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帅看超哥吃的开心,晚上喝酒跳舞玩的也开心,他也觉得更开心了。
    他就喜欢看超哥为走运笑的时候,突然冷不丁的天降横祸,那种巨大的起伏落差,才最动人心。
    王帅介绍的活嘛,是好活,价钱也是好价钱,而且很适合超哥。
    超哥和另一个人搭档打配合,夺一个人的公文包。
    这事超哥熟练,其实他觉得一个人都能完成,但为了确保万全,花钱的人要求必须两个。
    那人说超哥面相不够温和,就让超哥负责拿了公文包撤,让另一个人负责转移目标的注意力。
    那人借火的时候,超哥突然从背后过去,一把拽了公文包就要跑!
    结果发现那人抓的很紧,竟然扯不掉,超哥早有准备的一棍子闷那人头上,蹬了一脚,夺了包撒腿就逃。
    他奔过街道,就往汇合点过去,正跑往巷子时,吃惊的看见几个在小卖店的人,竟然是之前埋伏过他的家伙,也就是他替王帅帮忙得罪的那伙人!
    什么叫冤家路窄?
    ‘艹!’超哥急忙掉头,那群人叫喊着发足狂追。
    超哥跑过被他棍子打翻的那人,看见那人头在流血,倒在地上,又看见另一个打配合的满脸焦虑的在前面的汽车旁边。
    超哥做事,定金都收了,那就必须办妥,他倒霉遇到仇家,也不能误了正事,于是他跑过去的时候把公文包丢了出去。
    先前打配合的人接了包掉头就跑去汇合点,超哥被一群人追着,发足狂奔,突然看见迎面开过来一辆巡逻的摩托!
    ‘艹!’超哥急忙折向,却被追赶的一个人飞身扑倒地上,他一棍子砸那人头上,蹬开了爬起来就跑,摩托车突然横档面前,被他砸了一棍子的人又一把拽住他脚踝不放,另外几个追过来的都凑了上来。
    超哥被一群人按着,挨了几下,那警察喝阻了问话。
    那群人就说:“我们是见义勇为!这家伙抢包,还把人打伤了,那人还在那边街上躺着。”
    那警察看着群人也知道不是良善之辈,但就事论事,听说有伤者,当即先控制了超哥,过去确认情况……
    超哥进去了。
    黄毛太子说的时候,大家看起来都很遗憾的样子。
    有人满怀期待却压抑着情绪的问了句:“超哥这次进去大概多久能出来?”
    “重伤,外加抢劫的财物金额巨大,十年起步,无期也有很大可能,超哥这回有得蹲了。”黄毛太子的语气清楚明白,从今天开始,就算是没有超哥这号人了,这种事情他看的很平淡,他父亲就是干这行的,从小不知道看过多少凶悍之徒被送进去。越凶猛,进去时往往罪也越大。
    “超哥犯事这么严重,看来是没办法了。”又一个人说着,不自禁的倒酒,他其实挺开心的,虽然少了个靠山,但想想每次跟超哥共处都心惊胆颤,这样的靠山没就没了吧,毕竟也不是靠着赚钱吃饭,只是万一有事时候的保障而已。
    “超哥下手太狠啦!早晚都会出事。”
    “不过他抢了什么啊?”
    “做珠宝买卖的生意人,包里宝石,钻石都有。”黄毛太子说着,抽了口烟,又道:“超哥本来能跑掉,碰巧遇到一群仇家,掉头跑的时候又碰上铁骑,然后就扑街咯。”
    王帅假装刚知道,听着,却不发表什么意见。
    因为他知道,在场大概没有谁、此刻不是在心里高兴的笑嘻嘻,但是脸上,都不能表露出来,毕竟对自己人的遭遇幸灾乐祸,分明很没有义气。
    然而,王帅也不准备这时候说什么同情超哥遭遇的话,那多假啊,在场谁不知道其他人心里的真实感受?
    谁都知道!
    因为大家伙的心情都是一样的,跟超哥共处都很难受啊!
