空中纷纷扬扬落下,鬼气慢慢的散去了,森林还在燃烧,但火云已经收回。凤飞沙脱力似得跪坐在地上,旁边躺着深受重伤的媱金翎,姜森正强打精神为她医治,马车里元生昏迷不醒。
    几个年轻人终究是胜了,但这胜利的代价太大了些。让一直以天之骄子自居无比自信的几个人,栽了个大跟头。
    “噗嗤。”
    连天空都能劈开的男人,也还是倒下了。
    姜森看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无奈嘟囔道:“哎,我也想好好的躺着休息一下啊!”
    辛苦的将几人搬到马车里,最后姜森选择将张剑一放到了车顶上,又用法术将他箍木桶一般包了个结实,这才放心的把他的剑往媱金翎身边一扔。走到大黑马旁边,踢了踢它的蹄子。
    “喂!老黑,别装死,我们走了。”大黑马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被刚才张剑一震得晕死过去。
    “真没办法。”姜森手上绿光闪过,下一刻手上便多了一根手腕粗的藤条。“虽然法力消耗的厉害,不过搞一根这东西还是不难的。”
    突然一身响鼻传来,大黑马已经站起来用脖子摩擦姜森的胸脯了。姜森一把推开大黑马。
    “滚开,你个憨货!快点给我干活。再来几个人,咱们都得让人包圆。”
    一听这话大黑马一挺胸膛迈开步,拉着马车走了起来。
    “我们接着往北走。”姜森拿着藤条说道。
    大黑马又拉着马车折返回来从姜森面前走过。突然姜森眼前一亮,从车辙下捡起一片黑幡。
    “老黑停下!”
    大黑马立刻停下来,回过头看着姜森,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样。
    姜森爬进车厢,在里面一通翻翻找找。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打符箓。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要是真有,这些东西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姜森一边念叨着,一边将手上的符箓分门别类整理好。略一思考,突然手指连弹,手中的符箓像蒲公英一样的飞了出去。
    这些符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姜森却一一给他们安排到了合适的地方,有的互相联系,甚至组成了几个小小的阵法。
    金木水火土各自飞出与自然相合,让人无迹可循。甚至还有数到雷决打上天空,隐在了云里。
    “哼!除非没人来,只要来了断然让他讨不到好处去。”
    姜森做好了这一切满意的拍拍手,接着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黑马旁边,爬上马车,钻进车厢后冲外面的大黑马吩咐道。
    “走吧。老黑,总算整完了,我也歇会。你可机灵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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