    众人刚开始还不敢说什么,从黄毛太子口中确认了超哥的刑期,才有人逐渐敢放开了讨论超哥,于是就有越来越多人放开了聊。
    不过,黄毛太子却没有参与这些讨论,显得比较平淡,也没为超哥的遭遇不幸,也没什么欢喜。
    散场的时候,陈问今坐王帅家里的车,王帅邀请黄毛太子同乘。“你也喝酒了啊,还开车?我送你。”
    “好。”黄毛太子就把车留那,上了王帅家的车里。
    车开动了,王帅就问他:“你跟超哥认识那么久了,很替他难过吧?今晚看你都没什么情绪。”
    “难过有一点吧,也不多。超哥那样的人早晚都是吃牢饭,算是不错的结果了,总好过躺街上或者变残废吧。”黄毛太子拿出烟,扬了扬,王帅笑着说:“随便抽,我家的车没这讲究。”
    黄毛太子就点燃了,又说:“就是超哥女朋友的性格有点想不开,傻乎乎的女人,之前超哥没消息,她就说等他回来,这次出事她还说不管超哥蹲多久都等。”
    “说说而已,过几年想法就变了吧。”王帅奇怪黄毛太子怎么会在意这个。
    “是就最好,就怕她十年八年转不过弯来。其实她喜欢超哥什么?超哥又不是很帅,不就是够狠,能打,威风咯。人进去了还威风什么啊?人走茶凉,她一根筋还指望着超哥出来了像之前一样?等人出来都多少年后的事情了!鬼知道以后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到时候扫大街的工作他都不一定找的到!很多出来了没生路,也不适应,最后还是继续犯事,抓不到就继续,抓到就回牢里吃皇粮。”
    ‘我知道以后的世界,但我不是鬼……’陈问今暗觉好笑,至于超哥的女朋友,他并不了解,也不想说什么了。
    陈问今的记忆中是有这样的女孩,等到男朋友出来时,她自己都大学毕业了,于是结婚,生孩子,然而生活压力太大,男的也转不过弯来,还抱着进去之前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家里的压力就全压在女人身上,对家庭的作用是负值。
    久而久之,最后女的受不了了,还是离了。
    陈问今只能祝愿超哥的女朋友不会走上这条轨迹吧。
    黄毛太子看着前面的路说:“前面停,往前一点的路口。我到了,先走了。”
    黄毛太子下去了,车子又继续起步。
    王帅说:“去我家喝两杯。”
    “行,反正不去你也得打电话跟我说你憋了这几天的得意之作。”陈问今去了王帅家里,喝着鸡尾酒,听王帅说了超哥事情的安排。
    王帅介绍了超哥的事情,就故意到超哥那群仇家的身边晃了晃,假装是打电话聊天,说起超哥那天几点会去那。
    至于介绍给超哥的活嘛,其实牵扯的是另一件事情,本意就是要让目标受损,目的不在于劫取财物,而是要让目标损失财物。
    如此,目标才会因为填不上巨大的资金窟窿而焦急的寻求救助,那之后就会有人去帮助目标,然后再请目标游说他父亲帮忙办一点‘小事情’。
    所以原本那件事情,是不能给目标一棍子的,万一把人打出大问题了,就麻烦了。
    然而,超哥不知道背后的干系,只听办事的人交代说要包,抢夺时遇到阻碍超哥就凶性大发,直接拿棍子砸。
    但目前也没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花钱办事的人的计划还不至于受阻碍。
    “你这安排不像正常的风格,期间不可控的因素有点多,除非——你不在乎这事成不成,甚至不在乎花钱雇佣的人会不会被牵连进去。”陈问今琢磨着,只有这个解释合理了。
    “当然是不在乎了,那人我一直不喜欢,只不过是给我家上贡的小财主之一,这事纯是帮他排忧解难,我呢就是为了料理掉超哥,超哥进去了我的目的就实现了,至于他的目的是不是能达成,我何必那么费心。”王帅喝了口酒,又说:“不过超哥这人,有一说一,想的挺开。口风是真紧,一口咬定说他是临时起意想抢点钱花。我让人打听了,他进去了也没什么负面情绪,看来是早做好心理准备迟早会吃牢饭,淡定的很。”
    “倒是不意外。混这路数的凶悍之辈要么盲目的根本不考虑可能承担的风险,要么就是想的很清楚随时做好了承担代价的心理准备,吃牢饭就不是付出代价里最惨的结果。超哥这人看起来也不是盲目的那类型。”陈问今寻思着超哥就是这时代的一种类型的人的模板,时间的推移,执法能力的提升,最终是会消灭这类人的,不具备让超哥这种人广泛生存的土壤。
    “让暴力践踏规则的都进去,还社会多一些安定。”王帅举杯跟陈问今碰了碰,又笑着说:“对我来说这种人越少越少。不玩规则还以暴力手段为主的群体,就是不可控的危险因素。对社会的稳定而言是这样,对于我这种具备资源优势、能够在规则内愉快玩耍的人而言更是如此。我喜欢遵守规则的人。”
    “是啊,你当然喜欢。规规矩矩的被你玩弄,资源的不对等,对规则认知的不对等,决定了基本不存在胜算。唯一可能让你输的,就是超哥这种暴力份子。不过,超哥这样的,一样是守序者畏惧的群体。你们这两种都是会让良善群体损失利益又受伤的威胁,一回事。”陈问今说着,不由想起女外星人出身的文明状态……坦白说,那真是生物生存状态的享乐极致了吧。
    那真正是、活着就是为了享乐,除此之外连生存必要的劳作都没有,一切所需全由机器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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